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的宴会,后宫宫眷是要陪同赴宴的,兆惠格格听说有鳌山灯,追着之宜问是个什么物什。
之宜自个儿都没见过,自然也不好多加解释,听说是美不胜收的。
两个人坐在一起希熠着,之宜把听说来的讲述给格格听,就盼着正日子到来了。
比起鳌山灯和花盒子,之宜更盼着能出宫,这回跟上次去畅春园不一样,她现在跟皇帝的感情很好,到时候撒个娇,没准儿还能回趟家,看一眼额涅跟呈轩。
兆惠是眼前有好东西,就能把别的事情抛到脑后的人。之宜瞧她要看上元灯火那个兴奋样,没准儿把转天药出宫的恩典都暂时忘了罢。
鳌山灯确实很美,花盒子也比除夕宴上的更花哨些,可有人心思不在这,眼前景色再美,也提不起太高的兴致。
兆惠格格很兴奋,在那有笑有闹,直嚷嚷着好看,时候差不多了,之宜上前提醒,“格格,咱明儿个还要出宫呐,您悠着点儿。”
格格恍然大悟,仪态明显的端庄了不少,引得皇帝和太后直发笑。
大宴接近尾声,兆惠格格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仪式毕,她就迫不及待要回永寿宫休息。
之宜要伺候太后回慈宁宫休息,刚搭上天后手肘,老太太拍了拍她,“之宜啊,你今儿个跟兆惠去她那吧,明儿好跟着一块儿出去玩,免得扰了我我人家休息。”说完了让苏嬷嬷扶着往西边走了。
兆惠听了比之宜还高兴,跟着之宜一块儿给太后敦福谢恩。往永寿宫跟养心殿是同一个方向,亲王贵族并着臣工们都各自出宫,皇帝说要送兆惠格格,正好一道回去。
这哪里是送自个儿回宫的意思,兆惠暗地里直翻她表哥白眼,直接说想跟之宜多相处一会儿,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要拿她作幌子。到底是人家皇帝给的恩典,明日要出宫游玩,今天可不能把人得罪了,要是她表哥一个不愿意,这到嘴边儿的鸭子可就飞了。
永寿宫近在眼前,皇帝放慢脚步,“兆惠啊,表哥跟你商量个事儿吧。”
可算是憋不住了罢,兆惠格格心里头嘲笑皇帝,“那什么,我就先回宫了,表哥你上回不是说还有道点心要赏给我尝尝,让之宜跟你去罢,我宴席上没吃饱,你赏给我,我好再填填肚子。”
有个聪明伶俐的表妹就是好,兆惠这么上道儿,平日里可见到底是没白疼她的。兆惠上前窜了两步,站到皇帝身边,“要是你最后没把之宜弄到手,那可就太栽面儿了,这回可算你欠我一回啊。”
人情不是白送的,得着机会自然要敲上一笔,就算是她皇帝表哥,该下手时丝毫不能手软。
“好说好说。”有什么事儿等回头再说,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他九五之尊,还对付不了她么。
之宜在后面看着皇帝跟格格在前头嘀嘀咕咕,说的什么也听不大真切,格格让她去皇帝那儿取点心,她倒是有种被出卖的预感。
到了永寿宫,兆惠格格跟皇帝请安,往西边一拐,近了宫门夹道。之宜紧赶着往前走了两步跟上去。
这是她第一次来养心殿,从前都在乾清宫西暖阁歇着的。
近了养心门就是皇帝的地盘了,养心殿都是皇帝亲信,所有奴才都是精挑细选过的,脑子活泛,手脚麻利。会办差事,耳朵好使,口风还得严。
平日里伺候皇帝的奴才不少,可皇帝不喜欢身边有人跟着,寝宫里往常都是大总管和他徒弟刘全伺候。
一进门,皇帝就去牵之宜的手,动作自然,就像是做了千百遍,稀松平常了似的。之宜四下瞧了瞧,里面没人,她也就没挣扎,由着他去了。
“你还没来过这呢,我带你转转吧。”这是他认定了人,自个儿的东西,他都有跟她共享。
先进养心殿转了一圈,出来绕过去往后边寝殿走,到了门口,之宜手上使了点力气拉住他,皇帝转过身,见她模样怯懦,冲他摇头。
“你放心,在没晋你位之前,我不会碰你的。”他是谦谦君子,不会做那小人之事的,更何况是对他心爱之人。
有了承诺,她心里就安生,手上用力去握了握,跟着他往里走。
进了门,她把门带上,脚底下惯性往前走,正中皇帝下怀。他把手臂张开,小人儿就这么走到他怀里,之宜一扭头,人就这么陷进一个怀抱里去了。
“想我吗?”皇帝把脸贴着之宜的头,嗅着她发间的淡香。
“嗯。”脸抵在他胸口,声音有些发闷。
就这么抱着,有些不能满足了,皇帝两手放在之宜腰上,做了圈把她环起来,上身往后撤了撤,端详他的脸,“哪儿想?”
这人真是讨厌,都说了想,还要追问。爱情里的女人总是口是心非的,她虽这么念想着,心里倒是甜的很。之宜抬起头去瞧他,皇帝目光灼灼,眼睛里有她的影子,“哪儿都想。”
这还了得,一句话把皇帝美到天上去了,他去吻她额头,“这想吗?”
