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九
起初,作为风暴外围的新屏市是没有感受到这场动荡的,但随着任雨泽好多天都没有接到进一步有关自己任命的消息时,他有点急了,给云婷之去了个电话,因为前段时间云婷之还说过这事,说省常委会已经通过了任雨泽的任命,很快就会行文任命的。(。纯文字)
电话拨通之后,任雨泽说:“云书记,你好,忙吗?”
云婷之在电话的那头沉默了一下,才说:“雨泽啊,事情恐怕有变,最近北江省正在经受一次大洗礼,恐怕你的事情要缓一下。”
任雨泽难以置信的问:“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啊。”
“你们会慢慢知道的,不过这场博弈恐怕连我们都很难插手,我们只能等待,等待风暴的停歇。”
“到底是什么事情?谁和谁?”
云婷之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给任雨泽在电话中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情况,对云婷之来说,现在她也无法确定最后的风向会转到那面,她只能告诉任雨泽,稍安勿动,耐心的等待。
任雨泽有点担心起来:“这么说王书记也很危险了?”
云婷之说:“恐怕是会有很大的麻烦。”
这个消息对任雨泽来说算的上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有人说煮熟的鸭子飞了,任雨泽这分明就是已经吃到嘴里的鸭子,最后还出现了问题,他放下电话,一个人坐在办公椅上,沉思起来,从云婷之的介绍中,任雨泽自己都替王封蕴书记捏把汗了,现在的王封蕴是两面作战,更为可怕的是,这场大战其他人都也未必能亲临战场,大家只能看着,等着。
而季副书记的反击一定会更为激烈,因为他要生存,他要跳出危机。
苏副省长呢,嗯,应该还要加上李云中吧,他们也会发动所有能动员的高层力量对王封蕴展开狙击,这是肯定的,没有后续的手段,没有大战的勇气,苏副省长也不会轻易开启这场博弈的大门,但现在既然已经开启,不见输赢,很难回头。
任雨泽更深刻的明白,不管最后的结局是什么,都会影响到自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个成语是具有很深的寓意,而站在远处观望的任雨泽,自己也不能确定这场战役自己应该持有的立场,似乎没有谁错,但肯定有错,错在哪里,他看不清楚。
任雨泽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耐心,就是隐忍,本来他有很多的想法,但此刻他还是决定暂缓一下,等风暴过后,在相机而动。
但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简单,在一周之后,任雨泽依然不能幸免于难,首先是他接到了季副书记离开医院到省委上班的消息,这个消息对任雨泽显然是一个不好的消息,虽然季副书记的问题一直没有处理,他还依然是北江省的副书记,他可以在任何时候回到他的办公室。
可是假如风向没有出现变化,相信他不会去上班的,他的上班显而易见的就是一种精神上的变化,也是以后总风向的变化,他的高调复出是具有很强的政治意图,而这一变化无疑会对任雨泽的未来形成很大的影响。
在任雨泽还没有详细的分析清楚这个变化的时候,另一个麻烦又来了,从省委就传来了一个通知,要求任雨泽到省党校学习一月,这更为加剧了任雨泽的担忧,看来城门失火真的就要殃及池鱼。
这个通知是王稼祥送来的,他和任雨泽一样,也感受到了一种冬的寒冷,他说:“任书记,这个党校学习来的很不是时候啊。”
任雨泽点下头说:“是啊,我也很担忧。”
“任书记,据我所知,像党校学习这样的事情,无外乎是两个含义,一个是要准备提升,一个就是要剥夺权利。”
“现在我们恐怕要往后者多考虑一下了,以我现在正厅的级别,就算是提升,也应该进中央党校。”任雨泽在这一点上是清楚的,省党校的挂名校长就是季副书记,在这个紧要的关头,季副书记搞上这样一个班出来,就是在对全省宣示他的权利,而作为省委一把手的王封蕴,看来在这个件事情并没有阻止,不管出于何种理由,这都说明了王封蕴的情况很不乐观。
