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顺德听刘文静说,窦琮是太原郡数万将士中武艺最好的,他心中不服,对刘文静道,“如若将这厅中之人都算上,窦兄只能屈居第四。”
李世民看长孙顺德又狂放不羁起来,也未出言阻拦。
他想通过长孙顺德之口,向刘文静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让刘文静认识到李世民不可小觑,看到自己的强大实力,他才会真心追随。
刘文静只是听说刘弘基武艺要强过窦琮,但对李世民和长孙顺德武艺如何并不了解,听长孙顺德说,厅中三人武艺都要强过窦琮,他心中不免惊异。
刘文静微笑着问长孙顺德,“长孙兄武艺如何?”
长孙顺德不好意思自夸比刘弘基强,只好说道,“反正比窦琮要强。”
刘弘基微微笑着对刘文静道,
“刘县令有所不知,二郎君和长孙兄两人的武艺,天下罕有人敌。”
“在此次去石壁寺的路上,二郎君展示他的连射神技‘追风箭法’,三百步外取我性命易如指掌。”
“长孙兄天生神力,单臂就有五百斤力气,手中抓一个人,如抓个泥丸一般。在万军之中,就如成人,进了全是几岁孩童的学馆。”
刘文静感叹,“成人进入学馆,那几岁孩童哪里会有还手之力?”
长孙顺德看刘弘基将自己吹得如天神一般,他脸皮那么厚,也觉着有些过分,连忙自谦道,“刘县令不要听刘兄所说,他说世民是真,我可没他说的那么厉害。”
不管是真是假,但刘文静看刘弘基不是虚伪不实之人,从他口中说出,刘文静已经相信,李世民和长孙顺德武艺要比刘弘基强。
刘文静是志向远大之人,不甘于久居人下,做晋阳县令后,与裴寂关系最为亲密。
有一次,刘文静与裴寂在一起饮酒闲聊。面对城头烽火,想到自己人到中年,仍是一个七品的小官,裴寂感叹,贫贱到如此地步,又赶上天下大乱,我等当如何保全自己呢?
刘文静却笑道:世途如此,时事可知。自古乱世出英雄,你我二人如若审时度势,在这乱世之中,有的是机会一展宏图,又何必忧虑贫贱?
如今,刘文静看到李世民、长孙顺德、刘弘基三人,一个个气度不凡,而且关系十分亲密。
再看李世民虽然年龄不太,但明显能够看出,在这三人之中,他是为首之人。
刘文静暗想,这样的三个人如能同气连心,何愁大事不成?连长孙顺德、刘弘基这样武功盖世的豪杰之士都唯李世民马首是瞻。
刘文静觉得助李世民成就大事才是明智之举。于是更加坚定了追随李世民的决心。
刘文静诚恳地对李世民道,“二郎君,刘某不才,非常羡慕刘兄和长孙兄能够追随你成就一番功业,如蒙不弃,我也愿追随左右,效微薄之力。”
刘文静说话一直很隐晦,始终没将话挑明。
他前面说‘成就一番大事’,这次说‘成就一番功业’,但就是不说要造反,夺取天下。
这话中的暗示,几人心中都相互了然于胸,李世民也知道刘文静所指何意,只是交情还不深,相互之间留着些余地,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李世民也不想过分冷着刘文静,就对他道,“刘县令才智出众,世民早已耳闻,今日长谈,更让世民倾心,今后遇到大事,我会向你多多请教。”
刘文静拱手,“承蒙二郎君看得起,刘某不胜荣幸。”
自此之后,李世民举兵起事的首脑核心已大致形成。接下来,就是笼络各方人才,为筹划举兵起事做准备。
但最核心的核心,却是李世民和观音婢。
一对天下无双的少男、少女,却有着撬动天下的智慧和力量。
近段时间,李世民先后得到刘弘基和长孙顺德。今日,晋阳县令刘文静也表达了投靠之意,他心中十分高兴。
从前院客厅回到后院正房,李世民心情舒畅,脸上带着笑容。
观音婢正在指点几个婢女下棋,见李世民从前院回来,覃兰、侍琴服侍他换上便装,两人退出房外。
观音婢坐在炕上意兴阑珊,精神不振。
李世民见观音婢好像不是太高兴,就站在炕边上逗她,
“怎么了,我的小娘子,是谁惹你不高兴?”
