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童航搭了个简易担架,和憨子抬着钱叔回到遂山四合院里。
一见童航,小凤便跑上前,带着哭音说道:“公子,翠儿夫人到现在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童航和憨子抬着钱叔边朝西四间走去,边问道:“老夫人那边没有派人来说什么?”
“没有。”小凤担心的问道:“公子,翠儿夫人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在府里能出什么事情。”童航不见木儿,便问道:“木管家呢?”
“木管家去大少夫人那儿了。”
“大少夫人有事?”童航又道:“哦,是去问秋儿姐姐?”
“木管家说,先去看看秋儿姐姐回来没,然后去老夫人那儿看看。”
“你娘呢?把这药拿去煎了。”
“我娘随青娘去遂山菜地了。”青娘是大少夫人富贵阁的厨娘,东院在遂山那边有一块一亩左右的菜地,大少夫人说这块菜地由两处的厨娘管理。不是做饭的时间里,她们两人都带着几个老妈子在这菜地里劳作。
“你娘知道你爹的事情吧?”
小凤点了点头,说道:“知道的,我娘说又要公子费心了。”
童航点了点头,见小凤眼睛有些红肿,明显是哭过,忙劝道:“不用担心,你爹的伤没事。少夫人也没事,肯定是老夫人那儿留住她了,老夫人素来喜欢她的。再说了,她从小就在府里,她还能出什么事情。”
一整天不见人影,自己虽然这样劝别人,可也不免担心。这李府本就处处充满危机,尤其是那李勋周与自己水火不相容,这要是波及到小翠,她能怎么办?他似乎看到小翠那双无助的眼神……
安顿好钱叔,童航默默地来到正房厅屋坐下。见憨子慢慢的溜进来,他说道:“不是让你照看你爹吗?”
“我爹他……他不让我在那,他……要我……跟着公子。”憨子低着头答道。
“木管家好。”院子里传来小凤的声音。
“公子回来了么?”木儿的声音传进来。
“我在里面。”童航忙扬声答道。
木儿匆匆跑进来,施礼道:“公子,大少夫人和老夫人那儿都没见到翠儿夫人。”
“都没有?那她到哪儿去了?”童航问道:“她什么时候到老夫人哪儿去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老夫人说,她根本就没吩咐人来叫过,翠儿夫人也根本就没去过她那儿。”
“小凤,小凤——”童航喊道。
小凤忙跑进来。
“是谁来叫的翠儿夫人?”
“是秋儿姐姐叫的。”小凤紧张的答道。
“秋儿姐姐。”童航脸色阴沉,嗓音有些变了,问道:“木管家,那秋儿在不在大少夫人那儿?”
木儿一愣,公子第一次叫他木管家,不过他顾不上诧异,忙道:“大少夫人也没看见秋儿姐姐了。”
“秋儿也不见了?”童航一愣,莫非她们一起出府去了?可府里的丫鬟是不准私自外出的啊,就算外出小翠也得先跟自己说啊,不会玩到午饭都不回来吃吧?这样的事情也只会在前世那男女平等的时代里才可能出现,这大明如果有这样的行为,那也太惊世骇俗了。他还是仍不住问道:“她们俩会不会是出府玩去了?”
“不!”木儿,憨子,小凤三人异口同声的答道:“不会!”
“那会去哪儿?”童航喃喃道:“府里也会失踪?”想起那些“被投井”“被失足”“被失火”的,童航终于忍不住了,吩咐道:“木管家,李府你最熟悉,你去中后院打听打听,有没有人看见点什么?这五十文你带去。”
木儿接过五十文大钱,匆匆离去。
“小凤,你去大少夫人处打听秋儿的消息,一有消息就赶快回来。憨子看家照顾钱叔。我去西院看看。”童航开始怀疑怡园那货,如果是那货就麻烦了,那小翠十有八九遭了毒手。
小凤也忙跑出院去。
“公子,我爹说要我跟着你!”憨子不乐意看家。
“你爹躺在床上,如果有人来,怎么办?你在家看着,你娘回来了,你要看着他们俩,别让人害了!”童航只好恶狠狠地恐吓着说道。
一听这话,憨子立马不出声。童航把十几根打磨得崭亮的铁耙钉揣进荷包,匆匆出门而去。这些铁耙钉,是他自山上回来后从李府那农具仓库弄出来,发现那个杀手后,他不加紧锻炼自己的身体,更把这些铁耙钉锤直,大约六寸长,狠狠打磨,打磨成非常趁手的暗器,他曾对憨子笑称这是黑龙刺,说以后有钱了,一定要打磨几根金龙刺。在打磨身体之余,锻炼手感,希望能找到前世参加市里飞镖比赛得冠军时的手感。
童航匆匆往西院这边赶过来。进西院圆拱门,在这门前岔路迟疑了。这岔路就是沿着莲花池有两路,一条沿莲花池南岸往西去荷香园,一条沿莲花池东岸北去,穿过莲花池北岸边的花墙去怡园。
小翠和秋儿会不会被三小姐找去了?中午被三小姐留下了?这种可能姓极大。这个三小姐做什么事情都由着她的姓子,说要留下她们,依着小翠的姓子,也定不会反抗的。而那秋儿大概会敢怒不敢言,最终还是会被留下的。嗯,还是先去三小姐处看看,最好还是偷偷溜过去看看,免得惊动三小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好,就这么办!
走到荷香园,童航从鹅卵石小径溜到那排香樟树后,偷偷向那小阁楼望去。天已近黄昏,光线有些暗,看不清楚小阁楼上的情况。只见小阁楼二楼有几个房间有亮光。会不会在上面呢?童航捉摸不定,只好偷偷去瞄瞄了。
他紧了紧布腰带,将那黑龙刺依次插在腰间,用荷包里摸出一块黑粗布,蒙住了口鼻。自看到那刺客以后,他的记忆犹如江水滔滔不绝,金庸古龙的武侠形象早就塞满了他的脑海。蒙面客,他前世不止一次梦见过,这次自己终于可以扮一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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