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看着她,脸色快速变换着。
从一开始欣喜变成悲伤,最后变成了愤怒。
“为什么不肯跟我回家?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逃!”
壮汉声声嘶吼着,突然仰头大叫。
林妗染自知情况不对,默默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却不想壮汉突然抽出了别在身后的斧子,吼叫着便朝林妗染冲了过来。
壮汉速度极快,不多眨眼的功夫便已到了林妗染面前,巨斧高举,对准林妗染的眉心便劈了下来。
林妗染绝望垂下双手,缓缓闭上了双眼。
如此也好,死了,说不定她就能回家了。
思及此,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容。
只是死前不能再见子书诀一面,还真是遗憾啊。
然而过去许久,想象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耳边却传来了壮汉的惨叫声。
林妗染慌忙睁眼,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她身前。
那一刻,林妗染再也抑制不住,猛然冲上去紧紧抱住了他。
炙热的体温,宽阔的脊背都让她感觉无比安心。
全然没料到林妗染会有如此举动的子书诀却是僵在了原地。
“林……”
“对不起对不起!”
子书诀刚要出声,却被林妗染哭着打断。
她说:“我只是想抱一会儿,我太累了,我好怕,我真的快要怕死了!”
她声声的哭诉让子书诀心乱如麻,再看向摔躺在一边的壮汉,子书诀眸色顿时又阴冷了几分。
转身将林妗染拥进怀里,轻抚着她的秀发,柔声安抚着:“没事了,我在,别怕。”
那一瞬间,林妗染好似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子书诀。
整个人窝在他怀里,全身心的放松下来,眼皮竟越来越重。
“你来了……真好。”
林妗染轻声呢喃,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子书诀再度转身,眼眸间杀意乍现。
“谁给你的胆子?敢碰她?”
子书诀一手扶着林妗染,一手运足内力,就在要打出的前一刻,一道佝偻的身影却突然冲了出来,挡在了壮汉身前。
“别杀我儿子!”
苍老的嗓音冲着子书诀哭喊着,将壮汉紧紧护在身后。
“求求你,别杀我儿子!你要出气你杀我吧。”
子书诀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收回了手。
林妗染头靠在子书诀肩头,呼吸之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间,让他冷寂了一整夜的心终于再次有了温度。
但阴冷的目光投向壮汉,显然他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老妇人见状连忙再次哭诉:“我知道,你就是那位姑娘的情郎对吧?她已经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只想给儿子娶一个干干净净的媳妇儿,她既然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们自然不会把她怎么样,我儿虽然一时冲动差点伤了那位姑娘,但你不是也伤了他吗?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行吗?我保证我们娘俩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了,我们马上搬走!求求你就饶了我们吧。”
子书诀眉心微顿,眼底快速闪过一抹诧异。
已经是他的人了?
子书诀下意识回头看向身侧的女子。
脸上有点脏,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娇美,明明虚弱的不行,靠在他身边时嘴角却始终含着安心的笑。
“这话是她亲口对你们说的?”子书诀突然冷声问道。
老妇人连连点头:“是,她说你们二人已经互许终身,我才放她走的。是我儿一时难以接受才追了上来,差点犯下大错!但这一切也怪不得他,都是那个姓顾的女人!是她找上门来说将这位姑娘送给我儿做娘子,我儿为人憨实,自是信了。”
姓顾?
顾婉姝?
子书诀眉眼微沉,俯身将林妗染打横抱起,转身便走。
直到马蹄声彻底消失在官道一头,老妇人才长舒了口气,带着儿子匆匆回草房收拾东西。
这里是不能再住下去了。
……
顺天府。
早朝时辰,皇上端坐在龙椅之上,朝中重臣分站在堂下两侧。
张元已死的消息虽早早便传回京,但陆风却是刚刚赶回,实则是张元害人无数,太多家眷需要妥善安置,一来二去倒是耽误了功夫。
听闻陆风将张元所犯之事一一禀上,皇上龙颜大怒,下旨要将张元满门抄斩。
建昌候却突然站了出来:“启禀皇上,徐阁老以为皇上炼制丹药为名,同样常住梅山与张元为伍,如今张元虽已伏法,但徐阁老却下落不明,恐有畏罪潜逃之嫌,还请皇上立刻派人追捕回朝,也好为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讨回公道。”
话音刚落,其余重臣纷纷附和:“建昌候所言极是。”
为了平息民怨,此事不可推诿。
但今日要出宫祈福,陆风、子书诀等人自是要同往。
思索再三,皇上才沉声道:“好,建昌候,此事既是你提出来的自该由你去办,朕就将抓捕徐阁老之重任交与你,切勿让朕失望啊。”
皇上所言正中建昌候下怀,心中不免得意,连忙抱拳行礼:“臣遵旨!”
“陆风,子书诀。”
子书诀垂眸踏出一步,与陆风同时出声应道:“臣在。”
“祈福之事怎么样了?”
“一切均已安排妥当。”子书诀沉声道。
皇上这才满意点头:“好,午后你们二人便与朕同往,切记勿惊动了城中百姓。”
“遵旨!”
见皇上点了头,太监立刻上前高喊退朝。
所有人低头行礼,皇上走下龙椅,深不检测的眉眼不着痕迹的扫过陆风和子书诀。
宫廷路上,建昌候与子书诀和陆风二人擦肩而过,却又忽的想起了什么,遂止步回头嗤笑道:“陆大人,还忘了恭喜你,梅山这一趟虽路途颠簸,但到底是为民除害,皇上虽然现在没说什么,但等徐阁老伏法,想必皇上的赏赐一定不俗。”
陆风冷眼瞧着建昌候,碍于其身份,到底还是微微低头算是见礼。
“建昌候严重了,臣等均是为皇上办事,有无赏赐又有何分别?”
建昌候双眼微眯:“话虽如此,但陆大人办事一向严谨,朝中人皆知,那此次又为何会让徐阁老逃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