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耗时一年的官司正式落下帷幕了,下午安排了场很盛大的记者见面会,会由姜琨全权主持。
而出了法院刚坐上车,施念便脱了大衣递给关铭对他说:“热。”
关铭含着笑意接过放在腿上瞧着她,她穿着奶白色的箱式结构手工套裙,纵使在时尚圈待了这么久,她的穿着依然是偏保守的,有些浪漫的复古调调,却和她的长相尤为贴合,似乎她永远知道什么才最适合自己,可关铭见过她的另一面,在那个沧市的小楼里,她像小野猫一样挑.逗他,那是只有他才见过的样子。
施念发现他嘴角含笑看着自己,也偏过头去看他:“笑什么?”
“笑你刚才站在法庭上那护夫心切的样子,嗯,很动人,跟我说说,有想过接下来怎么办吗?”
施念撇头看向窗外,眼睛弯了起来:“没想过。”
“没想过?”
她回过头望着他:“因为有人会替我想好,我们马上去哪?”
“回家。”关铭回得干脆,施念却在想,关铭口中的家到底是哪里?
她上次回来,他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人住在酒店,她没有去过他家,这算是关铭第一次把她带回家,多少是有些好奇的。
可真正到了地,施念才体会到,关铭就是关铭,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四九城内住在如此雅人深致的地方,要论享受生活,她眼中关铭第二,没人能排在他前面,正如他当年对自己所说,一个成功的商人能赚钱,也要懂得如何花钱,就例如眼前的这座别墅,结合现在的房价,施念是无法估计的。
他们刚下车的时候正好下了点小雨,周围竹翠环绕,烟雨朦胧的,颇有种竹湖落雁之感。
她走得很慢,在细细打量院落,中式设计,影壁浮雕,脚下是青石台阶,经典四合院布局,设计得太有古韵魅力了。
关铭见她走得慢,回过头停下步子:“这里还喜欢吗?”
施念隔着几步的距离望着他:“不喜欢怎么办?”
关铭点点头笑道:“是嫌这里布局有些老气吗?我在西城还有几处房产,你可以抽空挑一处喜欢的,在十八洞那里有个紧邻高尔夫球场的,是欧洲古典的设计风格,你身子寒,那里正好有温泉,要是你喜欢我们也可以搬去那里,就是稍微有些远,不过没关系,那边空气不错。”
施念睁大眼睛笑了起来,关铭眉梢一挑:“原来在套我家底。”
她背着双手从他身边往里走:“需要套吗?你已经坦白了。”
施念踏上台阶,门口是干净柔软的绒毯,关铭为她拿了拖鞋,施念发现居然是一双女士拖鞋,她顿了下,问道:“你带其他女人回来过吗?”
关铭盯着拖鞋瞧了眼,意味深长地说:“不知道哪个女人这么巧,也穿35码的鞋,名字也叫stella。”
施念这才低头发现拖鞋是全新的,正合她的脚,边边绣有小小的“stella”,她顿时为自己的小肚鸡肠感到一丝丝羞愧,她追上关铭拉了下他的袖子,关铭将她的大衣挂了起来。
就在她准备往里面走的时候,身体被关铭从后拽住,后背贴上他的胸膛,他将她揉进怀中,在她耳边告诉她:“没带女人回来过,我会给你一段干净的婚姻。”
施念耳根发烫,从他怀中挣扎走开:“谁说要嫁给你了。”
关铭在她身后笑:“知道了。”
她回过头不解地望着他:“知道什么了?”
他只是笑着对她说:“你先好好休息几天,然后我告诉你知道什么了。”
他话音刚落,施念的余光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瞬间转过头惊呼了一声:“我…好像看见什么了…”
关铭却淡定从容的模样:“什么?”
施念不停扫视着周围,当目光落到大厅边上的窗帘时,整个人猛然一怔,指着那处就对关铭说:“你看到没?窗帘竟然在动,明明没有风啊!”
关铭不紧不慢地朝窗帘走去,屋外的雨虽然不大,但天色较暗,倒显得别墅里静谧空荡的,施念不禁有些紧张起来,站在沙发后面紧紧盯着关铭的身影,就看见他走到窗帘边上,蹲下身,伸手从里面拽出了一团毛球。
施念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一直紧紧盯着,待关铭走近后才看见他抱了一只体型非常巨大的…猫,或者她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猫,那长相倒有些像威风凛凛的小狮子,她惊愕地盯着关铭怀中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地主,挪威森林猫,十一岁高龄了。”
说着抱着那只体型巨大无比的猫走到施念面前,施念从没见过这么酷的猫,一圈宽厚的颈毛让它看上去霸气无比,竟然长出了一种圣神不可侵犯之感,绿色的眼睛瞅着人的时候,明明没有凶相,却就是让人不敢靠近。
关铭见她抬着手一副想摸又不敢碰的样子,试探地问道:“要不要抱抱?”
“我可以吗?它会给吗?”
关铭告诉她:“地主比一般猫要聪明很多,活得久了,除了不会说话,什么都懂,我和它沟通一下。”
然后施念当真看见关铭低下头,一只手握住地主的大脸盘子将它脑袋抬起来对它说:“我给你找了个妈,看看漂亮吧?乖,给你妈盘盘你,你老实点以后才有粮。”
施念感觉这也太神奇了,地主两只浑圆的大眼睛就那么盯着关铭,就像真在听他说话一样。
紧接着关铭对施念说:“地主除了我,不会给别人抱,不过我和它商量好了,你来试试。”
施念这一听有些紧张:“它不给别人抱吗?那要是待会我抱它,它不高兴了会怎么样?”