观音婢白了一眼李世民,抱怨道,
“你们男子多好,整天有事可做。我们女子,却要每日关在这宅院之中无所事事。这官署之中的花园,像鼻洞一样大小,连个散心的去处都没有,非要将人憋死。”
李世民看观音委屈的样子,就脱下鞋子,坐到她身边哄她。搂着她的肩膀,看着她幽怨的眼睛,关切地问,“你想做何事?”
观音婢靠在李世民的肩上,幽幽地道,
“除了读书、下棋、练字,还能做何事?日日都是如此,早就有些厌了。”
她仰脸看了看李世民,将他靠得更紧,柔声说道,
“每天只想陪着你。”
李世民发现,观音婢出落得越来越温婉动人,近来也越来越腻人,总想缠住李世民不放。
她的眼神也与以前不同,以前的眼神是那么单纯、清灵,但是现在的眼神中,却多了一种撩人的魅力,常常让李世民难以自持,心生绮念。
李世民贴近观音婢的鬓边轻轻地吻着,右手抚着她的发丝,两人沉浸在相偎相依的心灵互动之中。
李世民轻声埋怨,宛似呓语,“我说咱们要一个孩子,你却不让。”
声音不大,却将观音婢从温柔乡中惊醒。
她坐直身子,推了推李世民,“你怎么又说要孩子?”
李世民冲观音婢甜甜地笑了笑,
“有了孩子,你不就有了事做?最好能要上七八个,每天教他们读书、认字。到时候,你想闲,也闲不下来。”
观音婢娇滴滴地捶打着李世民,“我才不想要那么多孩子,那样岂不要将人累死?”
一对爱侣缠绵了一阵子,观音婢才想起问前院的事。
“听新竹说,今日来了晋阳县令。他来见你有何事?”
李世民就拿刘文静的话来逗观音婢,“他来这里说是要抓盗马贼。”
观音婢一脸的诧异,“是抓刘先生吗?”
李世民点头,“正是。”
观音婢猜到他在骗人,
“我就不信,他竟然敢来这里抓人。要是来抓刘先生,你回来为何如此高兴?”
李世民知道哄她不住,如实说道,
“他来时说要抓盗马贼,实际上是想来投靠。希望将来能救他一命。”
观音婢疑惑地问李世民,“因为何事,要让你救他?”
李世民见观音婢说起了严肃的话题,眼中瞬时没有了刚才的幽怨之气,他在观音婢的脸上拧了一下,站起身,坐到炕几的对面。接着,将事情的整个经过都告诉了观音婢。
观音婢听完李世民介绍,面露喜色,
“这真是天助世民阿兄,你以前还愁着他不好结交,没想到他会自己来投靠。”
李世民感慨,“做人都很无奈,无论多大的才华,多高的志向,首先能够生存才是最重要。”
“刘文静想活,就得想办法找一个实力强大的靠山。”
“处在此时此地,他只有找父亲和我。但在父亲面前,山西有太原、西河、雁门、马邑、河东五郡,一百多个县。他是这一百多个县令之一,地位太低,不具有冒险保他的价值。”
“刘文静只有退而求其次,找上了我。如果我在父亲面前死命保他,就等于父亲在保他。”
观音婢听完李世民分析,说道,“看来这个刘文静不但有心机,还挺会算计。”
李世民若有所思地道,“他和李密是姻亲。你也不想想李密是何人?”
“这个李密先是策动杨玄感造反,杨玄感全族被灭,他却能够逃脱。”
“如今李密带领的瓦岗军,是叛军中实力最强的一支。”
“刘文静投靠了我们,就等于两头下注。一边傍上我们,一边傍着李密。”
观音婢问李世民,“世民阿兄,是觉得他不可靠吗?”
李世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那倒未必,是我在左右他,他岂能左右我。”
“我眼里揉不进沙子,他如有二心,我会心如明镜。”
“他确实是个人才,只要他尽心,我就会信他、用他。”
观音婢点头,“想做好天下事,就要尽用天下可用之人。”
“天下人皆为利而行,只要你能让他得到利益,他就对你忠心。”
观音婢接着问李世民,“世民阿兄,如今刘文静前来投靠,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李世民陷入沉思之中,他以前也多次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始终都不太成熟,今天他要和观音婢认真商议一下将来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