王稼祥愤愤的说:“这个级别的学习班,竟然让你这样的一个主管书记参加,我都想不通,他们脑袋是不是。。。。。”
任雨泽抬手制止了王稼祥的抱怨,说:“不要乱讲话,我们不能因为受到了一点挫折就自暴自弃,事情不管怎么发展,我们自己还是要严格要求自己,就算这次我们的期望完全破灭,但工作我们还是要做好。”
任雨泽不得不对王稼祥发出警告,因为任雨泽很明白,自己和王稼祥的事情假如落空之后,作为自己尚且可以忍耐,但王稼祥能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自己不提前对他预防一下,万一到时候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那害的还是他自己。
王稼祥在任雨泽义正严词的呵斥下,情绪平静了下来,叹口气说:“你放心,我没什么的,我混到现在这个级别,已经很满足了,我就是替你着急。”
任雨泽很凝重的说:“现在一切都还言之过早,政治博弈,特别是高层博弈,应该都像海市蜃楼一样变幻莫测,作为我们这个级别的人,又能看得懂多少,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一颗平常心来对待。”
“你能有平常心吗?你一点都没有觉得委屈,没有觉得憋闷?”
“稼祥啊,就算我自己觉得委屈,觉得憋闷,但还是要装出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来,因为我们的位置不允许我们到处发牢骚,这其实也就是一种风度,一种政治风度。”
王稼祥愣了一会,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在面对变局的时候,自己和任雨泽比,不管是心态,还是镇定程度,都要差很多很多。
当天,任雨泽就召开了一个常委会议,在会上,任雨泽宣读了省委让自己去党校学习的通知,然后对今后的工作做了一个安排,市委这面由尉迟副书记暂时代管所有工作,政府方面,由刘副市长全权管理,有重大事情,必须给自己电话联系。
这个决定的公布,一下子又让很多人多出了几份的猜想和琢磨,虽然上层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完全传播到下面来,但每一个人都有一种异样的想法,这次的党校学习真的很有点不合时宜,本来新屏市就少了一个主管领导,现在任雨泽在此时离开,只怕是一种不太正常的措施,难道新屏市又会出现一些变故吗?
任雨泽也是理解这些人的想法的,所以在宣读这个通知和安排一系列工作的时候,他都尽量的平淡和镇定,似乎这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任雨泽想,自己这样即使不能完全打消他们的疑虑,但至少还是能让大家不会太过紧张。
不过回头想想,也罢,借这个机会自己也可以体验一下世情冷暖,看看这场风波中究竟会有多少魅魁魁勉跳出來,也看看有多少墙头草会在这里边左右逢源,这种事情迟早是瞒不了人,任雨泽相信今天晚上只怕就有无数人会渡过不眠之夜,弹冠相庆者有之,兴奋躁动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摩拳擦掌者有之,冷眼旁观者有之,当然心急如焚或者忧心忡忡者也一样有之,任雨泽真想看到那些家伙的各种嘴脸,那也该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但说真的,在没人的时候,任雨泽自己都有点心神不宁的,下班回家之后,任雨泽也是闷闷不乐的,当他把这个去党校学习的消息告诉了江可蕊的时候,江可蕊一样是惊讶的,这些年来,就算江可蕊对权利中的勾心斗角不感兴趣,但她还是耳濡目染到了许许多多的相关方面的东西,她也隐隐约约的感到,事情好像对任雨泽并不有利。
她问任雨泽:“老公,到底是为什么呢?”
