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鬼灵的形态生存在鬼蜮,在某种意义上来也是另类的永生。只可惜,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终归是有忍耐极限。像鬼尊这样的存在绝对不会安于现状。鬼蜮的叛乱,也早有苗头。
“所以,荒川府尊可愿与我们一道,将阎罗鬼蜮打造成真正的阳世?”鬼尊证道前一直受荒川的照顾,即便为了鬼蜮大业要斩杀他,也不会如此狠辣绝情得出手。
荒川长叹一声,“至圣太一的轮回之道,也许有它的不足之处,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创伤。但你们颠覆阴阳的计划都能想出,为何不能去弥补太一轮回的缺陷?而是选择,毁掉它!”
“不破不立,这是最直接的方法,也是在太一劫降临前,最快的方法。如果荒川府尊愿意加入我们,那么统合整个鬼蜮的力量之后,我们会穿越界山前往阳世,一战功成。”鬼尊道。
“真是很大胆的计划。能有这样的魄力,这样的雄心,鬼蜮的至尊之中,究竟还有谁?”
“也许是您意料不到的存在,今日你我是生死一战,而是并肩同行,皆在荒川府尊的一念之中。”
“接引府尊已死,可以断定他拒绝了你们的邀请;审判司府尊公正严苛,个性秉直,让他背离至圣太一的几率微乎其微;刑罚司府尊虽然心狠手辣不留情面,却是至圣太一的忠诚的追随者……”
荒川府尊还欲再思考,鬼尊已经失去了耐心,仓促起事,不容任何变化。
“荒川府尊,看来你并没有加入我们的意思,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鬼尊说着,鬼道术法已然施展开来,“鬼灵,旌旗十万灭至尊。”
无边鬼气汹涌而来,或是无头缺肢,或是暗沉之血覆面,长舌坠在嘴边,脏腑露在外面。分明是没有实质肉体的鬼灵,却像是临死前的惨状再现,清晰映照在鬼蜮。
最普通的鬼灵,在鬼尊术法加持下,竟是有灭杀至尊的威力。尤其是鬼尊接近道则合一境的修为,远远超过被至圣太一强行灌入道则的荒川府尊。
“赤土千里碎尘魂。”
就在无数鬼灵在术法加持下凶神恶煞得扑向荒川府尊时,昏暗粘稠的鬼蜮大地竟是如同被烈阳炙烤,一瞬间与天空血月同等赤红,鬼灵像是被蒸腾一般,未能来到荒川府尊近前,便尽皆消散,只留下不屈的哀嚎,响彻在苦难的鬼蜮之中。
“为了达成所谓的颠倒阴阳,你们究竟吸收了多少鬼灵?”荒川已经掩饰不住心中的怒意。当初留下鬼尊,只是出于惜才,想看看他能否领悟一条不同于至圣太一的道路,却是没想到他误入歧途,选择了最极端最狠辣的手段。尤其是,以无辜的鬼灵为驱使,融入自己的术法之中。
“让您见识这种能为,只是向您证明我的决心之坚。所以,不要再试图劝阻我回心转意,拿出你的全力与我一战。否则,就带着你安于现状的意念,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事已至此,再无转圜,鬼尊,你真的让我很失望。凌虚鬼道,魂灵不朽!”
只见藏于鬼气之中的荒川终于现身出来,若是不知他府尊的身份,还以为他只是普通的鬼灵,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至尊气息。但是,魂灵不朽的道法,让他巍然屹立于鬼蜮大地之上,像是与鬼蜮完全融为一体,鬼蜮不灭,则其不朽。
“我成为徭役司府尊,的确是至圣太一的道则灌注。但是,你应该不知道,我也已经接近道则合一境界,此一战你我胜负难料。“
荒川隐藏数百万年的修为一朝迸发无休,超越至尊的实力让鬼尊也为之侧目。
“接引府尊死的时候,虽然是饕餮尊者动手,却有我在一旁掠阵,即便饕餮实力大减,无法灭杀接引府尊,我也可以确保这件事情不会传扬出去。只是没想到接引府尊与镇魂司府尊暗中早有联系,这才导致鬼蜮皆是知晓了这件事。而有过前车之鉴,荒川府尊以为我还会任由这种事发生吗?”
