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容温再也没来找过她,卿纯觉得他大概真的对她失望了,也没去打扰他继续上学。高中的学业很重,她天天写试卷都要把脑子写成了题库。
这半个月可喜可贺的大概就是商颜出国的消息,他不在,她才活得容易一点。
现在有了钱,卿纯已经不再需要吃快过期的饭团,也能吃上食堂里热腾腾的饭了。
这日子过的苦也只有校园生活能给她带来一点安宁,除了卿慕。
她这个妹妹什么都喜欢和她比,以前比不过只能忍着在背后偷摸说她坏话,现在比得过了就明目张胆地讽刺她,就算两个学校相隔了一整条街,卿慕还是将她这个姐姐的坏名声传遍了两个学校。
只是她唯一无法抹黑的,是卿纯的美貌。
她的母亲中英混血,就算只有四分之一完完全全继承了母亲的美貌。而卿慕,长相也随她的母亲,平庸无亮点,身材也瘦瘦小小的,还不如她那个弟弟好看,至少卿越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帅哥,他弟弟卿城更是直接俘获了薇奥莉特的心,让她甘愿跟他回国生活。
美貌是好,但美到不真实的时候便会拉开人与人心灵的差距。卿纯没有朋友,不是因为她太冷傲,而是那些人觉得她如梦如幻难以企及,校花,学霸,女神,都成了她的标签。而这些标签会让她始终活在人们的仰慕中,但人总是把美好的事物想得过于完美,当这么完美的人出现黑料弱点时会遭遇最强烈的攻击和质疑。
一中开始出现卿纯被包养的谣言,只是卿纯知道这其实并不是谣言。
而卿慕在听说之后便刻意添油加醋说得满城风雨,闹得两个学校的人都知道卿纯行为不检被人包养,而且还在自己的生日宴上公然勾引男人。
她的名声就这么败下去了,原本还只是观望的同学们纷纷开始落井下石,谣言是比任何犯罪都要令人无力的。卿纯假装不知道,可桌子上被乱涂上的字,作业本上被刻意撕坏的纸页以及水杯里被倒入的粉笔灰都在告诉她,这样的日子是有多难过。
她本以为学校是最后一片安宁的土地,去未曾想过这里其实也是一个小社会。
当她的药被翻乱,几个女生躲着她窃窃私语时,卿纯爆发了。等老师一走,她便走到了教室最后两排,几个女生正在嬉笑着说卿纯书桌里的妇科药。
书桌上的一摞摞试卷课本被卿纯瞬间扫落,几个女生惊叫着就要站起来骂她,卿纯卷起一本书啪得一声砸在书桌上。
“偷东西是吗!”
卿纯先发制人,几个女生没想到她上来如此都愣在原地。
“翻我的课桌!偷我的药!还撕我的试卷!你们这么想见教导主任吗!”
卿纯一米七的个头几乎是班上最高的女生,这几个女生站起来没一个有她高,如果真爆发冲突她们几个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她,只敢恶狠狠地瞪着她。
“切!还教导主任呢,你怎么不拿那些妇科药给老师看呢?”
“就是!这些药我只见过我妈用,哪里会有学生用这些!”
“还有治妇科炎症的呢,肯定不知道和多少男人上过床了!”
卷起的书本在从一个女生耳边呼啸而过,叁个女生被这重击吓懵,再转过头时对上的是卿纯凶恶的眼神,叁个人不敢再多说闭了嘴。
放学的铃声响起,卿纯背着书包下了楼,可没想到刚走到楼下从天而降一桶凉水泼在了她的头上。卿纯仰起头,只看到了叁楼一闪而过的几个人影,湿淋淋的卿纯无语得低下了头,围观的人都对着她窃窃私语,她真的很累了,不愿意和这些人有什么纠缠只想着回去好好睡一觉。
走到校门口附近时,一个熟悉又尖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卿纯都不想回头,一听就是卿慕。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你啊卿纯!怎么身上这么湿?不会是抢了你同学的男朋友被人泼水报复了吧!哈哈哈哈哈!”
“卿慕,滚远点,别来碍我的眼!”
“贱人!你以为你还是什么大小姐!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卿纯停下了脚步回过头,那双异色的双瞳盯着卿慕一阵胆寒,她见识过这个女人有多狠的,就算是长大了也只敢言语上逞能,真要惹毛她,卿慕不敢。
“你意思是,我不如你这只鸡?”
“贱人!贱人!贱人!”
