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只剩下温博昌和温诗诗正在对峙着。
姜先生担心温诗诗,一直护在她身侧,警惕着温博昌会有任何突然伤害温诗诗的举动。
“诗诗,”温博昌抹了一把脸,坐着最后的挣扎:“你说吧,要我做什么你才能消气?”
温诗诗的脸色冷冷的,一点表情都没有:“温大师难道不知道,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
温博昌争辩道:“你母亲……你母亲本身就已经大出血了,就算是我不放弃治疗,她也不一定能救得回来啊!这笔账不能全都算在我头上对不对?”
不算在他头上?
温诗诗冷笑:“难道我妈妈生孩子大出血就是活该?”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女人嘛,总要过生孩子这一关的,那么多女人都生孩子了,也没有死掉多少吧?诗诗,你那个时候还没出生你不知道,你妈妈的身体情况本身就不太好,经常感冒发烧,所以她扛不住生孩子也有她自己身体的原因……”
“你既然知道她身体不好,又为什么要让她怀孕?”温诗诗听完温博昌的辩解,只觉得可笑至极:“温大师,你既然不喜欢她,你只是利用她,为什么要让她怀上你的孩子?当她有了孩子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让她把孩子打掉,非得让她生下来?”
温博昌的神色已经灰败,似乎有些认命:“那个时候我也是曾经尝试着想要喜欢她的……”
“你放屁!”温诗诗直接骂道:“你就是为了看看,这一胎到底是男是女!温博昌,当你那些龌龊的心思没有人知道吗?嗯?”
姜先生担心她,扶着她的手臂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诗诗,小心动了胎气。”
温诗诗沉沉吐出一口气:“温大师,我也不想跟你争辩这么多了,我妈已经不在了,你得把属于她的荣誉还给她。”
温博昌一听,连连摇头:“这不行,诗诗,爸爸现在在建筑界立足,都是因为这幅图获得了奖项。如果现在公开承认不是我自己所画,我的名声可怎么办?”
“名声名声,在你的眼里,你的名声就重要我妈的生命,是不是?”
温诗诗气得浑身发抖。
姜先生按住她的肩膀,给她力量,冷着眸子盯死温博昌:“温大师,我称呼你一声大师,是看在你是诗诗生父的份儿上。请你按照诗诗说的,替她的母亲澄清,否则,就算你不愿意澄清,我们姜家也有能力让你从此消失在建筑行业。我可以跟你保证,只要一通电话打出去,就没有任何一家公司敢录用你。”
温博昌猛地抬头:“姜董事长……你……这只是我们温家的家事,您又何必?”
“诗诗虽然姓温,但是她是我们姜家的儿媳妇,算是我们姜家的人。她的愿望,我们姜家会倾尽全力替她达成。”
温博昌颓然地闭上了眼睛:“诗诗,你真的要对我赶尽杀绝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弟弟聪聪?他的妈妈已经不在身边了,如果他的爸爸再声名狼藉,将来他怎么办?”
“温聪聪的妈妈为什么会不在温家,这一点温大师应该比我更清楚。”
“是,是我把李素丽赶出去的,也是我要去跟她离婚的,但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当年,是李素丽主动找上我,勾引了我,求着我带她走出贫穷的家庭,也是她偷了你母亲的设计图给我。她才是对不起你们母女的最大恶人,我这是在替你出气啊!”
温博昌的辩解越来越蠢。
温诗诗抬了抬头,止住他接下来的话:“你们夫妻两个狼狈为奸害死了我妈妈,一个都别想跑。温博昌,明天下午下班前,我要看到你当着媒体的面给我妈妈道歉,就这样。”
说罢,她挥了挥手。
dylan不知何时已经来了,站在角落里。
见状,上前一步对温博昌道:“温大师请离开这里吧。”
温博昌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极为复杂地看了温诗诗一眼,然后转身出了门。
dylan不放心,跟着他走了出去。
温诗诗颓然地趴在桌子上,投影仪上还放着那一副妈妈留下的设计图。
“诗诗,你还好吗?”
温诗诗抹了一把眼泪,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来:“谢谢您姜伯伯,真的谢谢您。”
姜先生也心疼她:“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谢不谢的。我一直都有些看不上你这个父亲,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他逼我想象中的更加人渣。”
“父亲?”温诗诗苦笑一声:“我现在无比痛恨,我居然有一个这样的父亲。”
“这种父亲不认也罢,”姜先生道:“别怕,以后有姜伯伯了,姜伯伯会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疼爱的。”
温诗诗再也忍不住,滚烫的泪珠倾泻而出。
“墨沉呢?这小子怎么今天一直都不出现?一会儿见到他,我得好好敲打敲打他。”
温诗诗摇了摇头,帮他解释道:“是我不让他来的,姜伯伯,我不能什么都依赖他,我总要自己强大起来。”
“……你一个女孩子,还怀着孕,其实不用这么累的。”
“这是妈妈的死仇啊,我身为女儿,必须亲手替她报。”
听到这里,姜先生也有些明白了。
他轻叹一声,“你跟墨沉一样,上一辈子的孽,不知道为什么都报应在了两个可怜的孩子身上。墨沉是这样,你也是。你们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正说着,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dylan轻轻推开门,“少夫人,总裁来了。”
姜先生先问了一句:“他人呢?”
“就在外面,总裁说了,让我先来问问少夫人,等她同意了,自己再进来。”
姜先生有些疑惑:“这是干什么,闹别扭了?”
“啊,没有没有,”dylan道:“总裁他说了,人都有软弱的时候,有的软弱想让人看见,有的不想。所以一切都凭少夫人的意愿,他无条件配合。”
温诗诗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湿漉漉的水珠,勉强展开一个笑颜:“谁软弱了?我才不软弱呢,今天我终于替妈妈出了一口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