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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第 29 章(1 / 1)

陆在望赶到江云声的破屋子时,江云声正拿着棍子追在万兴屁股后面,威胁他给院子拔草。

她靠在门上津津有味的看了会,万兴脸上有些青紫,估计是挨了揍,这会老实的躬身干活,不敢懈怠。万兴转身看见她来,缓了会才认出她来,他扔开手上的铲子,震惊又愤恨:“你……陆小侯爷!”

万兴被江云声绑来时,此人一副江湖流氓的做派,他以为是自己倒霉招惹了路上匪徒,奉上所有银钱细软不说,更因难辨对方凶恶,不得不听之任之。

可竟是陆家小侯爷指使的!他虽是奴才,可也是成王府的管事,权贵世家之中可不兴这般行事!

万兴刚扔了铲子,江云声的棍子随之而上,他原坐在屋门槛上,立刻飞棍砸在万兴腿上,“干活!”

万兴腿遭重击,膝盖一软便跪在地上,他更为愤怒,撑着站起来,“陆小侯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和小侯爷不过一面之缘,自认并未得罪过您,无端将我绑来折辱是为何?您不把我当回事,可我是成王府中人,您是打我还是打王府脸面?”

陆在望戳戳耳朵,似乎嫌他聒噪,闻言冷笑道:“王府中人?本世子瞧你里通外敌时并未记得自己的出身啊。”

万兴面上闪过惊色,可极快的敛下情绪,改成满面屈辱,“小侯爷空口白牙,说我里通外敌,我倒要问问我通的是哪里的敌?况且真要审我,也该禀告成王殿下,和小侯爷又有何干系,未免僭越!”

他越说越激动,望前逼近两步,唾沫星子乱溅,“小侯爷怀疑我,自该带我去殿下面前分辨,私自将我绑来毫无道理。我从未做过此等背信弃义之事!”

陆在望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江云声当即过去冲着万兴就是一脚,将他踹的急退几步,一屁股跌在杂草丛中,后脑勺磕在墙上,连声哎哟。

陆在望扒在江云声身后露出脸来,“谁说本世子是私自将你绑来?成王殿下英明神武,本世子岂敢犯到他头上,本世子既敢绑了你来,自然是奉了命的。你少拿殿下来压制我,这也就是本世子,若换了殿下来审,你此刻怕阖家都下了诏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万兴脱口道:“不可能!我忠心耿耿,殿下为何这般对我?”

江云声听得厌烦,呵斥道:“声音小点!再嚷嚷老子今天就把揍死在这当草肥。”

陆在望也不屑道:“你还忠心耿耿,要脸不要!既忠心你为何要偷偷摸摸的去见南元人?你倒是和我解释解释。”

万兴甫一听见南元便脸色一白,可依旧不肯承认,“你胡言乱语,我何曾见过那些蛮人?”

陆在望道:“两日前,白家巷的孙家酒铺,你敢说你没有?”万兴嘴唇一抖,陆在望垂着眼看他:“你若敢指天问地说你没有,便发誓,拿你妻子儿女老母亲发誓。”

她虽然不大信鬼神报应之说,但对古人似乎挺顶用,万兴便是,他不承认也不肯发誓,只反反复复的说陆在望栽赃陷害,他要去赵珩跟前陈情。

陆在望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随手掷在万兴跟前,玄铁沉重的砸在地上,惊的万兴一震,赫然就是那面陆在望捡来的成王府令。

陆在望问道:“眼熟吗?”

万兴把令牌捡起来,翻过来看清上头的字,面上有些茫然:“王府令?”

陆在望冷笑道:“装的什么傻!亏你在王府效忠多年,说出卖殿下就出卖,私通南元杀朝廷命官,事后还想用王府令栽赃成王殿下,你家祖祖辈辈有几个脑袋担得起通敌叛国的罪名?我估摸着你儿子闺女也活不长了,即便活着,有个卖国求财的爹,怕也难在我朝立足。哦对你还有个南元干爹,叫他们从此改换门庭做个南元人也能过的不错,反正你不要脸,也不怕祖宗气的活过来半夜把你带走。”

万兴沉声道:“令牌和我无关,我也从未通敌!”

陆在望眼眉一挑,看万兴反应,好似王府令真不是他拿给南元人的,那万兴去见南元人又是为何?这人偏还嘴硬的很。

她喝道:“屁话!那你上蹿下跳的有何图谋?不是你,南元人怎会有成王府令!”

此人不过一介王府管事,最寻常不过的百姓,她也想不通他为何要冒这个险,多半是身后有人主使。只是他不说,她胡乱猜测也不成事,还是得撬开万兴的嘴。便冷然道:“殿下已经知晓此事,叫我来是想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将你的图谋和幕后主使说出来,否则我只好禀明殿下。你已然露馅,不说便是带着全家一起去死,你自己掂量掂量。”

万兴依旧不言不语,可脸上闪过一抹狠色,猛地站起,往陆在望身上撞去,江云声眼疾手快的将陆在望扯开,可万兴却是奔着院中的井去,陆在望叫声“不好!”

