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mega权益保护办公室在设立之初只是立法台的一个鸡肋部门。
随着国家近年来对omega个人资产上限的放开,“omega与其他两性应在任何语境下享受平等权利”的观点开始流行。某某区omega拒绝结婚生育,工作之余自学法律最后取得硕士学位之类的人物通讯逐渐多见于报端。
顶着“思想进步”的光环,权益办公室的地位水涨船高。再加上出了两位声名显赫的政坛明星,又有媒体助力炒作,一时间也算风头无两。
权益办公室负责人这个职位一度被称作“大选风向标”,可见其分量。
而新上任的负责人除了能让人为之一震的姓氏,似乎并没有能与职位相称的光彩履历。事实上,他身上有关政治的部分完全是一张白纸。
外界或许会看轻他,却决不会看轻中央区议长杨沛真的提拔,因此关于这位新人背景的各种猜测层出不穷。
但无论他是谁,标记omega服刑犯的alpha高级官员的名头就足够引爆舆论了。
因此蹇予悯面对的是一个两难困境。
发|情期omega若不及时通过注射抑制剂或者接受标记的方式疏解阵热,将会面临生殖系统乃至神经系统受损的风险。
法律全力保护每一个omega的人身安全,无论他是公民亦或囚徒。作为政|府雇员,蹇予悯于理有将这一点落实的责任。
何况办公室本来打的就是omega保护的旗号,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回避甚至拒绝实在是说不过去。
问题在于就算媒体不大做文章,标记一个omega本身也意味着接踵而至的麻烦。倒不是说咬那一口会有多费力,毕竟这是每一个alpha的本能。某些电影还会把这个过程刻画得春|情潋滟,极尽暧|昧。
——法律有明文规定,如果标记顺利完成,alpha将在至少一个月内承担看护、陪伴、引导等一系列责任。
“希望这之后没有人来提醒我今天发生了什么。”
“我以职衔向您保证,”总管深鞠一躬,“监狱不会泄露任何信息。”
今日诸事不宜。
蹇予悯一边解领带一边想。
“标记之前请多做一些肢体接触,让他先放松下来……如果可以,有唾液交换的亲吻是最好的。”狱医叮嘱道。
门咔哒一声被阖上,他看向房间正中的那张单人床。本想速战速决,过于浓郁的信息素味道却让他差点无法维持神智。
眩晕间他瞥见omega剧烈起伏的胸口和一截苍白的脖颈,喉结动了动。
路歇被滚烫熔岩化开的意识突然聚拢了一部分,涌向一个吹着幽冷海风的溃口。
能透气了。
尝到甜头后更多的热流冲了过去。海风的回应虽青涩却充满激|情,将所有灼热照单全收并反守为攻,最后将他彻底包裹。
他在风暴中心看到倒映天幕的广袤冰川和晶蓝色的海岸线。
路歇睁开眼睛,第一反应不是去推开正对着自己腺体又舔又咬的alpha,而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真的在流血。
然后是一阵直达肺腑的尖锐刺痛——临时标记形成了。
这勾起了他不太美好的回忆。
可能是为了安抚,alpha抬起头,掰住他的下巴又要吻上来,却在与路歇对上视线时刹住,应该是看出来自己已经清醒了。
路歇一见他的长相气就消了些。他善解人意地笑笑,主动往前倾身,轻轻啄了啄那两片薄唇。
仿佛对这触感很满意一般,他伸出胳膊环住alpha的脖子,舌尖从还未闭合的齿列探入,一路攻城略池捣往深处。
这个信息素冷冷冰冰、一身昂贵行头的alpha经验似乎并不丰富,路歇想。他是什么人?
绵长的一吻结束,他仍旧赖在alpha怀里不出来。可以理解,毕竟标记对omega的影响之一便是产生肌肤饥渴。
“你叫什么名字?”他朝alpha艳红的耳垂吹了一口气。
alpha没回答他,也没有再作出任何亲昵举动,反而把他放回床铺上。
路歇露出几分委屈和不解。
蹇予悯直起腰,慢慢理好自己有些发皱的衬衣,随后从地上捡起帽子给路歇戴上。
路歇把快遮住眼睛的帽檐推上去,“护颈我可以自己……”
蹇予悯依旧没有理会。路歇盯着他头顶的两个发旋,奇怪这人为什么连给自己戴个护颈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模样。“很抱歉弄脏你的衣服。”希望他看得出来自己赔不起。
弄翻调色盘的时候他手上沾了不少红颜料,而现在他的手倒是干净得差不多了。
“没关系。”alpha终于开口了,声音跟他想象的差不多,低沉里带点儿磁性。“我想你应该清楚第三版《omega权益保障条例》中关于临时标记的内容?”
