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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动坏心眼表情自然就变得一本正经(1 / 1)

郭清明陪着笑脸,拉着小宛的手,两人已换过干净衣服,坐在餐厅里喝咖啡呢!

“你以后不许再去见那个狐狸精!”小宛撒娇般命令道。

郭清明看着小宛撒娇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你要能做到,我天天给你做好吃的!”小宛接着说。

郭清明想起小宛做的饭菜都直反酸水。

“她怎么做我也会怎么做,她做不到的我也能做到!”小宛还在说。

郭清明想着小宛什么都愿意做的样子,有一种厌世的冲动!但他还是保持着招牌笑容,小胡子微微上翘,眼眯成一条线。

“下星期一,我要出差几天!”郭清明忽然庄重地说。

小宛打了个冷战,现在她一听到“出差”这个词就害怕。老公就是在无数次出差中无数次出轨的。

“是真的出差,你别想歪了,芜湖有个项目要谈!”郭清明一本正经地说。

“你一旦一本正经地说话,我就觉得不对劲,你一定在憋着什么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一动坏心眼表情自然就变得一本正经!”小宛目不转睛地盯着郭清明说。

郭清明被看穿心思后不言语了,咚咚两口把咖啡喝光,目光忧郁起来。他想到小薇此刻一定在出租屋里望眼欲穿,等着与他私奔呢!

小薇,你一定要忍耐呀!眼前这个黄脸婆看得太紧了!

郭清明心中有了少年初恋般的冲动情愫,是在结婚后十七年的春天,遇见了小薇后才有的。此刻他如同被封建家长管制下的向往自由恋爱的进步青年,一心要冲破樊篱,与心爱的女孩在一起,浪迹天涯,生死与共!

今天是周五,郭清明说下周一的出差,只是胡说,为了迷惑小宛。

他今天晚上就要走,他只是为了让小宛放松警惕,才说下周要出差,小宛想到下周一一定要看住他,今天大概还不太注意。他溜到厨房,把家里的盐全部藏了起来,那包打开的半包,则全数倒掉,只留一个空袋子在那里放着,小宛也几天没做饭了,发现不了什么异常。

儿子从学校回来也该七点了,在七点前一定要离开家。

小宛从洗手间出来就打开冰箱,开始做菜了。她笨手笨脚的,让人看了有几分可怜,她从来没有聪明过,从来没有漂亮过,从来没有可爱过,很奇怪当初怎么会和她结婚,这简直是二十世纪最后一个谜!

小宛洗肉,切肉,择芹菜,洗芹菜,然后炸带鱼,然后焯莲菜,忙得不可开交。郭清明偷偷拿齐身份证、钱包、银行卡,还整了个小小的随身包袱,藏在屋门后的杂物里。只等小宛发现没盐让他去买盐或她自己去买盐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可是小宛始终没有发现买盐了,始终没有提买盐的事。

郭清明来到厨房,小宛温和地于百忙之中温柔地望了他一眼,嫣然他从未出过轨,嫣然他们从来如此相亲相爱亲密无间。

有一刻他甚至想责备自己了,自己不该辜负了眼前这个可怜的好女人,不该跟年轻女孩胡闹。他差点打消了溜走的念头,差点就去把藏起来的五大盐包悉数交出来。但另一个声音始终在低低地对他念叨:爱情比智慧美好,比财富美好,比十七年糟糠之妻做的糟糠之食美好,------

新闻联播开始了,小宛的菜也全数做好了,始终她没有提到盐的问题。

儿子回来了,一家人开始坐在明亮的餐厅吃饭了!

郭清明的心开始一点儿一点儿凉,一点儿一点儿往冰窖里掉------

吃一口小鸡炖土豆,郭清明大吃一惊,怎么这样咸?

再吃一口芹菜肉片,还是咸得一如过去十七年!