任雨泽还是像过去一样的,不愿意给江可蕊说的过深:“应该是一次偶然的培训班吧,过去我也参加过,你还记得在洋河和临泉市的时候吗?我不是也一样去过。”
“但问题是现在马上要春节了,而且书记,市长的工作都是你一个人担着,这是不一样的。”
任雨泽坐在了江可蕊的身边,伸手搂了搂她的肩膀,说:“这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年底虽然事情多,但正事却少,都是各种开会,总结,我在不在还不是一样咯。”
江可蕊就把小雨塞到了任雨泽的怀里,说:“你抱着,我打个电话。”
任雨泽便知道江可蕊肯定是给老岳父乐世祥打电话问情况了,不过也好,让她探个口气,说不上还能为自己对此事的判断做个参考。
任雨泽抱着小雨,没有跟江可蕊到卧室去。
小雨看着江可蕊离开了,做个鬼脸,任雨泽就问他:“你怎么了?”
小雨说:“我生气呢,你没看见?”
任雨泽呵呵的笑着又问他:“谁惹你生气了?”
小雨气哼哼的对我说:“你媳妇!!”
“哈哈哈”。当时任雨泽都笑的肚子疼了!
江可蕊的电话打了好长时间,随着时间的延续,任雨泽的心情也慢慢的沉重起来,这个电话已经超越了江可蕊过去正常的通话时间,这是不是说明情况真的很严重,任雨泽就把小雨带到了老妈房间,让他们帮着照看一下,自己回到了卧室。
江可蕊的脸色很严肃,正在通话:“老爹,那现在是不是雨泽的事情也不能确定,嗯,这样啊,唉,怎么闹的,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会给他说的。。。。。。”
江可蕊在任雨泽进来之后,依然和乐世祥说了好一会才挂上了电话。
她看看任雨泽说:“雨泽,你恐怕要有点心理准备。”
任雨泽一听这话,心就是一下的揪了起来,他努力的镇定着问:“怎么样?是不是情况很复杂。”
江可蕊有点沉重的说:“是啊,老爹说这次事情发生的很突然,而且反响很大,已经有人提议免除省委王书记的职务了,说他纵容年底突击花钱,是和中央的指示唱对台戏,还有人说他不断的打压其他领导,居心叵测。”
任雨泽沉默了,这个结果是他所想到的最坏的一个结果,假如真这样发生了,恐怕自己的任命也就成了问题,不管将来北江省是谁来主政,但都绝不会使用一个曾经被王封蕴力荐而准备任命的人,因为不管是谁,都会有自己的嫡系和人马,大好的位置何必交给另外的人来坐。
而且作为自己和云婷之两人,已经明显的在身上烙上了王封蕴的痕迹,王封蕴既然倒了,那么自己和云婷之恐怕也是难逃一劫,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道理很浅显。
任雨泽下意识的摸出了一支香烟来,但却没有找到打火机,江可蕊就走过来,从他手里拿过了香烟,说:“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老爹说了,他正在想办法和各方协商,希望能让事态缓和下来。”
任雨泽摇摇头说:“这事情恐怕老爷子也难协调啊。”
江可蕊不以为然的说:“但你不要忘了,老爹在里面还是能说的上话的,特别是总理也挺敬重他的。”
任雨泽在刚才说过之后,已经是有点后悔了,自己何必如此消极颓废呢?就算有天大的事情,自己也必须一个人扛下,所以任雨泽开始露出了笑容,说:“对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要说起来啊,老爷子不仅能在总理那里说上话,他和中组部的黄部长关系其实也一直不做,对了,还有中组部的萧副部长,那可是老爷子的至交,由他从中调节,说不上几面都能退让一步。”