江云声大步一跨,抄起方才坐着的木凳展臂扔出去,精准的砸到万兴后脑勺上,万兴俯面砰的砸在地上,直挺挺的趴着,木凳落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滚。

陆在望气个半死,捡起木棍过去把万兴乱揍一顿,边打边骂,“还想寻死?还想跳井,井下是活水,你打算恶心谁呢在这?活着干些龌龊肮脏之事,死了还想为害一方,不要脸,臭不要脸,你这人怎么一无是处啊你。”

万兴被她打的抱头鼠窜,生生把江云声看乐了,他一面笑一面起哄喊打,陆在望气喘吁吁的揍完,扔了棍子,“找个绳子把他给我绑起来。”

江云声折身进屋拿了绳子,又拿了块臭抹布塞住万兴的嘴。陆在望蹲在门槛上想主意撬开万兴的嘴。

他倒是硬气,宁死不说,身后的人只怕不简单。

陆在望骂道:“你要真不顾你老婆孩子娘,你就死这。还指望你主子能在你死后把你亲眷从成王殿下手里救出来吗?也不想想你惹的是谁。”

她这般说时,万兴眼中却闪过一抹异色,陆在望觉得不对,瞧他的模样,似乎真是这般打算的。他竟真觉得他主子能从赵珩手下保他家眷,难道那人的身份比赵珩只高不低?

难道是赵戚?

陆在望眯着眼睛思量了片刻,严刑拷打不是她的风格,得用个和缓的。只是这招耗的时间长,可她也不急于一时。便吩咐江云声一番,又拍拍衣袖道:“你先看着,别让他死了。我去给你找几个帮手来轮班。”

江云声似乎也挺乐意干这事,自打跟了陆在望,还没仗势为非作歹过,此时跃跃欲试,二话不说应下。

她溜达回了侯府,想起大姐姐,便又溜达去了元嘉的傍溪阁。这里她不常来,因素日也不大在家,但凡回家元嘉出不了一盏茶功夫就得找来青山院,也不必她过去。

走过一处游廊转角时,慌慌张张跑出个人来,一头撞在陆在望身上,她嚯一声,伸手扶了一把,“小心点。”

才一站稳,才发现来人竟然是采兰,陆在望更是咦道:“是你,怎的今日肯出来啦?”

采兰一见是她,更是往后一退,便屈膝跪了下去,“今日山月带我出来散散,我不小心走岔了路,冲撞了世子爷,我,我……”她说话又慌又急,隐约带着哭腔,陆在望扶她起来她不肯,陆在望只好蹲下去,伸着脖子去看她低垂的脸,果然瞧见眼圈微红,采兰见她靠近脸色更红,头垂的更低。陆在望问道:“谁欺负你啦?”

采兰摇摇头,陆在望:“你不说我怎么给你报仇?”

采兰只是伸手擦了擦脸,嗫嚅着不肯说话,恰好山月找了过来,陆在望只好指着采兰:“来得正好,你带她回去吧。”

山月不知所以,看看采兰,又看看陆在望,低声道:“爷骂她了?”

陆在望无辜的眨眨眼,“我可没有。她不肯跟我说,你问问罢。”

她说完便又溜达走了,她其实不太喜欢采兰这种束手束脚一棍子打不出个哼哼的性子,可怜她身世,便多了几分耐心,可架不住采兰扶不起来。

还是竹春直来直往的性子强些,要是在外受了欺负必定一状告到陆在望跟前,主仆两个一道撸起袖子寻仇,青山院的人上行下效,大多都不好惹,陆在望对效果非常满意,还给竹春一对玉镯子嘉奖她领头领的好。

说话间进了傍溪阁,元嘉身边的大丫鬟随雁见了她叠声叫人奉茶,一面往内迎一面道:“世子爷来得正好,小姐这几日总是闷闷的,我们也不知如何规劝,世子爷和小姐说笑几句,没准就好了。”

陆在望便进了正房,元嘉还在床上歪着,她不便进去,便坐在外间喝茶,随雁进去通报,没多久元嘉便披着家常的月白梅花褙子走出来,“你怎得想起来我这了?”

陆在望道:“只许你天天赖在我的院子里,就不许我来?”

元嘉哼了一声,“平日也不见你想着来看我。”

她见元嘉的确神色郁郁,便问道:“怎么了这是?谁吃了豹子胆,敢惹我们三小姐?”

元嘉屏退了周遭侍女才说道:“娘说你性子急,不许我跟你说。”

陆在望喝了口茶,她也不问,反正元嘉肯定是忍不住。果然元嘉见她神色淡淡,又凑过来问:“你不想知道是为何事?”

陆在望道:“娘不叫你说自然有娘的道理,我何必多问?”

元嘉道:“我觉着娘说的不对,都是姐妹跟你说又怎样了?”

