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满怎么可能不惊恐呢。虽然他杀了很多人,可是不代表着他不怕鬼。
“你,你是鬼吗?”
他的声音里透出了一丝颤抖。
“你怕鬼?”未名嘲讽的说道。
怕鬼,竟然还杀了那么多人,在他的手上,他自己创造出了多少个鬼灵来。
“我,我不怕。”
赵月满色厉内荏,虽然他在咬着牙齿说不怕,不过谁都看得出来,他此时发抖得厉害,整个床板都被他震得咯吱咯吱的响。
未名脚不动,身子却像飘着的一样,瞬间就来到了赵月满的面前。
在赵月满低头看着他的脚的时候,他故意升高了一些,让赵月满看着时,便看到他的双脚是不着地的。
“鬼,有鬼,有鬼啊!”
看到未名“飘”了过来,赵月满吓得从就要上窜起,他不敢冲向未名,便大喊大叫,同时去摇其他床上睡着的人。
可是谁知道当他去摇的时候,那面朝着里面睡的人被他弄得头摆了过来。
这头一摆过来,赫然间在赵月满的眼中,便让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其实这张熟悉的脸也并非是他的熟人,他只是见过他一次而已。
因为这张脸是他伤害了那么多户家庭中的其中一名受害者。因为这个人的反抗非常的厉害,所以当时赵月满对这个人也进行了最为严苛和激烈的殴打。
他用硬物,生生的把这个人的脑壳给打碎了,把他的眼珠子也给打爆了。
所以他满脸是血的头颅,一只眼睛爆出来的模样,让他的记忆深刻。就算他没有刻意的去记着,也仍然能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啊!”赵月满被吓得连尿也给飙出来了。
这个死人,他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赵月满不敢相信,吓得脚软,一屁*股栽在地上的时候,床上的人却睁开了另一只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啊!”这下,赵月满更害怕极了。
比起这个亲手被他杀害的男人,未名只不过是飘了一下而已,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于是他竟然冲着未名跑过去,擦着他的身边,跑到另一张床上。
“老大,老大!”
他嘴里叫着的老大,是这间牢房里的老大。在这个监狱里面,谁最能打,谁就厉害,谁就是老大。
犯人们的老大可是很厉害的,有时候是说造反就能引起监狱骚动的人。
所以,为了能让监狱里面的大多数人不要引起混乱,就连狱警,有时候也会给老大几分面子。
这种关系,就像是社会上面的警务人员与黑社会老大的关系一样。
当黑社会老大强大到一定的程度,甚至可以一手掌控某一地区的和平之时,警务人员就会对他们格外的客气。
不过是一份工作而已嘛。与其打个你死我活的,还不如交个朋友,坐下喝喝茶,唱唱歌,不是吗?又不是非得有什么仇什么怨要报。
这种关系在监狱里面也是一样的。
在整个监狱里,有一个最能打的人是老大,但在每个房间内,又有一个小范围内最能打的人,也叫老大。
只不过出了这个房间门,这个老大就得屈服于外面的老大,变成老二三四五六等等了。
这房间里的老大,平时是最看不顺眼赵月满的。也是因为他的命令,所以其他的狱友们才会对赵月满几番欺辱。
赵月满十分钟之前,还想着以后要第一个报复了这房间里的老大。可是现在这会儿,他竟然就扑过去找那老大求救了。
那老大长得五大三粗,像只狗熊似的,一个拳头能顶得赵月满的两个拳头。
他心里想啊,把这老大叫醒,自己就能获得一丝安全感。
现在有鬼进到这里来了,这可是全体一致面临着的恐怖事情啊。
可是谁想到当他扑过去的时候,刚往老大的身上一摸,手上就粘到了黏黏糊糊的东西。
他一看,竟然是一手的鲜血。
再定晴一看,床上躺着的哪里是他的老大?那分明是另一个死于他手下的其中一名受害者。
此时只见那受害者瞪着两只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为什么。”
这受害者张了张口,说着那天他下手时说的话。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要杀我全家。”
“为什么。”
“为什么。”
此时不只是床上的这个老大,就连旁边那些上下铺上面躺着的同室狱友们也全都起来了。
他们从床上坐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赵月满。
虽然是昏暗的光线,可是赵月满还是把他们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他们的脸都变了。
全部变成了他害死的那些受害者。
“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要杀我爸。”
“为什么要杀我妈。”
“为什么要杀我的孩子。”
这些人每一个人的嘴里都喃喃的问着为什么。
他们不约而同的从床上坐起,下床。
他们呈一个圆形把赵月满包围在了中间。
他们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直到他们的脸贴在了赵月满的脸上,已经烂掉了的脸糊了他的脸上一脸的血与肉。
而他们还在不断的问着“为什么”,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啊,啊,啊!”
