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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瓷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之前的房间里。
换了地方,格局却差不多。
而此时收入眼底这番场景,床榻,木桌,木椅......像是陌生,却又极其熟悉。
好像回到了四年前那一幕。
重伤的她,好不容易睁开眼,就是在这个房间里,而萧青山坐在榻边。
她心里咯噔一下。
“青山。”宁瓷低低的唤了一声,猛然自床上坐起。
她原本心里就是慌张的,在这地方,万般皆是未定,若不是困极了,也实在不可能睡下,但哪怕是睡着,心里头也慌张不安。
完全不可能睡得安稳。
萧青山接着就出现在了榻边。
他瞧着阿瓷一脸惊恐,便忙是坐下,握住她的手,问道:“做噩梦了?”
宁瓷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我以为你不在。”
宁瓷她遇事,向来都是处变不惊,哪怕是当年被掳走,在那般已经看不到希望,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之下,她也没有半分惧色。
可是她发现,她最近依赖萧青山,好像越来越多了。
或许是因为有他在身边,有他护着她,这样渐渐的习惯了有他之后,便不能接受他再不在了。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宁瓷的目光往四周打量了一圈,大抵记着,这就是当初她一直住着的房间,后来直到他们成亲了,她才搬离了这处。
“这儿安全。”
这里早就不是那个已经可以任他作主的地方了,所有的一切都还是未知数,他既然带着阿瓷,就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危。
这处地方,在整个寨子的边角落里,独立于外,平常若是无事,应当是不会有什么人会过来。
“如果我猜得没错,是连翘杀了陈远。”
这些事,萧青山本不愿同阿瓷说,因为她不需要掺和进来,可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便也不能,什么都不让她知道。
“我们今晚必须要离开这儿。”
他能从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出她在想什么。
连翘她装的很好,一直都装的很好,可是她眼睛里却太平淡了,平淡的让人不得不去想点什么。
她是连戟的妹妹,她若是想将这一切握在手里,那真的很容易,因为这些以前都是连戟的部下,跟在连戟身边有很多年,对于连戟的忠心,是依旧还在的。
他若是知道这里面的情况,便必然不会贸然进来。
“好。”宁瓷只是点点头,接着什么都没问。
“阿瓷,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护好自己最重要,其余的,都不要管,只要过了这道坎,我就可以再无所顾忌了。”
萧青山沉着声音嘱咐,同时表情也是分外凝重。
他若是只有一个人,那必是可以毫无顾忌,可是现在不同,他有阿瓷,她是他唯一的软肋。
他可以受伤,可以死,但是她不能。
他的阿瓷,一定要好好的。
“听到没有?”萧青山见宁瓷不回答,握着她手的力道都紧了几分,狠厉着声音,面色都凶起来了。
宁瓷方才是在想他话中的意思。
似乎有那么一点儿的严重性。
忽然间见他这么凶,虽然委屈但也知道是在为她着想,便是点了点头,应下。
舒凛的人来得很快。
这寨子的所在地,一直十分隐秘,藏在这大山的深处,平常人轻易寻找不得。
就连宁淮当年亲自带人来寻,都没有寻得半点踪迹。
可是太奇怪了。
舒凛他才是到达千阳,不到一日的时间,就已经找到了这山上来,更多的,像是知道目的地,或者有人带路,直接朝这边来的。
直逼而上。
他们寻了山腰这处扎营。
其余人留在这里,而先锋部队往寨子那边,先去探探情况。
毕竟这扰了朝廷十余年之久的匪徒,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对付的,虽然他们掌握了先机,但还是得小心谨慎。
“我看这一回,大司马定能全胜而归。”
听琴同舒姒二人,就站在客栈的二层的窗户边,窗户打开,透过这个地方过去,能看见那边连绵不断的大山。
这个时候,父亲应该已经抵达了吧。
她先前派人来千阳查那匪窝的动静,结果竟是让她查到,那萧青山,就是那匪窝的头子。
这可是一桩惊天响雷。
这样的人,是应该被千刀万剐而死不足惜的,可是他不但不怕死的到了这皇城来,还成了这二品武将。
而且这些事,也同宁家有着脱不掉的关系。
光是欺君一项,便已是重罪。
足以用这一点,让整个宁家陷入囫囵的境地,若是利用的得当,甚至有可能,除了宁家。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如果说,贸然将这回事告诉皇上,可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根本不可能奈他何,甚至有可能被倒打一耙。
反而错失了如此好的机会。
不过幸好老天是眷顾他们舒家的。
她派到那儿前去打探的人,回来说,那匪窝里有人,愿意帮她。
还把地图拿给了她。
当时舒姒仔细斟酌之后,便将这回事告诉了舒凛。
于是之后的事,就都在掌握之中了。
她让那匪窝里的内应挑拨起事,四处扰民,行烧杀抢掠之举,果然,这消息一传到京城,皇上大怒。
舒凛当即请命,前往剿匪。
这一举动,于他来说,有两个好处。
第一,清剿了匪窝,立了大功,便能趁机将兵权拿回;第二,进那匪窝,便一定能拿到证据,证明萧青山的身份。
一举两得。
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只希望父亲一切顺利。”
舒姒感受着夜晚的风呼呼的刮在脸上,还有些微微泛冷,看着山头那边,低声呢喃着。
这小镇里同皇城就是不一样。
要冷上许多。
她央了父亲,带她一起过来。
父亲上了山,而她就在这山下的客栈住了。
其实她心里是很有信心的。
这一行,父亲必赢无疑,她一点儿都不担心。
因为他们的优势太大。
而且也根本没有把那些宵小之辈放在眼里。
“有时候我真的太想不通他是怎么想的了,哪怕一次次的用热脸贴冷屁股,也还是不肯放弃。”
舒姒扯着嘴角,声音里弥漫开一股无尽的哀愁,这么说着,却又是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她自己何尝不是这样。
明知道他不喜欢,还一次次的用热脸贴冷屁股。
“我已经尽我所能,帮助他,凡是他想要的,想做的,我都会不遗余力的支持。”
这是舒姒喜欢一个人的方式。
她相信自己会永远站在他的身后,为他做他想要做到的事,总有一日,他会看到,她的所有的付出。
这样就够了。
而听琴站在后面,看舒姒定着目光,分外坚定的模样,当时想开口劝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
小姐的执念也太深了。
有些东西,明明她自己都懂,可她就是不愿意去相信,始终在心里坚持的认为,什么事,都还有改变的可能。
侧门口的尸体倒下一片。
只是依旧很安静,没有弄出太大的动静来,也没人察觉。
萧青山带着宁瓷往外走。
正好转到这边,看见一地的尸体,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个黑衣人出现在面前。
“嘘。”
宁瓷抬眼,黑暗之中,目光一扫而过,瞧见这人,面色极冷,一双眸子,满是阴戾,浑身沉然着气息,带着寒意一点点袭来。
只是她似乎见过他。
是皇城里的哪位贵公子罢,她这么想着,偏偏又想不起来是谁。
“裴世子,麻烦了。”
萧青山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他会在这,点头感激。
宁瓷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
靖国公府的世子爷,叶沉鱼的夫君,裴笙。
“从这边走。”裴笙扬手,便是往前带路,当时走过去,直接就踏着那些尸体。
面色却依旧极其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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