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议事厅商量许久,最终由侯迁定下一条策略,无论如何,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秦家,所以只能从文州秦家下手。
赵义被委派负责此事后,没有漏掉还在陈州的秦申,建议道:
“此事虽然已经银货两讫,但他们秦家使诈,我们亦可利用此由,先拿下秦申再说,他既全程参与其中,想必也是重要人物,通过他,或许能顺藤摸瓜也说不定。”
侯迁以为然,又派了赵成去负责此事。二赵领了各自任务,相继离去。
出了议事厅院门,赵义问赵成道:“你当真找到了白明坊与凉王府有关系的证据?”
赵成呵呵一笑,面上镇定,“下官是发现了些蛛丝马迹,只是眼下还寻不着确凿证据。”心里却不停打鼓,赵义这人不好糊弄,他生怕此人拆穿自己。
其实赵成赵义虽是同姓,但二人并无血亲关系,纯属巧合罢了。并且赵成赵义皆为侯迁信任的心腹,二人难免会有些膈应,只是两人品级相差较大,赵成知道自己身份,面上对赵义向来都是毕恭毕敬的,赵义自然也并未将他放在眼里。
赵义又问:“那你是从何判断凉王府与白明坊有关系?”
赵成心想,干你什么事,我是给大人汇报又无需给你汇报,可面上却还是笑着恭敬道:“下官是从白明坊印散播的范围来判断的,每次都离不了凉王府周围,难免叫人怀疑。”
赵义微微点头,却转身又往议事厅走,“你先走吧,我还有事要找大人商议。”
赵成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想问赵义要去做什么,想跟着赵义一起去,可他没有由头说出这样的话,遂只能呵呵笑着拱手:“那下官就先告辞了。”
赵义也不看他,径直入院。
侯迁还坐在议事厅独自愁苦着,见赵义又折回来,奇怪不已,然不等他问,赵义就先说明了来意。
“大人,下官想到一计,或可给凉王府一个措手不及。”赵义难掩兴奋地道。
侯迁闻言眼睛一亮,“哦?参议有何妙计?”
赵义上前,在侯迁耳边一阵耳语,直听得侯迁连连道好,“甚好,甚好,那你赶紧去筹备此事,务必要快。”
“下官省得,三日内,定将此事办成。”赵义保证后,行礼退下。
却说赵义折回后,赵成怕给他背后捅刀子,便藏于角落处,他也并未等很久,也就半盏茶的工夫,赵义出来了,他赶紧缩着身子,等赵义走远了才出来,然后望着议事厅的方向,等了片刻,不见有人出来,这才跟着走了。
赵成赵义二人,分别去办各自的事了。赵义先遣了自己的心腹快马加鞭去文州,而后差人把罗素叫到跟前,如此这般地吩咐一阵后,罗素诚惶诚恐地离开了。
赵成则带了十几名衙役,先去了陈大顺家,将事情粗略的告知后,也不管陈大顺是不是还处在震惊之中,就把人拖上去了秦宅。秦宅是秦家到了陈州之后所置办的,主要是秦申和一些米铺大管事住,此番赵成便是为着秦申而来。
赵成带着一队人风风火火来到秦宅门口,两门丁见之,纷纷行礼问好。他寒着脸色道:“滚开。”
门丁被两衙役一推,挡在了门外。
赵成带着人闯进去便大喊,“秦申何在,还不赶紧出来。”
秦申闻言,信步而出,即便赵成一脸不善,却也不见他有半点意外或惊讶之色,笑容浅浅上前行礼:“不知大人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赵成哼一声,说白了,他今日就是来找茬儿的,秦家使诈在前,银票给了却不能取银,他十分有理由过来“替”陈大顺讨说法。
“有人击鼓鸣冤,称你在生意场上行欺诈手段,骗人财物,与偷盗无异,你可有异议?”
秦申不明所以地摇头:“还请差爷明示,秦申一向安分守己,何曾骗人财物?”
陈大顺适时地站出来,指着秦申的鼻子骂:“好你个秦申,你这是黄鼠狼被鸡拜年,没安好心呐。我道你怎么会出银买我的粮,原来你打得这算盘,现在倒好,粮给你了,银子却还在你兜里,你这不是欺诈是什么?”
秦申朝陈大顺拱了拱手,“原来是陈当家,不知陈当家此话何意?我们两家生意已经银货两讫,当初可是都对过账的,陈当家也无任何异议,为何这会子却来莫名指责?”
“莫名指责?亏你还有脸说出口,你那银票根本无法取银?”
秦申笑了笑:“确定无法取银?秦家的银票乃是新泰元票号所存,千真万确,不可能取不了银。”
被他这么一抢白,陈大顺怔了一怔,对了,不是不能取,而是不能一次性取,他又道:“你使卑劣手段,银子一次只能取五万两,三百万两银票岂不是得两月才能取完?”
“哦?”秦申诧异:“难道新泰元掌柜不曾告知,我们东家亲自去,就能一次取完吗?”
陈大顺看了看赵成,刚才没给他说清楚,秦老板去了就能取了?
赵成接着道:“可秦老板根本不在文州,你如何解释?”
“哦。”秦申惋惜地摇头,“原来如此,哎,这事怪我,我们秦家存银时都会定下取银规则,这在文州大家都是知晓的,当日定契匆忙,竟忘了把这事事先告知,叫陈当家的误会了,实在不该。
至于我们东家,这确不是秦申能控制的,先前我去拜见陈当家,提出要买粮的时候,被陈当家拒绝,秦申以为这事再无可能,便书信给东家,许是东家也以为此事再无后续,便暂且先出门了。
啧,这么说来,确实是我们秦家之过,不过陈当家的也别着急,银票既给了你,肯定是能取银的,只是时间恐怕得晚些时候,你银票在手,自然是什么时候去取都行。”
赵成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响,不死心道:“契约定,银货两讫,可现在你拿到粮,陈家却并未拿到银,依我看,你不如把粮先还给陈家,等陈家拿到了银,再给你不迟。”
秦申一脸不解,“差爷,契约所定为银票交付,草民确实已将银票全数给了陈当家,理应是银货两讫,何来如此一说呢。”
“你......你这是狡辩。”陈大顺气急。
秦申继续温和宽慰:“陈当家莫气,这事确实是秦家未告知在先,可你放心,银子一定跑不了。不若再等些时候,再不济,每日取五万两亦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