路歇愣了愣,“什么条例?”
“临时标记后,进入易感期的o性若处于羁押候审、服刑等特殊状态,无条件获得为期一个月的假释。标记方须在被标记方易感期内履行陪护义务,时长同样为三十天。”他语气不紧不慢,听不出情绪。“三十七条的第四款和第八款,你可以自行确认。”
“……”
路歇尤在震惊就被一把抱起。
“我是蹇予悯,为omega权益办工作,你未来三十天的陪护伴侣。”alpha抱着他向门口走去。“你的个人物品监狱管理已经全部整理好了。是想先回住处还是等我工作结束一起?”
……
以前有位律师告诉路歇,虽然omega正常情况下能享受最大程度上的刑事豁免,但是他的案子涉及军务,要争取减刑和假释将会相当困难,让他做好实打实坐满五年牢的准备。
谁知入狱还不到一个月,他就出来了。
但他完全没心思体会监狱之外的空气有多香甜。
标记那会儿他大脑被激素控制,只有满腔的生殖冲动;后来他毫不费力就想到自己的反常发|情可能跟蒙景安最近托人带的那管h-15有关。
——那多半不是什么h-15,而是能在短时间诱使omega发|情的催感剂,比如在黑市最抢手的bh-02。
蒙景安那个疯子一向敢说敢做,“很快就能出来”说不定就是指的这次假释。但是他在三区再横,就凭他一个人能把手伸到中央区,制造这一系列“意外”吗?
自己身上的麻烦事可不止这么点儿。在牢里大家都半斤八两,各自井水不犯河水,他还算自在;现在却要跟一个陌生alpha抬头不见低头见……
而且这个alpha居然他妈的是中央区政|府的人。
他头痛到反胃,还要记得在蹇予悯和他那一票手下看过来时摆出半是憧憬半是紧张的表情。
蒙景安在给他添堵这方面永远天赋异禀。
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办完手续从监狱里出来,蹇予悯带着他来到一处看上去像植物公园的住宅区。
在保安示意可以通行后,他们乘坐的黑色揽胜驶入了朱墙内。途径落满梧桐叶的林荫道,汽车最终停在一栋装潢不打眼的小三层之前。
这里清风沁凉、氛围安谧,举目四顾只见丰盛草木,须细看才会发现掩映在浓绿之中的白壁粉垣。
路歇做出大开眼界的兴奋模样。
蹇予悯先在前方快走几步,随后如同突然想起还有他这么个人似的,稍显刻意地折回来抱他。
路歇很想告诉他自己并没有截肢,可以自主行走,但omega的本能让他无法拒绝这个怀抱。
蹇予悯踏进门厅后把他放了下来,衣帽间和走廊同时亮起了冷色调的灯光。
小三层内部空间虽大,家居摆设却简单得过分,因为长久的搁置而色泽黯淡。
不过这并没有掩盖它们的厚重质感。
路歇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清楚了自己的角色——乍看稀奇细看粗劣的地摊摆件。
“这三十天我会陪着你住在这边。等会儿做饭和打扫清洁的家政都会过来,我不在的时候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她们提。”
蹇予悯公事公办态度的好处在这时就体现出来了:不会冷场。
“这里平时很热闹吗?”
“只有一位阿姨会住这边,其余的不会一直在。”
路歇松了口气。
“你不喜欢陌生人?”
路歇心想你不就是陌生人?“您不用太顾及我。”
蹇予悯在餐桌上正式表明了自己的欢迎,态度挑不出一丝错处:“希望你在这里能住得舒心愉快。”
路歇在心底补全了他没说出口的意思:安分点别找事,少出现,三十天一到赶紧滚蛋;然后朝他腼腆一笑。
两只高脚杯轻轻碰在一起。
实践很快证明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一对ao只要肯付出努力,就能过上两不相干的生活。
因为在监狱里呆过,路歇多多少少有些被体制化,早晨六点左右就会自动醒过来。
墙壁隔音很好,他完全不知道蹇予悯是什么时候起的床。一个小时后,他从窗户看见那辆揽胜缓缓驶出车库。
房间门在九点被轻轻敲响:“路先生想吃早餐了吗?”
“后院有露天泳池,这几天气温炎热,您可以过去消暑。”
他坦白自己不会游泳。
“那真遗憾。不过三楼有健身室和家庭影院,希望您不要拘束。”
路歇只嘴里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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