卿纯头也没回得走了,独留卿慕一人站在原地无能狂怒。
东山别墅里,那张金属的床已经被卿纯扔出去了,她受不了,每次躺上去都会闻到商颜的味道,还会做噩梦,她重新睡回木板床,至少那是她自己的东西。
茶壶破了,卿纯跑了好几个小店才买到了粘陶瓷的浇水,她蹲在地上一片一片拼回去,其实她完全可以再买个新的,可那是母亲留下的茶壶,她不愿意丢掉。
粘着粘着她又感觉母亲还在这里,薇奥这个人很强势,做着雇佣兵的工作,收入不菲但危险系数极高。但卿纯小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做什么工作。而且他们搬到国内之后,薇奥莉特也没再怎么出国工作了。
卿城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雇佣兵,卖命的工作能赚到如此多的金钱,薇奥莉特的财富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富豪可以形容。
他亲眼看到薇奥莉特的保险柜里挂满了各种昂贵稀少的宝石钻石,甚至在卿纯叁岁的时候,将所有的钻石首饰填满了一个浴缸,将头戴粉花的卿纯放进去拍照。
而且那栋东山别墅当初是薇奥莉特专门找了国外的设计师设计建造的,她的保险柜不是一个柜子,而是一个占地至少二十平的房间,十厘米厚的钢板挡住的除了那一堆钻石,还有一屋子的枪支。
卿城和薇奥莉特在战场上相识想爱,她是个极为强势傲慢的女子,甚至连他们的第一次都是薇奥莉特强上的他。
卿城在这段感情里一直处于下风,但他真心爱她也无所谓谁强势谁弱小,再到后来薇奥莉特怀了孕有了卿纯,他的生活重心就成了卿纯。
而有了家庭的薇奥莉特也逐渐柔软下来,卿城以为他们可以安静平和得活下去,直到有一天,一个女佣在处理掉落的墙皮时发现了藏在里面的金砖,从此一切都乱了套。
卿城是记者,观察细致感觉敏锐,他开始着手调查薇奥莉特的工作和身份,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英国。为此他趁着薇奥莉特回英国,将年幼的卿纯交给保姆,独自跟去了英国。
战地记者的勇敢,他从不缺。当他偷偷溜进一座被巨树环绕的庄园城堡时,卿城看到了土地里成片成片的大麻,绿油油的叶子随着微风摆动,那一刻卿城终于明白薇奥莉特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了,贩毒,不是这个世界上来钱最快的方法吗?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国人,一个热血澎湃正义十足的战地记者,他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当卿城被抓,马上就要被帮派成员一枪爆头时,薇奥莉特出现,带走了他。
回国后的卿城精神恍惚,整日整日的发呆,薇奥莉特只和他解释了一部分。
那片庄园城堡是属于她父亲的,她是个没落贵族,空有头衔没有资金,这一整套的城堡维修每年要耗费近百万的英镑,于是从她父辈开始便做起了租地的买卖。
庄园城堡继承人是她,属于私人领地,又因为有贵族头衔,地处偏远,所以一般没有警察来搜查,而这么大一片空地最好的处理办法便是租给别人,能付得起庄园租金又能长期合作的就是那些全身上下都是钱的毒贩。
薇奥莉特并不是毒贩,她只是个房东,收租金拿分红,能让卿纯从小过上顶级富二代的生活,别人锁在保险箱里的钻石项链,可以随手给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当玩具。
可卿城不愿意接受这种金钱,他大骂着薇奥莉特肮脏,这些沾着人血的钱,他死活不愿意要,并且在薇奥莉特出门的某一天抱着自己的女儿偷跑了出去。
就在他带着卿纯打算坐车去外省时,突然在路过一片荒凉郊区的地方被几个戴着面罩的黑衣人拦下了车,卿越一眼就看出了那帮人手上的纹身,是他之前在庄园里遇到的毒贩帮派,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追到了国内。
那一天,卿城抱着只有四岁的卿纯跑进了深山老林,他们躲了两天两夜,最后在树洞里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满脸鲜血拿着m4的薇奥莉特。
她带他回了东山,告诉了他。那些毒贩已经盯上了卿城,他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下场只有死。但因为他是薇奥莉特的丈夫,所以只要不离开东山,他就不会死。
自那之后卿城被迫失去了自由,他每天都活在强烈的自责和愧疚中,自己的妻子不犯毒,但她是帮凶,对于一个心理正义感极强的人来说,这就是一种极致的折磨。
终于在卿城崩溃了叁次之后,他移情别恋爱上了一直照顾他的女佣。
而卿纯的家庭也因为卿城的背叛,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