陆在望笑了笑,“那你说。”

元嘉又踌躇起来,终是忍不住,原来是为了前几日和庆徽公主去太子府的事情,元安有孕在身,非但未曾好好将养,神色还倦怠疲惫。太子不曾册立正妃,从前东宫内宫事都由元安主持,如今她身体不适,权柄便落到那位得宠的良娣手中,她原先就爱挤兑元安,如今连元安殿里的用度都敢苛刻,元安原本就因身孕多忧多思,经此事更是五内郁结。

庆徽公主携元嘉前去探视时,恰好遇上太医诊脉元安胎相不好。公主见她愁眉不展,好意邀元安去她宫中小住几日,元嘉自然更想接姐姐回侯府,可不合礼制便不敢多言,既有公主提议她自然喜闻乐见,可太子殿下回来听闻脸色便不大好,断然不许。

公主被驳了面子,脸色亦不大好看。

原本是去探视,结果闹的双方都不大舒心。

元嘉低声说道:“其实原本殿下一回东宫,便紧着去了姐姐那里。他来时似乎挺高兴,可姐姐不大愿意搭理他似的,殿下渐渐就冷了神色。我和公主离开时,公主带着我在殿外听了几句,殿下像是和姐姐吵架,说甚’不想要孩子‘”

陆在望皱了眉,她自然想到是赵戚忌惮侯府军权,不愿让元安生下孩子。

可元嘉继续道:“我吓了一跳,可公主又忙跟我说当是误会,其实姐姐有孕殿下很是高兴,也是太子殿下私下请她去和姐姐说话宽心的。”元嘉撑着脑袋,“殿下为何反复无常,我不明白。”

陆在望也听得愈发糊涂,闹不清元安和太子间到底关系如何,她原先只当赵戚生性风流,见异思迁,冷落元安,才使她在东宫日子难熬。

难道并非她想的这样?

元安多年来从未向家里求靠,她为永宁侯府嫁入东宫,侯府自然也是她的依仗,借赵戚三胆,他也未必敢伤害元安。

元嘉面有愁绪,“大姐姐过得不好我也难过,如今娘又忙着给我议婚,万一我也所遇非良人,那可怎么好呀。”

陆在望看着她道:“你就为这个发闷?”

元嘉点头,陆在望想了想,她又不懂,她若是出嫁和人相处不来,又离不了婚,管他三七二十一,连夜□□跑了再说。

可元嘉毕竟都是循规蹈矩的闺阁女子,她只得宽慰道:“娘想必不会将你许嫁高门,寻个门当户对或是家世低些的,他家顾忌侯府,也不会难为你。”有个现成的例子,“二姐姐就过得很好,你不如去问她。”

元嘉耸耸肩膀,婚事她倒不甚在意,还是更忧心大姐姐罢了。

可连陆在望也犯了难,她不便进东宫内廷,且男女之事于她而言属于专业不对口,倘若赵戚只是单纯的欺负元安,逼到狠处她还能闯一闯东宫的门,可听元嘉寥寥几句,也觉着这对夫妻之间并非三言两语能解释的清。

且元安多年来从未向家里求靠,也极少抱怨过。

连题干都没有,这题她就更不会了。

陆元安为永宁侯府嫁入东宫,侯府自然也是她的依仗,借赵戚三胆,他也未必敢伤害元安。

她能做的,也只能期望元安怀相安稳,顺利生产。

陆在望从傍溪阁出来,又抽空去了趟老杨的点心铺。

元嘉也奇怪,满府上下属陆在望最没个正经事,偏还属她天天忙的整日不见行踪,不知在做些什么。

陆在望振振有词,“我都是为了日后养家糊口,侯府养尊处优,怎知生计艰难!”

仿佛偌大的侯府家业,还不够她折腾似的。

杨家铺子起先铺子因为位置偏,少有人来,顾客多是周围的邻家,即便口味品相都是上佳,名声也打不出去。如今被陆在望拎起来蹭了一线流量的热度,还让车夫见天儿的满京城宣传,普及铺子具体位置。

点心铺的人流陡然大了起来,来客一为了尝尝成王殿下爱吃的点心,二也为看看能不能凑巧遇见“得空与民同乐”的殿下。

铺子前挤挤攘攘,人声鼎沸,陆在望一眼望去,男女老少皆有,但仍以女眷居多。

杨家点心铺的制作速度完全跟不上售卖速度,许多人空手而归,难掩失落之色。蹭流量和饥饿营销皆不是长久之计,后劲不足,也易显得轻狂。

陆在望对老杨家传手艺很有信心,已经在叫人物色临街铺子和人手,月内扩大店面。说不准日后她和赵珩混好了关系,还这真能叫他赏副字来。再不济还有赵延和庆徽公主,本朝百姓极爱跟风,尤其皇室和世家间风靡之物,民间更常效仿。

她手握得天独厚的资源,民间着力宣传,使人交口相传。上面还有贵胄代言,这般密集的蹭流量上热搜,她就是摆头生猪出来,也能捧红。

先开它五家分铺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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