关铭正儿八经地回答她:“照顾地主的阿姨试图抱过它,也没什么大碍,它心情好的时候不会咬人,顶多被挠几下。”
施念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大步,面目惊恐地说:“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关铭见她那副样子眉眼都染上了笑意,对她说:“十年前给我地主的人对我说,地主不亲近人是因为它可以通过气味判断自己的主人,所以直到等来我。
严格意义上来讲,不是我选择了它,是它选择了我。
你来,别怕,看看你是不是这个家命定的女主人。”
施念整个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这么玄的吗?万一它挠我了怎么办?”
“没事,它没有携带狂犬病毒,顶多被它挠破相了,笙哥也要你。”
施念瞪着眼,关铭直接笑了起来,把猫递给她,施念颤颤巍巍伸出双手,整个脖子往上都是朝后让的姿态,每个动作都写满了抗拒,小心脏噗通乱跳,嘴里不停说着:“你别走,离我近点,要是它不对劲了,你赶紧接过去啊。”
关铭憋着笑意点点头:“我不走,给你护着。”
于是施念头一次有种接触野生动物的刺激感,就这么碰到了那柔软的猫毛,然后手指插进猫内是肚皮上一坨柔软的肉。
关铭对她说:“你抱好了,我松了。”
施念嘴里喊着:“等等,等等…”
但是关铭已经松了手,她不得不把地主结结实实地抱在怀里。
一秒,两秒,三秒,她整个人都是静止的,连眼睫毛都不敢眨一下,满脸警惕地盯着怀中的一坨肉,那坨肉只是冷静地用它一双绿色的眼睛瞅着她,表情都给施念一种王之蔑视的错觉。
就这样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她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对关铭说:“它没挠我。”
关铭也配合着做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你是这个家的天选之女。”
然后施念便沉浸在一种神奇的氛围中,抱着这个15斤的大胖子抱了整整半个小时,地主当真安逸地在她怀中睡着了,抱到最后她整个手臂都是麻的。
整个晚上她都处于一种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手臂一抬起来就像灌了铅一样重,关铭笑她的时候,她还挺自豪地说:“你看,地主挺喜欢我的是不是?”
关铭顺着她的话说:“真难得,它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道能活几年,我们应该多陪陪它。”
施念还觉得挺有道理的,和关铭商量着后面打算把工作重心转移到国内来,关铭十分支持她的决定,于是那个晚上两人就愉快地达成了共识。
可当第二天早晨施念看见抱着地主正在喂它药的阿姨时,无比惊讶地问:“它今天怎么给你抱的?”
阿姨很淡定地告诉她:“别看地主长得唬人,脾气可温顺了,从来不会对人伸爪子,特粘人。”
施念顿时就感觉自己似乎又跳进了某人为她挖的坑里,转身上楼的时候又气又想笑,什么靠气味辨别主人,什么天选之女,她昨天是被下了降头了吗?还当真信了他的鬼话,激动了一晚上。
她走回楼上,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关铭,最后在活动室看见他的身影,发现他居然弯着腰不知道在搞什么。
施念见他这样不禁走过去问道:“你在干嘛?”
关铭把她拉了过来对她说:“你对着这个孔往里看。”
施念已经瞬间忘记自己为了什么事来找他,好奇地凑过身子闭上一只眼睛往孔洞里看,瞬时间,自己置身于冰川之上,速度极快地往下俯冲,那真实的视觉效果刺激惊险,她“哇”了一声惊叹道:“这个东西有点好玩,哪里来的?”
关铭告诉她:“我一个侄孙去年送给我的。”
施念的第一反应是:“你都有侄孙了?”
关铭将那小玩意推到一边,单手将施念提到桌台上,目光撩人地注视着她,施念摸着身下柔软的绒布问道:“这里你平时是做什么用的?”
“没什么用,就放些小玩意,以前偶尔会来这里待会,看看书之类的。”
停顿了一下,低眸笑道:“算是我的一个私人空间,既然你来了,要不要…在这做?”
所以本来施念是上楼兴师问罪的,可不知道怎么就被关铭吃干榨净了,人是被关铭抱回房的,钻在他怀里,身子骨轻飘飘的,总被关铭嘲笑不经折腾。
就这么不经折腾,整整三天他也没少折腾她,说来是让她好好休息几天的,她也绝大多数是躺着的,但人是真没怎么休息,过得有些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关铭太懂情趣了,他是温柔的,也是狂野的,他可以花样百出,也可以仔细缱绻,他可以照顾到她所有的感受,让她在很短的时间里对他上瘾。
这对施念来说是一件可怕的事,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轻易地对一个男人上瘾,他的味道,他的眼神,他的触碰都让她着迷。
纵使外面早已因为他们两公开了关系而风起云涌,处在风暴眼的他们却窝在这闹中取静的地方屏蔽了一切消息,用身体诉说着彼此的思念。
直到第四天的时候,关沧海不得不亲自登门,对关铭说一些人在老宅足足等了他两天了,今天连灵山那边的舅姥爷都为了他的事亲自赶来了。
关铭头疼地抚了抚额,施念面色凝重地望着他,他侧头去看她,对她说:“没办法了,都是长辈,必须得回去一趟。”
施念站起身,为他准备了一套体面的衣服,亲自为他熨烫妥帖,她心事重重地耷拉着眼睫,关铭走上楼来,从她身后搂着她,哄道:“中午得顾着舅姥爷他们,晚上争取回来陪你吃饭。”
施念不放心地将外套给他穿上,对他说:“不要为了我和家里人闹矛盾,不行就先应付着,慢慢来,老一辈人思想观念传统,可能一时没法接受我们两在一起,这是场持久战,急不来的。”
关铭将她的脑袋按进怀里,气息灼热地对她说:“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