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是担心什么？”
陈钰再次叹气，“你柔姨性格泼辣，来了后还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穆清澜心中并不觉得惊奇，“那父亲可有什么打算？”
陈钰惊讶的看了一眼自己女儿，明明还未及笄，就已经这般聪慧，知道要问她父亲的意思，“你父亲，自然是说让怡秋嫁过去。可这...那秦华的性子，我也多少知道一些，要怡秋嫁过去，岂不是受罪吗。”
穆清澜看着陈钰问道，“母亲心疼表姐？”
陈钰叹气，“也说不上心疼，你表姐只比你大一岁，虽说平时骄纵了些，但婚姻大事是女子一辈子最重要的事情，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嫁给秦华，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穆清澜笑了笑，“母亲的担忧，清澜明白。不过父亲既然已经那般说了，母亲接下来是准备怎么办？”
“只能等你柔姨来了，怡秋毕竟是她的女儿。婚姻大事自然是由父母做主，若你柔姨同意，那也只能将怡秋嫁过去了。若是不同意，那又再想法子好了。”
穆清澜扯着衣袖，“母亲，若表姐真嫁过去，是作为正妻吗？”
陈钰愣了愣，再次叹气，感觉像是最近叹了一辈子的气，“你父亲说，若怡秋和秦华是两情相悦，并且秦华是真心娶她，那自然由秦家提亲，三媒六聘、明媒正娶，该有的礼节都不能少。可如今，你表姐和秦华.....这种事情，对女子来说是最为丢脸的，换句话来说，如今有人愿意娶你表姐，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事情了。正妻，估计是不可能的了。”
穆清澜心中冷笑，直言道，“表姐被侮辱失身，怎么过错全在表姐身上了呢。那秦华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何没人苛责他半句？倒是所有人都在怪表姐，母亲刚刚还说心疼表姐，可怎么也在怪她呢？”
陈钰愣住，皱眉看向穆清澜，“清澜，你怎么这般说话？女子失身，自然是女子的错，更何况还被那么多人看到。你这种话，在我面前说一次就行了，若是被你父亲听到，定要罚你。”
穆清澜捏着衣袖，心里凉了大半截，好半天才开口笑道，“母亲不必太过在意，表姐的事情，还是等柔姨来了再说吧。”
穆清澜在陈钰的住处待了一小会，便离开了，她没有直接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出了穆府。在陈钰那里的一点争论，让她心里堵的慌，若是不出去走走，她怕是真要憋出问题来。
今日极冷，而且还吹着风，走在路上被风吹着都觉得寒意刺骨。穆清澜心中憋着气，也不觉得有多冷，倒是跟在后面的元香时不时的看着她。
过了一会，元香才说道，“小姐，要不去茶楼坐坐吧，这外边的风大，您别着凉了。”
穆清澜回头，这才看到元香的脸颊都被冻红了，她看了一眼，茶楼就在不远处，便点头道，“好，我们进去吧。”
今日凑巧的很，冷斌也在茶楼，穆清澜刚进门时，冷斌就在二楼晃悠着，穆清澜并没有注意到他，只是低头往上走，等到了二楼，才看到冷斌倚在一边。
穆清澜笑道，“真巧。”
冷斌撇嘴，“你进屋后会觉得更巧。”
穆清澜不明所以，推开门后便看到里面坐着一人，那人穿着一身紫衣，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他转头看到穆清澜，眼里似乎有些意外。
一见到谢衍，穆清澜不自觉的心情都好了些，在陈钰那里憋着的郁闷立刻散了些。元香见状，就干脆留在了屋外，倒是冷斌大大咧咧的也跟了进去。
谢衍为穆清澜添上茶，问道，“心情不好？”
穆清澜点头。
冷斌左看看右看看，疑惑道，“难道是因为李怡秋的事情？不对啊，你那表姐对你又不好，你还为她难过？”
穆清澜知道冷斌的性格，并不将这些话放在心上，她喝了口热茶，一股暖意慢慢从心底涌起，“我问你们俩一个问题啊。”
冷斌一脸好奇，看了一眼谢衍，极有兴趣的问道，“你说，什么问题。”
穆清澜认真说道，“李怡秋的事情，你们觉得，秦华和李怡秋的过错，谁更多一些？”
冷斌立刻撇嘴答道，“当然是秦华啊，这还用问。”
谢衍点头，“的确是秦华的过错更多一些。”
穆清澜听了他们俩的回答，心情才渐渐好一些，“你们是男子，都会这样觉得，为何....为何别人觉得是李怡秋的问题呢。”
谢衍看着她眉头紧锁，冷斌也定定的看着她，不解道，“等等，我先捋捋，你究竟是为李怡秋打抱不平呢，还是其他什么事情？”
穆清澜想了想，说道，“我只是觉得，女子何错之有，被欺辱了还要被众人谩骂，说是女子的错。”
冷斌无奈道，“我说穆姑娘，你这想法可不对。这世上有那么多的人，人人都想的不同，你这么想，不代表所有人都那么想啊。”
谢衍给她再次添上热茶，又将茶杯递给她手里，“清澜，我在兵部做事，时常会上战场。边关起乱时，很多外族人会去破坏当地的村子，去伤害那些手无寸铁的村民，我和众多士兵们就要救出村民，将边关稳定下来。但我总是会遇到一些类似的情况。”
穆清澜眨巴着眼睛认真的看着他，谢衍继续说道，“外族人破坏村子，不一定是暴力，他们会用暴力，但他们也会用买***如说给村里人一些钱，或者一些布匹粮食，去换村里人养的鸡鸭。久而久之，村里的人反而觉得这样也不错，毕竟吃得饱穿的暖，只是来往的人不同了。所以每次将外族人赶出去后，要花大量的时间来稳定他们。他们不是坏人，他们只是习惯了而已。”
穆清澜渐渐笑了起来，谢衍明明长得那么高大，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却总是这么细腻。是啊，那些人并非坏人，陈钰也不是什么坏人，他们只是习惯了而已。
他们所生活的环境就是如此，女子天生面临着制度和规矩的拘束，无论是陈钰还是李怡秋，喜欢的男人娶了别人，她们心中就算有诸多不满，也觉得很正常，只要那个男人愿意接受自己，不会抛弃自己，她们就好像能够忍受所有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