江可蕊见任雨泽理解了自己的话,也是很高兴的,就坐在床边,挽着任雨泽的胳膊,把头贴近了任雨泽的胸膛,说:“所以你就不要担心什么了,好好的到省城学习,对了,我帮你收拾衣服去,省城比不得新屏市,那里冷得很。”
说完,江可蕊就温柔的吻了任雨泽的脸颊一下,站起来帮任雨泽收拾东西去了。
而任雨泽却没有江可蕊想象的那样乐观,任雨泽刚才给江可蕊说的也不完全是假话,从理论上来说,这种可能性也是存在的,其实作为对阵几方的人来说,他们都肯定是有自己心中的一个底线和目的,这个世界上,还没有那个政客愿意用自己去和对方同归于尽的,只要达成了自己预定的目的,他们往往是能够妥协和退让的,这是所有政治人物的基本素质。
但这完全是构架在理论基础之上的一种最理想的想法,实际情况中,这样的彼此妥协,彼此达成一个几方可以接受的条件却很难,不像街边房屋中介那样简单的,这里面包含了很多特定的元素,调解人的威望,调解人和各方的关系,调解人的方案大家能否认可,以及调解人有没有能力兑现各方的承诺等等,要完成这样的事情,确实很难。
但现在的任雨泽也只能寄希望于乐世祥了,在新屏市市任雨泽可以说了算,在北江省任雨泽也能稍微的有那么一点影响,但在放远一点,放高一点,任雨泽就什么都不是了,特别是在京城,他唯一认识和能帮的上忙的也是有老爷子乐世祥一个人而已。、
天没黑,任雨泽还是到楼下的院子里溜达了一会,江可蕊怕他心里难受,就跟着任雨泽一起转悠,在大院的那个水塘边,任雨泽看见一群鸭子迈着军训的步伐排队走过,于是江可蕊说:“这鹅从日本来的,个头小,没喂好。”
任雨泽打着哈哈说:“这不是鹅,这是鸭子。”
江可蕊固执已见:“这是鹅,真的是鹅,姥姥过去教过我的”。
任雨泽哭笑不得,耐心给她解释:“你在家看到的确实是鹅,但我们现在看到的是鸭子,你只要看它们的脖子,鹅的脖子很长,而鸭的脖子很短,这就是最大的区别,记住了吗?”
他们往前再走一阵,忽又出现一只,脖子不长不短,长的不鸭不鹅,孑然一身、风情万种的朝着他们走来。
江可蕊就嘿嘿的笑着,询问的望向任雨泽,任雨泽一下曲项像天鹅,伸长了脖子,也无从分辨,登时无语,羞愧满面。
江可蕊望着这丫(鸭,也可能是鹅)渐行渐远的背影,断然得出结论:“混血儿。你看那两步走的,合资产品就是神气。八成当初是一鸭一鹅一见钟情,当爱情降临,品种也就不是问题,才有了它这么个爱情的结晶。况且当今社会闪婚配种什么事没有?出个新品种变异体也不稀奇。”
任雨泽认真的思考了一番:虽然鹅与鸭的叫声大体相似,但鹅的厉声喝斥有别于鸭的小心翼翼。鸡和鸭惧怕人,当人走近时一定让步逃走。鹅胆子大,步调从容,见了陌生人还会咬,可以看家。鸭子步子急促,有局促不安之相。鹅看上去要傲得多,显得庄重而大气。可见众生百态连同女人的脸,光看表面是不行的,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任雨泽当下茅塞顿开,很有成就感,对江可蕊说:“其实分辨它们就简单的很。抓来扔锅里煮了,肉硬的是鹅,软的就是鸭。或直接问它:“出不出台?”出台的就是鸭子,冲上来打架的就是鹅。”
江可蕊嘻嘻的笑了起来,一下笑的茬了气,好半天都肚子疼。
但回到家里之后的任雨泽并没有因为院子里的开心而忘记自己面临的危机,晚上任雨泽很难入眠,现在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瞌睡少了,江可蕊也能体会到到任雨泽的心情,她也没有很快地入睡,就靠在床头上,依偎在任雨泽的身上看电视,似乎看的入迷,但她不时的如无其事的看一眼任雨泽,心里也在为任雨泽担忧。
后来她决定今天施展一下自己的魅力,让任雨泽好好的睡上一觉,因为任雨泽经常都把和江可蕊的做~爱说成是安眠药,不管再多的烦恼,在怎么失眠,只要使劲的闹那么一场,最后一定会安然入睡。