赵月满终于经受不住,他崩溃了。
“不要问我,不要问我这么多的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是他要我这么做的。”
“他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们有冤就去找他,去找他啊。”
在他竭斯底里的抱头发作的时候,未名的脸忽然凑到了他的面前。
“他叫你做什么?”
赵月满这时候还没有从惊恐到崩溃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处于一种问什么就会答什么的状态。
“他叫我杀人。他叫我杀人!”
他喊着,嘶哑着回答未名的问题。
相对于赵月满的情况,未名则是一脸冷漠的平静。
“他叫你杀的是些什么人?”
赵月满答:“我不知道,他给了我地址和照片,我就照着他说的地址和时间去了。看到人跟照片里的人一样,我就下手了。”
“他说可以从每个屋子里搜出值钱的东西来,他告诉我这些东西在哪里,他说这些东西我都可以拿去用。我就照着他说的做了。”
未名皱了皱眉,没想到那个人竟然对受害者家庭非常的熟悉,就连别人放的值钱物件在哪里他都已经了如指掌了。
“那人叫什么?他是怎么给你下达行动的信息的。”
“那人叫夏修,他是在网上告诉我的。”
“网上?”
“是的,是在网上,我们是在红缘聊天室里认识的。”
赵月满说到这时,人已经有一些疯颠了。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他会叫我做这些事。可是他说的时候,我没有办法拒绝。”
“我本来只是想去约个****。”
未名的恐吓策略吓到了他,他开始变得有些神经质的模样。
他不断的摇着头,把所有能说的都说了:“他说我只要杀了这些人,我就不怕死了。”
“他说他会保我不死,还会保我的荣华富贵,我下半辈子都可以当老板享受一生。”
“我都是听了这些话,我才去做的。”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要杀人的。”
“其实,就算我不去,也会有其他人去的。”
“不只我一个。”
“不只我一个!”
赵月满说到最后,又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你以为把我抓了就会没事了吗?”
“你傻啊?夏修都没死,他还会找别人去干的。”
“该死的那些人,他们全部都会死。”
“我没做错,我没有干坏事,我没有犯法,我是为民除害,那些人都是该死的,我是在拯救世界!”
尽管赵月满已经出现了疯疯颠颠的状态,但是未名还是继续往下问。
“那些人为什么是该死的?你怎么知道夏修没死?”
夏修明明被人谋杀了。
徐亚镜用的替代人偶,是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就算有人发现夏修已经死亡的尸体不见了。
那也只是丢失了尸体而已。
凭什么就会有人立刻知道夏修没死呢?
难道那人在夏修的身上,还做过了什么其他的手脚吗?以至于夏修的一举一动,都被那人尽收眼底。
想到这里,未名心里更不舒服了。
从来都是他站在阴暗的角落里面,冷眼的看着别人的人生与挣扎。
可是现在,竟然有人站在比他还要阴暗的角落里,旁观着他与徐亚镜的一举一动。
这种角色互换过来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也是他更加无法容忍的。
“那些人是种子。”赵月满忽然咯咯的说道。
“他们是种子。种子就要埋在土里面,等到以后发芽,长果子,就能摘下来用了。”
“所以,要把包着种子的皮给打烂。”
“打烂掉那些皮,种子就会出来了。”
“哈哈,哈哈。我是在做好事。我会升天,我会成佛,我会有钱,我不会再穷,不会再被人看不起。我永远都不会死!”
赵月满一会儿呵呵笑,一会儿咯咯笑。
整个人已经进入了无法再救治的疯颠状态之中了。
这种情况就叫做,无药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