“家有咸妻”是郭清明的母亲当年对郭清明说过的一句忠告。小宛是郭家遇到的一个超级“咸妻”。母亲已去世九年了,但那句“封诰”,却一直响在郭清明的耳边。

“家里的盐,没有了,我只好启用了应急盐库!”小宛淡淡地说。

郭清明居然不知道老婆还有应急盐库!呆了五秒半!

“妈,今天的菜真他妈好吃!”儿子小亮从来都是一付没出息的样子,和他妈他妈一样重口味。

小薇一定在焦急地等待中呢!郭清明心中急似火。但饭还是要吃饱的,为了私奔,为了心中圣洁的爱情,上刀山,下火海尚且不怕,还怕咸吗?郭清明装做很香的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小宛看了很满意,看来老公兴致很好,并不反感她的饭菜。

“儿子,多吃点,学校的饭太淡吧!”小宛对小亮说。

“真想天天回家吃饭,学校的厨师仿佛跟盐有仇似的,从来不用盐!”小亮津津有味地吃着带鱼。

“我不是给你说过,学校餐桌上的盐多往菜里加呀!”小宛说。

“太脏,里面有好多人的面条头啦,馍屑啦,看看都吃不下饭!”

“那以后自己带着一小瓶盐!”小宛说。

“我早有此意——”小亮说。

“我吃饱了,出去溜溜弯儿!”郭清明放下筷子,故作随意地说。

“好!”没想到小宛同意了,但接着她又说:“我也去!”

初夏的夜有一种醉人的美,到处都是花香,今夜星星出来的早,月亮却不知躲在了哪里。两人手拉手走在小区里。

“仿佛回到了二十岁!”小宛幽幽地说了句。

“啊——”郭清明心不在焉地答一句。小薇此刻一定成热锅上的蚂蚁了。

“还记得你第一次约我的情形吗?”小宛居然想以重温旧日恶梦来挽回两人的感情,实在太愚蠢了!那第一次令郭清明想起来就不堪——

那天郭清明写了张纸条给班上最美的“萝卜花”——罗步华,但由于郭清明发射失误,团成粪球状的纸条误落宫小宛的课桌上。

由于历史原因,那张纸条没写上款,即没写收条人的名字,只写了:今晚八点校园后操场见,有话要说。

宫小宛看了郭清明一眼,笑了。她知道这纸条不是给她的,但见她偷偷另团了个纸团,放在手里,郭清明说:“拿过来!”她就扔回了那个另团的空白纸团,郭清明重新发射,准确无误地落在了萝卜花的领口里。萝卜花正专心致志地看一本破旧不堪的琼瑶小说,感到领口进了异物,忙抖了几下衣服,然后从课桌下摸出了纸团,谁知道她是从哪里摸出来的,打开一看,面无表情,又团了一下扔了。

晚八点,郭清明在那儿遇到了宫小宛,由于酝酿了一天的情愫无处发泄,感情饥渴的他饥不择食,月黑风高,四下里并无一人在偷听偷窥,两颗寂寞的心,就这样慢慢靠拢了!------

不知为什么,放弃萝卜花那样的容易!从此宫小宛紧密跟随在他左右,甩了很多回,却越甩越跟得紧,以至于最后结了婚。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真正谈过恋爱!直到遇到小薇那一天!

公交车上冷冷清清,郭清明上来时,看见只有最后一排坐着一位姑娘,他径直走了过去:“请问,”他指着姑娘右边的空座位,“这个位置有人坐吗?”边问边打量姑娘,长得真真是好看。

“啊,没有吧!”那姑娘声音好听地回答。

他坐在了姑娘身边,对姑娘施展他招牌笑容,小胡子微微上翘,眼眯成一条线。没想到对方也对他笑了笑。

“我喜欢做公交车,这样可以多接触社会,多认识一些朋友!”郭清明温文尔雅嫣然一位学者似的说。

车忽然剧烈颠簸了一下,姑娘笑了,“是不是挺刺激?”

“什么?噢,道路是崎岖如文章才好,文如看山不喜平!”

“看不出来你挺有文化的!”姑娘说。

“看不出吗?我还以为很明显呢!”他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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