江可蕊就说:“算了,都是些烂片子,不看了。”
说着朝前挪了挪身子,用遥控器关掉了电视,而后一条腿盘起,一腿妖艳的伸开,简直是在色~诱。**的姿势,很快就吸引了任雨泽的注意,看的任雨泽有些意乱情迷,任雨泽就动手了,去解开江可蕊的睡衣,江可蕊用低吟和喘息配合着除去睡衣,江可蕊的内~裤浅色,没有夸张的修饰,简单而贴切,一如安静的邻家女孩,温情的贴在身上,亲近,真实。
任雨泽有点猴急的撕开内~裤看了看,不但看了,还哼哼哈嘿,风生水起,用一种武器,柔中带刚床上无敌,鞠躬尽瘁爽而后已,在轩软的床上,任雨泽好似一独木舟轻入水中,擒住江可蕊的双腿,如擒着双桨,在真实和虚无之间简谐运动。。。。。。此处省略十万八千字,你们想,使劲的自己想。
任雨泽离开了新屏市,到党校报道了,党校还是那个党校,味道还是那个味道,上午的开学典礼依然按照惯例由省委党校常务副校长主持、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作动员讲话,省委常委副书记季涵兴最后作重要讲话,借腹生子今天从表面来看,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他勉励参加本次干部培训班的学员扪端正态度认真学习,努力提高自身素质和修养,从站在更高高度来看待此次培训,为日后回到各自岗位上更好的开展工作打好基础。
在他讲话的时候,他的眼光也有几次和任雨泽的眼光相撞,因为作为正厅的任雨泽,在这里面应该是很引人注目的,这不仅是他的级别高,也不仅是他年轻帅气,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成为了北江省政坛的一个神话,很多关于他的事情,在这些同为校友的副厅领导眼中,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和耐人寻味。
谁都知道,他是这次王封蕴和季副书记对阵的中心点,刚开始,他大获全胜,但眼看着就要击溃季副书记的时候,却风云突变,另一把钢刀砍向了王封蕴,让季副书记从危局中挣脱出来。
大家也都关注着这场北江省最高层的大博弈,谁都想知道北江省的未来回事一种什么结构,作为这场博弈的交单人物任雨泽,当然是备受大家重视。
不过任雨泽从自己和季副书记的几次眼光对峙中,却还是发现了掩饰在季副书记那轻松自如背后的一种焦虑,这种神情很微妙,除非特别细心,或者身在剧中的人才能感受,而任雨泽恰巧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任雨泽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了高兴起来,原来季副书记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淡定和纵容,或许就算今天,他也依然没有决胜的把握,他不过是要摆出一副姿态来,以喝止其他人站出来对他进行挑衅。
这是一场心理站,不错,应该是这样,任雨泽想到这里,心情好了许多。
比起大学里的课堂来,党校学习生涯显得宽松而富有人性化,尤其是像这种厅级干部培训班,谁都知道这一个月其实也就是来开拓一下视野,让这些干部适应一下不同高度和角度上看待事情问题的差异性,了解一下国内外形势,感受一下国家高层关注焦点,以便回去之后能够有机的将本职工作和中心工作结合起来,这大概也就是这个所谓厅级干部培训班的目的了。
