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脆而悠扬的琴声响起,李师师轻轻唱了起来: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李清照的词.
赵君的心被什么东西猛地揪了一下,又想起那个笑脸如花的女孩。
才下眉头
却上心头.......
当那个少女在绚烂如云的桃花下很深情的朗诵这首词时,看着她明媚如花的脸庞却故意装作忧愁的模样,他就忍不住笑起来,却引来一声娇嗔,紧接着是挨了一阵小拳头的乱锤,他感到自己的心在微微颤抖。
怎么又想起她了?赵君感到心在痛,眼眶似乎有雾气在慢慢涌起。
“将军.....”李师师明显感觉到眼前这位的男人的失态,他竟然流泪了。
李师师知道这泪水绝对不是为自己流,那他是为谁在流泪?李师师感觉自己的心莫名也痛了一下。
“哦.....对不起,眼睛进虫子了。”赵君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抹了一把眼睛笑着说。
好拙劣的借口啊,男人如果被人看穿心思,都是这样吗?李师师心里叹息了一声。
“对了,你帮我一个小忙。”赵君突然想到了什么。
“嗯。”李师师想都没想点了点头。
“这样,你帮我画一幅美女,就是仕女图。”赵君说着,看见李师师脸色变得有些怪异,赶忙解释道:“有个朋友办了一份报纸,上面为一个商家做了绸缎宣传,所以我想上面最好画一幅美女图,身穿绫罗绸缎,这样显得更加有吸引力。”
李师师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偶尔也画一些仕女图,不过用做这个用途还是第一次听说,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那画什么样的美女符合你的要求呢?环肥燕瘦?”李师师突然问道,美女也有好多种啊。
“你按照你的模样画吧。”赵君脱口而出。
李师师的脸顿时红了,嗔了赵君一眼,美目含羞却没有说话,书房里的气氛变得似乎有些暧昧。
赵君感觉呆不下去了,就起身告辞,说到时候自然有人来取。李师师已经恢复平常清淡的神色,也没有挽留他。
带着众人离开的小院,赵君也不在闲逛,而是骑马返回城外的军营,还有许多事情等待他处理。
回到军营已经快到晚上,先是把陈珍珍送到小镇成无己的住处,赵君才回到营房狼吞虎咽吃完饭,赖布衣就找上门,神色有些急促。
“子君,根据王瑞报告,枢密院正在密议将御营五军一部分分驻到淮南东路其它城市,减缓扬州城的军粮压力。而我们御营前军首当其冲。”
赵君听了心里有些不爽,谁都不愿意离开扬州这个花花世界去周围那些相对落后的州县,结果落到自己头上,肯定是身为枢密院枢密使的汪伯言在报复自己,上次没有整垮自己还不死心,依旧在背后小动作不断,让人感到很是厌烦,不过现在不是找这个家伙麻烦的时候,要等机会。
其实从内心讲,赵君是不愿意呆在扬州的,在赵构和朝廷的眼皮底下自己的早已谋略好的计划很难实施,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来扬州还不到一个月。
“估计要去哪里?”赵君问到。
“最可能的是泗州,海州,泰州,这三州。”看来赖布衣是做足了功课,对淮南东路十州都做了分析比较。
“这三州都不行。”赵君摇摇头,要去就去真州。”
“真州?”赖布衣没想到赵君会这么想,真州在扬州西边,距离大约一百余里,倒也不远。但是真州只辖扬子与六合两个县算是淮南东路各州里比较小的,为什么要去哪里?
“赖布衣你不知道,那里地下可有宝贝——煤和铁!”赵君有些兴奋,对于赖布衣他不想隐瞒什么。
真州处于宁芜——泸州中国有名的铁矿区,马鞍山铁矿就是其代表。当然这都后世的知识,现在的真州基本上没有什么矿产开发,典型的农业区。
赖布衣是个聪明人,听到赵君说铁,就明白了其中的重大意义,那可是制造武器的最基本材料啊。不过他怎么就一口咬定地下有铁矿?
赵君没有解释,赖布衣也不想问。
但是如何能使朝廷让自己的军队驻扎真州呢?这个很令人头疼,真相自然不能说出,枢密院的汪伯彦把自己恨之入骨,哪能随自己的心愿?
“实在不行,我直接写奏折给皇上直接要求去真州,好歹皇上还比较欣赏我。”赵君想了想说道。
“此为下策。”赖布衣笑了笑,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倒有一计,保证让你子君随心。”
“别装神棍了,快说。”赵君没好气,自己的亲信幕僚都有些毛病,这个赖布衣动不动一副神棍模样,王瑞呢一个伪娘,桃花眼乱放电让人看得毛骨悚然。金三财一副守财奴,问他要钱比杀了他还难受,孙二狗现在也算是半个幕僚了,只是见了自己老一副哈巴狗的模样,好歹也是谍情司副主事,副统制官职,相当于现代的一个副师长。让赵君就感到丢人现眼。
对于赵君一脸不耐烦的神色,赖布衣习以为常,他清楚赵君只会在最亲信的面前流露出这样的有失发自内心的神态。于是他笑了笑说道:“我们采取欲擒故纵的方式,我们现在就上书朝廷表明坚决不外调,毕竟咱们是打败金人铁骑的部队,这在整个御营军部队里并不多见,守护在皇上周围,保护天子安全是理所应当。如不出意外,汪伯彦定然会竭力反对,他最担心的就是你和皇上靠的太近,必然会找出各种理由。
那我们就退而求其次,要求进驻真州,表明对皇上安危的关注。我们再通过李大人、黄大人等帮我们运作下,估计汪伯彦不敢做的太过分,定然能满足我们的要求。”
赖布衣一口气说出上面一段话,赵君顿时大喜:“果然高见,你和王瑞等再仔细计划下,做到万无一失马上实施。对了再加上一条,移驻别的州县必须给我们付一部分额外军费,四万贯就够了,就叫安家费!”
安家费?赖布衣第一次听部队调动还要安家费这一说,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知道赵君是穷疯了吗,见到机会就要去咬一口,也就不再说多少,好好考虑他所提出的安家费。
下来几天赖布衣和王瑞等都在为这个欲擒故纵的计策和赵君所谓的安家费绞尽脑汁,到处奔波。而赵君却在欣赏刚刚送来最新版的扬州周刊第一期校样。
刊头最右边扬州周刊四个黑色隶书大字显得很醒目,这是赵君这两天专程拜访了李纲,求他所赐的墨宝,原本有点小心思想自己书写,但是想到自己刚刚入门的毛笔字想想也就算了,太丢人现眼。四版内容赵君上次在欧阳澈那里已经看过,基本没有变化只是版面排列显得更加合理。他的注意力是集中在最后一班的广告上,果然一副身穿罗缎的美丽仕女图占了整个版面将近四分之一,显得格外醒目。美女身材苗条,微微颔首,眉目清冷中却露出一丝成熟风韵,显得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赵君看得感觉有些熟悉,猛然回味过来,这不是就是李师师吗?虽然不完全像,但是熟悉她的人都能看出眼眉中的七分相似。
她竟然真敢把自己画上去!赵君感到有些惊讶,当初自己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她到底在想什么?赵君有些琢磨不透这个清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