“所以,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位府尊道友在周围环伺?”荒川修为毫无保留得展露,也已有了生死一搏的准备。镇魂司府尊在接引府尊死后便巡查鬼蜮,不知求援的鬼差能否见到。而徭役司虽然不比刑罚司狠辣,却是个苦难的地方,更是少有府尊前来。如今的徭役司府,唯有荒川府尊这一位顶端战力了。
“如果你能打败我,自然会见到他。只是,也许你没有机会了。鬼灵,裂魂之法。”
不朽不灭的荒川之体,本是与阎罗鬼蜮的大地融为一体,近乎不死不灭,难以损伤其分毫。即便同境界修为,也需得至极相冲的阳世元力,鬼蜮之中没有谁可以灭杀他。
但是,鬼尊修习的鬼道,在传闻中独立于至圣太一的赐下的道则,又是孤身修习,鲜少有鬼灵知晓他的确切实力。今朝绝式初展,竟是针对魂灵的无双之道。
在阳世,修行之道针对生灵,在鬼蜮,修习之道针对鬼灵。能有这样的道则领悟,鬼尊的确有大魄力,大志向。倘或有一日让他得以重回阳世,将肉身体魄熔炼,道则合一境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这也是鬼尊之所以执意想要颠倒阴阳的原因。
“裂魂之法,碎魄之术。你的道则也许并不是你自己领悟,这种术法也不是你自己能领悟。”
“你,害怕了?”
“非也。也许从一开始你的出现,就只是背后那位的筹划。包括你的道则,你的术法,皆受到他的影响。”
“以那位的能力,我丝毫不怀疑有这种可能。只是,我早已身处无间之中,又何妨这些阴谋算计。况且,如果能达成心中所愿,这样的处境,我也甘之如饴。”
在鬼尊说话的当下,裂魂之法已然逼近荒川,即便是巍峨如山岳,壮阔似大地,已然是有如面对雷劈电凿,一时难以承接。
荒川要戒备着暗中的其他府尊,又面对着针对神魂的术法,一时陷入危难境地。
“魂修不灭,术法难侵,天地赋道,凌虚微渺。”
只见魂灵之体的荒川宛如有了实体,血肉分明,根骨毕现,像是重回人间。裂魂之法的确强横无双,任何鬼蜮之灵体都难以硬接。但荒川却是能在术法之下稳如泰山。
只是毕竟是灵虚鬼道,一切招式术法都基于鬼蜮的阴魂之力。勉强抗衡裂魂之法,虽然让荒川在短时间内纹丝不动,却是在不断耗损自己的功体,长此以往下去,势必落败于鬼尊。
“道则,生灭为鬼,鬼转为生,阴阳无极,生死,一念。”
只见有了血色根骨的荒川,此刻竟是短暂凝聚了自己的肉身体魄,裂魂之法竟是难以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碎魄!”
似乎早已料到了荒川府尊的道则,鬼尊又一绝式施展,竟是针对最本质的生命之源,哪怕是逆反生死,短暂立身生灵境,依然被瞬间重创。
“你,你竟然如此了解我的道则术法?”荒川府尊底牌尽处,仍是不敌鬼尊,不由得惊叹出声。
鬼尊这才缓缓道:“我说了,背后那位远超你的想象。你尽皆道则合一境的修为,已经逆反生死的道则,我早已在来之前就已知晓。裂魂之法逼迫你使用生灵之躯,碎魄之术便让你无法及时回转来抵御。一招,便足以败你。”
非是实力原因,只是以有备对无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