由于有一个月学习时间,所以这一次党校培训时间安排上就显得较为宽裕,上午四节课倒是排得满满的,但是下午有时候是自习,有时候则是自由讨论,对学员们也就没有太多要求。
北江大学国际关系专业的两名教授,分别以《中美关系二十年》和《中国对外关系和对外政策》为题,讲述中国改革开放几十年来的国家外交关系发展情况,两个教授旁征博,引口若悬河,加上诙谐幽默的比喻和形容,再不时混杂一些民间野史事例在其中赢得了三十多名学员的一致好评,党校第一周课程就获得了学员们的青睐,让上课上座率几乎创造了历史新高。
任雨泽一进入课堂就将手机开到震动,一般电话他都不接,而是等到下课之后再根据情况予以回电,第一天因为上课没有及时回电话,惹得新屏市方面不少人心生疑窒,一度以为任雨泽已经被省纪委双规,失去了自由,后来还是任雨泽回过去电话之后,大家才算消除了疑心。
电话不怎么接也的确容易引发不必要的误会,虽然其他学员都是来自外地市,或者就是省直机关职能部门的副职,唯独新屏市任雨泽是厅级正职,而且目前还是双跨印的人,更重要的是这个党校的校长还是季副书记,这也就难免让人怀疑任雨泽究竟还能不能读完这个培训班。
任雨泽能够感受到不少人怪异的目光和眼神,任雨泽能做的也就是视若无睹,该干啥就干啥,一个星期下来也没见有啥动静,一个班的学员们也就渐渐适应了这份生活。
省委党校这一次对于这批厅级干部的食宿条件都安排得相当好,也许是邻近年底的缘故,在省委党校里培训进修的其他班级也都大多已经结束,任雨泽他们这个厅级干部培训班在党校里也就显得格外清静。
晚上有几个外市的副市长说请任雨泽他们出去坐坐,任雨泽摇摇头拒绝了,他抱着一堆书籍慢吞吞往宿舍走。
一个同学就开玩笑的说:“任书记,得了,别做出一副你要奋发向上的味道,党校这一个月出来,你还打算考个研究生出来咋的?”
任雨泽笑笑说:“今天晚上我有朋友过来,所以不好意思啊。”
任雨泽说的是实话,今天接到了二公子的电话,他是专程从新屏市赶回来看望自己的。
几个同学有说了几句,看任雨泽像是真的有事,也都算了。
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二公子果然是很嚣张的开车他的奔驰到了党校,这里的人没有几个认识二公子的,但见他这番打扮,都认为肯定是个老板,只是大家对任雨泽也多了一份感慨,这任雨泽都什么时候了,也不注意一点影响,还在这里和生意人光明正大的来往,太嚣张了一点。
其实任雨泽也不想发生这样的情况,可是有什么办法,二公子要来,谁阻挡的了,不过没等二公子上楼,任雨泽就拉着他,上车说:“走走,出去找个地方我请你吃饭。”
二公子有点不可思议的说:“我靠,要你任雨泽主动请客,这真少有啊,成,今天我要好好的宰你一刀。0”
任雨泽主要是不想让他在这里扎眼,等车开了之后,任雨泽才说:“先说好,我今天兜里就2千元钱,你自己看着办,超支了你补啊。”
二公子那个气啊,说:“你的卡呢,你出来不带卡吗?”
任雨泽摇摇头,说:“我从来都不喜欢刷卡的,感觉那不实在,没有用现钱方便。”
二公子就摇着头在车上给任雨泽上了一课,什么现在是一个互联网时代啊,要有超前的意识啊,他还从网易的免费电子邮箱到联众的棋牌游戏,从个人网页玩主们到黑客当道等等,任雨泽发觉这个二公子的激情被彻底燃烧起来。
二公子还告诉任雨泽,自己想要弄一个网络公司。
任雨泽的耐心和认真倾听,让二公子很是把自己所了解的一切展示给了自己,不过二公子很快就意识到,比起自己的激情四射来,任雨泽的冷静睿智也许才是成功的真谛。
“啸岭,我也听你讲了这么多,也感觉你想要到那个行业去试下水,那你告诉我,你是想要在这个所谓的网络世界上成为一个一时风光无二的名人呢,还是真的想要在这世界里成为一个成功者?”