“想。”
“这想吗?”皇帝又去吻她鼻尖。
“想。”
“这想吗?”他又吻了之宜的脸。
她依旧回应他,“想。”
一路顺着吻下去,到了终点,皇帝忍不住,嘴角上扬,“这里呢?”说完不待她开口,直愣愣吻了下去。
“唔......”这吻来的有些突然,又在意料之中。之宜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男人亲嘴,她人很紧张,身子很僵硬。
皇帝亲吻的很认真,感觉到她的僵硬,抱紧了她,手在她背上轻轻抚摸着,“放轻松些。”他空出些间隙对她说话,声音又淹没了。
之宜慢慢清醒过来,刚才脑子停摆了,整个人都是木的,现在想起来去体会,嘴唇上感觉有些酥麻,皇帝的唇不像他表面上瞧着那么冷硬,更像他的心,温软的,让她容易沉醉。
这件事上她没有经验,听了皇帝的话放松下来,脑子开始思考,她把手环上他的腰际,这样算是回应了吧。然后她就静静体会,不再有下一步动作了。
亲吻这件事,在之宜的认识里,是她十几载人生里的头一遭,可她并不知道,再早些时候,在她还人事不知的时候,她的第一个吻就被皇帝夺走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皇帝这回亲的驾轻就熟,虽然他经验并不甚丰富,可他自幼聪敏,有什么本领,他总是一学就会。
对方把手放到自己腰上,皇帝欣喜若狂。他期待着之宜能更进一步的回应,可就此停止了。
“笨蛋。”皇帝有些郁闷,怎么就停止了你。
她哪里笨了,转念一想,明白了。手从他腰上收回来,顺着他的胸/前/滑/到他肩上。之宜这两年,个子是又拔高了些,到现在才到了皇帝下巴颏,高度不够,她就踮起脚,两只手把他脖子圈住,把脸往前一凑,认真吻了上去。
皇帝简直惊呆了,乖乖,他真得了个千金不换的宝贝。
之宜的回应有些生涩,她吻得有些用力,皇帝能体会出来,她吻得很认真。两个人厮磨着,慢慢儿的她就熟练了。
皇帝略微/弯/了/腰,好让之宜不那么累,他身体往前倾,她自然就要往后仰。
皇帝是个贪心的人,渐渐的又不满足。他吻得更深入了,引得之宜轻哼,她拒绝不得,只能屈服了。
这差事耗费体力,比她平日里上差还耗费心神。屋子里只有他们俩,周围安静的出奇,她能听见两个人亲吻的声音,可皇帝抱着她不松手,让她无处躲藏,脸上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朵根,她睁开眼睛去瞧皇帝,他倒是皮厚,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依旧沉醉其中。
对方不怕,她一个人臊着有什么意思,之宜把心一横,索性也放开了,心里也不作他想了。
不知道吻了多久,两个人才分开。之宜被亲的嘴唇儿发红,口里都木了。她抬眼去看主子爷,那副表情依旧是意犹未尽。
皇帝一弯腰把之宜打横抱起来,走到窗边榻上坐下,他也不把人放下来,就这搁在腿上,拿胳膊把她搂在怀里,“我的之宜真聪明。”
之宜心里得意,嘴上倒是不肯服软,“刚才不是还说奴才笨来着,这么快又变聪明了,可见奴才全是脱了主子的福了。”
皇帝抱着她摇了摇,“可不是么!”
小桌子上的烛火发出“啪”的一声响,之宜拿起桌上的金剪子,把灯芯减掉。
“真好。”
“怎么了?”她放下剪刀,依旧倚到皇帝怀里。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说的就是咱们现在罢。”皇帝今儿晚上兼职乐呵的飘飘然了,美人一颦一笑,都能牵引出他的无限情怀。
之宜白了他一眼,“您放稳当些吧,奴才瞧着都不像您了。”
心上人这么说自己,皇帝头一回有些不好意思了,“纵的你胆子越发大了,敢给皇帝赏白眼,还要教训朕,就不怕天威难测么?”
这时候立威,简直就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皇帝说话的时候,脸上都笑的沁人心脾,跟之宜说天威难测,她自是不会信的。
外头传来打更的声音,之宜扭头看了眼窗外,“奴才该回去了,您不是要赏格格点心,让李安达给预备好,奴才取了就回永寿宫罢。”
皇帝有些不情愿,可天色确是不早了,明儿还要出宫去玩儿,嘚让她回去好好歇着,“成吧,那你回去就收拾收拾睡下吧,别跟兆惠那丫头再胡闹,省的夜里睡不好,明日玩儿的不尽兴。”
之宜点点头说知道了,皇帝怀里出来。
两个人站起来,之宜帮他抻衣裳,弄好了后退一步,从上到下把皇帝打量了一遍,觉着满意了,才开始拾掇自己。待她收拾好,皇帝扬声喊人,李德顺拎了食盒儿进来。
“你倒是机灵。”皇帝看见大总管手机拿着东西,不吝惜夸赞他。
总管很会抖包袱,主子给了话儿,他就顺杆儿爬,顺势一打千儿,“奴才谢主子爷夸赞,替主子分忧,是奴才应当应分的。”
“行了,猴儿息子,嘴上抹油了你。既然东西准备好了,你送之宜去永寿宫罢。”
“嗻。”
之宜脸上堆满笑意,朝着皇帝一敦福,皇帝上手托住了,“免了。”
“谢主子恩典,奴才告退了。”说完了含羞一低头,跟着李德顺躬身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