既知事情始末,黛玉倒是没有那么气了,左右不过是两个奴才,胆子倒是大得很啊。啜了一小口茶,就着雪雁的手吃了一个金橘,不说话,也不看两个媳妇子。任她们跪在地上,反看向林大娘问道:“月银发过了不曾,你们自去忙吧,完了事再来。”
“回姑娘,正发呢,不过也差不多了,我就在这伺候姑娘,夏家的一个人就够了。”林大娘不放心黛玉,含笑劝着。
“这也罢了。”黛玉摆摆手,示意夏成家的去吧。
那边厢,吴家的和金家的已是被黛玉前后的不同反应吓得呆了,只求着快点发落了她们,二人对视一眼,暗暗打气,好歹是贾府的人,她们怕什么,一切有二爷兜着呢。
榛首轻抬,蛾眉微扬,碧玉般的声音响起:“吴姐姐,金姐姐,二位是老太太那边的人,便是我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跪着做什么,叫人看见以为我们林家欺负亲戚家的客人呢,起来吧。”
吴金二人不想就这么过去了,心下欢喜,就欲起身。
“不过,二位诽谤我们林府的主子,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然让人小瞧我们府上。林大娘,就把这二位姐姐送到扬州知府那里,问问奴才诽谤主子是什么罪,按例如何料理,想来知府大人也是会秉公办理的,不会委屈了二位姐姐。”黛玉明知自己不好出面处置她们,可也不能就这样便宜了她们。
果然,一句话吓得吴家的和金家的扑通一下重又跪倒地上,只要在林府里,有琏二爷在二人不会吃多大的亏,可是若被送到官府,便是判了死罪都有可能的。
“林姑娘,我们知错了,我真是糊涂脂油蒙了心,奴才也是心里担心姑娘,才会那般胡言乱语的。姑娘大人有大量,看在老太太的面上就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此时,二人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住的磕头求饶,哪里还有一点方才的硬气。
“二位姐姐说笑了,不过是去官府走一遭,也不是多大的事,何需这么慌张?”黛玉头也不抬,兀自拨弄着手中的茶盏,这些日子历练下来,当家的窍门黛玉还是学了不少,你越平静那奴才就越害怕。
二人磕头如捣蒜,又不敢出卖贾琏,这样的天急得汗湿衣襟:“姑娘,姑娘饶命啊。紫鹃姑娘,好歹大家都是贾府的人,你就帮着劝劝姑娘吧。”二人平日虽极少在内院伺候,但里边的事知道不少,贾府里谁不知道林姑娘最是倚重紫鹃,紫鹃的话能听七八分呢,寻常小事紫鹃都能替林姑娘作主。
本来,紫鹃已经被二人气得不行,暗恨二人连带着她也丢尽了脸面,没想到这两个人不知道好歹,还来拉扯上自己,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都是贾府的人一般。又羞又恼,满脸绯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雪雁忙拍了拍紫鹃的手,安慰她不用和这种人一般见识,黛玉亦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紫鹃方才好了些。
“你们也不用攀扯其他人,看在老太太的面上今儿就饶你们一次,只是日后若是再有半句这样的话语传出,我也不管是不是你们二人传的,一并就当做你们了,直接打死了事。老太太那里,我自会向她请罪。”如今衙门多少大事呢,黛玉才不会真把她们送去添乱,不过是吓吓她们而已。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奴婢再也不敢了。”两个人本就不是有多大主意的人,被黛玉软硬兼施吓了一气,只知道磕头。
林大娘看黛玉不再说什么,忙喝道:“还不快请两位奶奶出去,难不成还想碍姑娘的眼呢。”立时,就有几个伺候的婆子上来拉了二人出去,直接送回了客房,又严厉警告了一番。
“姑娘,大爷若知姑娘为了他的事情伤心,还不焦急,不过两个没见过世面的糊涂人而已。”林大娘生怕黛玉气坏了身子,赶紧上前几步温声安慰。
黛玉总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哪里出了问题,喃喃自语:“这两个人又不糊涂,怎么会巴巴地跑到正厅外头嘀咕,难道不怕被我的人听见?莫非她们就是故意要说给我听的,这又是为什么呢,离间我与哥哥?”
这般一想,黛玉倒以为有几分可能,只是两个下人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还是有人指使不成,又是谁呢?
众人自是听到了黛玉的自语,只是都不敢接话,谁敢当面说一句姑娘的外祖母家不好,好歹人家是骨肉至亲呢。
“林大娘,你可知道琏二哥最近都在做什么?”
林大娘一愣,旋即很快回道:“似乎每日跟着老爷去衙门,有时候自己带着下人出去。”
按说,琏二哥送自己回来之后,在江南有事耽搁一段时日也是正常的。只是如今不同以往,先皇薨逝,举国哀悼,便是扬州城中都忙到了十分去,更别说京城了。琏二哥是荣国府外头的管事,多少大事等着他去料理呢,他滞留在江南,那贾府的事怎么办,大舅舅二舅舅是自来不管这些事的,凤姐姐等女流之辈更是不能出面外头的事。琏二哥很该赶回去才是啊,可他竟然没有提过去意,实在是匪夷所思。
黛玉正自费神冥想,外边忽报老爷和大爷回来了,黛玉讶异二人今日回来的这么早,难道是爹爹的身子不好,人已经三两步迎了出去。
竟看见前后两个小厮抬着一个软榻急急而来,林如海躺在上头,墨涵护在一旁,眉间满是忧虑。
黛玉便知不好,眼泪止不住就下来了,抢上几步扑到榻边:“爹爹,爹爹他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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