任雨泽这一句话就把二公子给问傻了,他有些不明白任雨泽话语中的意思。
“任雨泽,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二公子讷讷道。
任雨泽一笑,说:“如果你这个时候跳进去随波逐流,我想凭借你现在对这个互联网世界的领悟和理解,也许你能在某个时段踏上巅峰,但是如果你想在这个领域成为真正的成功者,那你就得走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任雨泽淡淡的道。
“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二公子被搞糊涂了。
“啸岭,你要明白,现在这个领域风生水起,技术为王,只要你有新点子,新创意,你就可以吸引无数注意力,如果还能有比较好的运营能力和手段,那你成为一个貌似成功者也不是难事,不过你不是技术行家。经营能力也没有经过验证,所以我想问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任雨泽平静的道:“如果你想去风光一把,我也不阻拦你,你刚才上所说的那些个东西的确很有吸引力,但是如果你想成为成功者,那我想要得到你一个完整而又切实可行的计戈或者说想法,所以我问你,你想要干什么。”
二公子沉默了,似乎是在斟酌言词,来之前他是有充分思想准备的。这也意味着对于这方面他一样有自己的想法。
好一会,二公子才说:“我觉得,我可以成功,不仅仅是因为我一直在关注和了解这个领域,而且我也在琢磨互联网的出现能给我们的现实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就像蒸汽机成为了一种新型动力,改变了人力畜力作为主要动力实现飞跃,火车、轮船由此出现,互联网出现了,给我们一样带来的新的东西。”
任雨泽满意的点点头,看来二公子也并非只是盲目的狂热,而是也觉察出了有些真实的东西。每个人心中怀揣着不一样的梦想,为着自己的梦想而努力,那就是幸福的。就像自己不也是孜救不倦的在仕途上奔走么?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作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做好这两件事情,此生无憾。
这个夜晚,任雨泽和二公子都喝的不少,不管是二公子,还是任雨泽,他们似乎都对对方有一种好感,本来他们是在不同轨道运行的两颗星,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由最初的相互敌意,讨厌,发展到今天彼此的信任,这一点任雨泽一直都想不通,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不应该走仕途,因为他身上似乎一样的有萧博瀚的热血,有二公子的义气,还有他们两人的洒脱无羁,但命运之神就是把他按排到了这个险象环生的仕途上,自己也无可奈何。
就在任雨泽醉意阑珊的时候,却接到了云婷之的电话:“你干嘛呢?”声调语气,喘息停顿,和原来一样扣人心弦,跃上心头。
任雨泽摇一下头,人也清醒了不少,那甜蜜依恋的片段,一幕一幕如怀旧影片,带着雪花和跳动,搅起一阵心酸,骤然展现眼前。
任雨泽默然良久,他希望像一个好久未见的老朋友,安之若素一些,他强作镇定的说到:“在吃饭。你还好吧?”
“我很好,本来我想请你今天吃完饭的,但有事情耽误了。”
“没关系的,改天也是一样。”
“那好吧。。。。。。”
任雨泽的酒慢慢醒了,又聊了几句,云婷之说:“你那里方便说话吗?”
任雨泽就明白了云婷之的意思,忙说:“你稍等一下,”他要过了二公子的车钥匙,过去打开门,坐了进去,才说:“好了,现在我一个人。”
云婷之嗯了一声,郑重其事的说:“最近有消息传来,好像形式对王封蕴书记很不利,王书记的情绪也不太好,所以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任雨泽的心一下感到了一阵寒冷:“这个消息可靠吗?”
“很可靠,是我在那里面的一个同学特意告诉我的。”
“那么接下来北江省的走势会出现什么新的状况?”这一点是任雨泽最渴望了解到的。
云婷之犹豫了一下,说:“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上面重新洗牌,现在呼声最高的就是中央团省委的一个副书记可能会来北江。”
“这就是说,苏副省长他们也未必就能落到实惠?”
“也许吧,我只是要你明白,有可能你的任职会拖后,甚至会作废,毕竟每一个领导都会有他自己的想法,也都有他自己的爱好,但不管发生那种情况,你都要挺住,不能气馁,不能颓废。”
任雨泽的脸色变得坚毅起来,他用力的点点头,就算云婷之并不能看到任雨泽的表情,但任雨泽还是觉得自己应该那样做,自己不能辜负了云婷之的关怀,关爱,她怕自己会想不开,她甚至连自己将来会怎么样都顾不得考虑,她永远都是在第一时间想到自己,这份厚爱自己能用什么报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