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显最看不惯他这幅模样,不耐烦道:“岚岚也是好脾气,不然谁受得了你这样。”
傅斯容回头看了一眼颜山岚,正在和母亲说话的颜山岚对上他的目光,冲他笑了起来。
“那是。”傅斯容颇为自豪地说着,眉眼里还透露出几分得意。
“嘿——”傅显叫了一声,瞬间抬高了音量,“我年轻的时候,想和我结婚的omega多了去了,我一个没看上,就只喜欢你母亲。”
“我追你母亲的时候该有的步骤一步没少,哪像你这个臭小子,喜欢就直接带人去领证,连个婚礼都不办。”他说着,还望阳台那看过去。
傅斯容一听就不乐意了,“你好意思说,磨磨蹭蹭到三十好几才结婚的人,跟我比差远了。”
“傅斯容!”傅显抄起拐杖要揍儿子。
他不乐意联姻,眼界又高,到了三十多岁,遇上比自己小了五岁的祝云曦才决定结婚。
但傅显不仅结婚晚,婚后还过了好几年二人生活,等傅斯容出生的时候已经四十一岁了。
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情,但是傅斯容好不容易找到能比过父亲的地方,净抓着这点不放过。
傅斯容往后退了一步,躲开父亲的拐杖,“怎样!我二十五就结婚了,比你早了十年!”
傅显气得牙痒,“臭小子,我看你是欠削!”
然而傅斯容已经退到拐杖碰不到的安全范围,他嚣张地拿着剪刀往花枝上咔咔两下,绣球花新长出来的枝条掉在了地上。
傅显喊道:“别乱剪!”
父子俩蹲在花园里,一边修剪花枝一边吵架,这画面看着很是好笑。
祝云曦端了一杯盖碗茶给颜山岚,无奈地看着这对幼稚的父子,“这父子俩像欠了八辈子债一样,每次一见面都闹腾得很。”
自从傅斯容成年,父子俩拌嘴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有时候就连豆腐脑吃甜的还是咸的都能吵上半个小时。
两种口味都能接受的祝云曦不能理解。
蹲在地上的柴犬赞同似的叫了一声。
颜山岚接过茶,笑了一下,说:“挺好的。”
其实他挺羡慕傅斯容的。
在他五岁时,阿蒂娅的身体突然变差,颜褚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她和公司上,能陪自己的时间少之又少,更多的时候是颜雪青在照顾他。
两位母亲有心无力,姐姐的学业也越来越忙碌起来,颜山岚只能尽量做个省心的孩子,不让家里人操心。
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长大以后他一直都报喜不报忧,尽管让家里安心,但家人之间的距离感慢慢变得强烈。
好在一家四口不是相隔万里,就是忙得见不到人,这种距离感大多时候都被许久不见的想念和感慨抵消,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察觉到。
祝云曦瞧了颜山岚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出了什么,放下茶碗,问道:“你们要补办婚礼吗?”
她说着,又皱眉沉思了片刻,“这个时候补办,得找个好点的理由才行。”
他们领证已经快一年了,之前没办婚礼,现在补办难免有人说闲话。
颜山岚却摇了摇头,“不用了,之前姐姐也问过,但是我不太想办的。”
他望着花园里已经站起来跟父亲吵架的傅斯容,轻轻笑了一声,“结婚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家里人知道就够了,外头的人怎么想都不重要,也不需要请不交心的人见证。”
祝云曦安静地打量了颜山岚一会,才说:“也好,老傅平时就不爱参加那些婚宴,之前还把不想去的邀请推给斯容。”
颜山岚想起那天傅斯容来告状的样子,笑道:“容哥也不喜欢。”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茶碗来来回回加了几次水。
在颜山岚提到母亲时,祝云曦忽然叫了一声:“呀!”
“这父子俩怎么越吵越凶了。”她急急忙忙站起身,推开阳台的门跑了出去。
颜山岚看着站在花园里拿着花枝跟父亲吵架的傅斯容,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他正想叫傅斯容,忽然有一个重物压在了大腿上。
颜山岚低头一看,是趴在地上假寐的柴犬将前爪搭了上来。
它摇着尾巴,用鼻子顶了一下他的手心。
傅显和傅斯容吵了一架,被祝云曦拉去花园里散步消火了。
傅斯容过来找颜山岚的时候,上一次见还往他胸口狠狠蹬了一脚的柴犬正趴在颜山岚的膝盖上要摸摸。
午后的风吹过,挂在屋檐下那一串铜风铃叮叮当当地响起来,院子里的桂花落了一地,还有一小部分顺着风飘进了锦鲤池,细碎的小花浮在水面上,随着风的方向飘荡。
空气里飘着桂花的香气,将颜山岚身上的苦橙花味盖住。
他的手顺着柴犬的脑袋往后背摸过去,柴犬舒服得眯起眼,耳朵向后贴,屁股晃来晃去的,把尾巴摇成了花。
“岚岚!老婆!”傅斯容换着花样叫着颜山岚。
颜山岚和柴犬同时抬起了头。
傅斯容坐到颜山岚旁边,凑到耳边叫了声:“汪!”
正在撒娇的柴犬听见那一声,瞬间绷直四条腿,仰头看着傅斯容。
傅斯容在那张圆润可爱的狗脸上看到了震惊又困惑的表情,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如此不要脸。
他伸手捏了一下柴犬肉乎乎的脸颊,柴犬呆滞了两秒,张嘴在空气里乱咬了几口,又骂骂咧咧跑去花园找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