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走后,杨士奇和杨浦互视一眼,齐齐跪伏于地,说道:“微臣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童航心里不禁笑开了花。他知道,这两位杨阁老接受了自己是他们皇上的现实,不过要让他们从心里接受,自己还得下点功夫!那就从救于谦开始吧!
“两位卿家平身,赐座!”童航说道。
两名黑衣卫端过锦墩来。杨士奇和杨浦颤巍巍的爬起,走过去坐下。
“皇上,微臣有罪……”,杨士奇站了起来。
怎么还说有罪?这古人真是古板!童航摇摇头,抬手示意他坐下,开口说道:“杨阁老不必再自责,朕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既然朕已经归来,以前的一切就此翻过。”
杨浦一听,忙站起来同杨士奇一起躬身说道:“谢皇上不罪之恩。”
童航压压手,示意他们坐下,说道:“两位阁老,朕就不跟你们闲话了。如今皇宫,朕控制在手里的只有这乾清宫、养心殿和慈宁宫。王贼在宫内经营数十载,势力不可小觑!你们有何看法?”
杨士奇一听,忙站起。
“两位阁老年事已高,就不要老是站起了。坐着说,坐着说吧。”童航微笑着说道。
杨士奇坐直身子,拱手道:“谢皇上爱惜微臣。皇上,王贼势力在朝堂之上也是盘根错节,要想铲除王贼,微臣以为要先翦除王贼的附庸。”
“皇上,微臣以为不妥。”杨浦突然开口反对杨士奇的观点,杨士奇不禁望向杨浦。杨浦拱手道:“杨大人说要先翦除王贼的附庸,可这王贼的附庸何其之多,这要翦除到什么时候?尤其是,在皇上动手翦除王贼爪牙的时候,难免不会让其他的人惴惴不安。这更是让他们倒向王贼。微臣以为,擒贼先擒王,我们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那些爪牙还未醒过来时,先除掉王贼!”
童航一听。这杨浦所说正好与自己所想不谋而合。点了点头,对杨浦说道:“王贼手下高手众多,且此贼异常小心,朕难以摸清他的住处。就算朕想召他来,估计他也会抗旨不尊的!”
杨士奇和杨浦点了点头,一时三人都默而不言。其他人更是低头充当听众,大气也不出。
童航扫视了一眼众人。说道:“要想除去此贼,得先除掉他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高手。两位阁老,明天早朝取消,你俩就告诫朝中衮衮诸公。就说朕偶染小恙,需静养数日,朝中诸事,你俩就多担待一些。若那王贼再有什么矫诏,你俩就留中不发吧。”
杨士奇和杨浦一听。忙站起,迟疑了一下,躬身道:“臣遵旨。”
童航点点头,问道:“看你们表情,似乎有什么难处。”
杨士奇忙道:“皇上慧眼如炬。那王贼矫诏,并不曾从内阁走过。”
这倒是!既然是矫诏,他肯定知道在内阁通不过,定然直接送到相应的府署。看来,想堵住他的矫诏不是一件易事!
“那就不让它出宫城!”童航扭头对樊忠道:“樊将军,可有办法?”
樊忠见童航问起,忙躬身道:“皇上,若是如此,只有在各处宫门增设人手。”
增设人手?
“皇上,万万不可!”杨士奇忙道:“这样做恐怕会逼急了王贼,到时他在宫内狗急跳墙,恐怕会危及太后和皇上的安全。”
童航微微一笑,说道:“增设人手可行!朕不怕他狗急跳墙!他若自己跳出来,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明面上,樊将军在各处宫门增设人手,造成紧张气氛,让王贼发急!至于暗里,朕自有其他安排。”
樊忠忙拱手道:“臣遵旨!”
“下面朕想听听两位杨阁老对于侍郎一事,有什么想法。”
“禀皇上,于侍郎此人,微臣也算熟悉。”杨浦忙说道:“于侍郎为人刚直,不喜迎合上官。前段时间,曾有传言于侍郎不愿给王贼送礼附庸王贼,以致遭王贼忌恨,此次事件,估计王贼报复居多。不过于侍郎官声极好,虽有很多官员不满,可因摄于王贼权势,终是不敢出声。”
至于于谦的官声,数百年后,那也是连孩童也知晓。童航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官声甚好,那就在官声上做做文章,让王贼有些忌惮!若是能因此放出来那就更好!”
杨浦一愣,一个官声能做什么文章?
倒是杨士奇一听,不禁眼睛一亮,忙躬身说道:“皇上妙策!”
杨浦听杨士奇如此说,不禁陷入沉思。
“两位阁老,那就如此办吧。希望于侍郎能早日走出刑部大牢,你们不要令朕失望!”
杨士奇忙一拉杨浦,杨浦醒过神来,两人忙躬身,齐齐说道:“微臣遵旨!”
“好,你们跪安吧。”
两人忙跪下山呼,退出乾清宫……
次日,整个京城两种版本谣言甚嚣尘上。
一是宫城内有贼匪潜入,盘驻乾清宫,挟天子以令天下,厂督王公公正在设法营救。一是王振包藏祸心,想致忠臣于侍郎于死地!前种谣言一出,整个京城顿时一片惶恐,盖过了后种谣言。文武官员纷纷四处走家窜户,打探消息。两位杨阁老府邸,更是踏破了门槛。
杨士奇和杨浦明白这是王振令人散布,口水都说干了,可大小官员依旧是一片茫然,尤其是听到说休了早朝,皇上身染小恙,更是让他们不敢不信这个谣言。
这天晌午刚过,曹鼐匆匆来到内阁,见杨士奇和杨浦不在,便马不停蹄的直奔杨士奇府上。
一走进杨士奇的书房,见杨浦也在,忙急急的问道:“皇上可安好?”
杨士奇忙点头说道:“万钟啊,你也信这王贼散布的谣言?”
曹鼐一听,忙拱手说道:“杨阁老,下官知道一些内因,所以才更担心皇上。”
内因?杨士奇和杨浦不禁齐齐向曹鼐望过来。
“什么内因?”杨浦急急的说道:“万钟不可胡说。”
曹鼐看着两位阁老,语气沉重的说道:“下官在正统元年便知朝中皇上并不是真龙天子,也知道吾皇归来,也因此才担心皇上安危。”
杨士奇和杨浦不禁一愣,齐齐说道:“元年便知?”
曹鼐点了点头,说道:“当年皇上才九岁,下官偶然得知王贼在各州遍寻九岁孩童,不禁生疑,便寻乡人马成海密探,马成海因迟了一步,终是让王贼用面首换下了皇上,而马成海也因此失踪。下官以为此事已终结,谁知年初皇上归来,下官一时糊涂,竟未敢相认。”
一听此言,杨士奇和杨浦不禁愕然。
杨士奇回过神来,知道埋怨曹鼐已是于事无补,便安慰道:“万钟不必自责,皇上仁慈,定会体谅万钟的难处。现在,我们应该遵照旨意,营救于侍郎才是!”
曹鼐忙躬身说道:“杨阁老教训的是,下官定当遵旨!”
三人便坐下,慢慢研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