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润玉值夜回来,正好撞见承颐在璇玑宫的庭院中小憩。
在他身边散落着许多酒瓶,趴着酣睡的人听了细碎的脚步声动了动。
缓缓睁开微醺的双眼,“你来啦。”
润玉踱步到他身边坐下,拿起酒壶就豪迈的往口中一倒,又皱眉说:“夜深人静,更深露重,寒风凛冽。为何一个人坐在这里,如此不注重身体。”
承颐听后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扑倒在润玉怀中。顿了顿,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指,轻点了点润玉皱着的眉心。
张口就飘散出一阵酒香,“不高兴,你怎么总是不高兴。”
润玉面不改色,带着疑问“天界谁人不知我是最好说话的,又时刻带笑,为何我是不高兴。”
承颐嘟着嘴,一会自顾自的憨笑,一会又极是不满的说:“你的眼底从来不带笑意,只是面上过得去罢了。瞒不过我,瞒不过我……”说着说着都是睡着了过去,头向一边歪着,快要掉下去。
润玉急忙一把捞了过来,将承颐的头摆平靠着他。
“若是我对你说,我要娶锦觅了,你可会生气,可会一走了之?”每每思及他都也此很是踌躇,甚至不敢在承颐面前吐露。
当日他听到锦觅身世,又以为他对锦觅是男女之情,锦觅对他亦是如此才会送他昙花种,更是时常关怀劝慰他。
他才使计让水神全了他的心思,没有推了这场婚约。后来他发现自己只是爱上了锦觅酷似承颐的性格,他想解除婚约之际。
荼姚竟然屠杀洞庭湖生灵又杀他母,让他怎么甘心一生都为他人盘中鱼肉。
为了与旭凤有一争之力,他只能巴巴的抓着水神这颗大树,死死攥住和锦觅的婚约。
他从未说过自己是个好人,他如此确是手段卑劣了些,然而旭凤步步紧逼,什么都要抢他的,他如今什么都没了,再无水神,他又是那个谁人都可以踩上一脚的小仙了。
水神于他的恩情,他暗暗记着,并内心发誓会一生都护锦觅周全,以报水神救济母亲和他的恩情。
只是有一事,他绝不会让。既然锦觅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他绝不会让给旭凤。不择手段也好,卑鄙无耻忘恩负义都行,只要这天底下有一人不会怪他、疑他,他便安心了。
只是,对不起承颐了。
等到润玉横抱着承颐回寝殿后许久,承颐悠悠转醒,看着躺在他身边眼睛紧闭着,深陷沉睡的润玉。目不转睛,却饱含深情。
白天的事情他已经听说,旭凤公然在天帝面前拒绝了与穗禾的婚姻,甚至出言顶撞,非锦觅不娶。
锦觅是旭凤心头至爱,旭凤不愿意放手,也不可能放手。哪怕被天下人说三道四,说他觊觎兄嫂,他也不愿意看着心爱之人和他人成婚。
想到此处,承颐真是羡慕锦觅。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她看似无心却四处留情,轻而易举就吸引了天界众仙的目光。
包括润玉。
润玉对她的喜爱,让承颐看了也眼红心热,不然也不会为了成全他而远远避开。
他们兄弟三人,旭凤就如烈焰娇阳,光芒四射;润玉就如寂静深海,深邃内敛;而他呢,就如一汪清水,平淡无奇。
如今这深海愈发深不见底,略施小计就得了八方天将大权,所图不小。
承颐看的清楚明白,只是他理解润玉,从不阻拦。
他堕落下界之时就深深明白一件事情,人有的时候不是善良无争,无欲无求就可以活下来,如果家族覆灭,母亲在眼前惨死还能无动于衷,就妄为人了。
神仙亦然。
更何况,润玉从未伤害锦觅。反而数次救她性命,虽落不得好,也没有不平不忿的意思。
若不是旭凤,天后和穗禾也不会伤害锦觅,怎的别人做得,他润玉就做不得。
承颐努力安抚自己躁动不已的心,虽然理解,也不意味着他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床头酣睡她人。
许久后,他觉得身旁的人有些动静,遂闭上了眼睛,呼吸也调整的平缓许多。
等到润玉毫不察觉的离开,他才缓缓睁开红丝丛生的双眼。
又过了两日,天界的表面平静被彻底打破了。
水神,风神滅。
润玉带着邝露在启星台值夜,见到西方一颗主位之星陨落,他皱着眉头低头掐指盘算……
“怎会。”
等润玉赶去时,就看到洛厢府邸的庭院中锦觅昏迷不醒的躺在旭凤怀里。
有些莫名的,他不觉得违和。
只是后来闻讯赶来查勘的仙家太多,他为着面子还是从旭凤怀里将锦觅搂着抱去了寝殿。
这事他虽然有些推波助澜,但是水神、风神的陨落绝对是他意料之外的,他从未想过事情会到这个地步。
有些无措,又进退维谷,只得尽力想法子补救。
他静静坐着,等着锦觅从昏迷中苏醒。
“觅儿,你醒了。”两天两夜后,锦觅才悠悠转醒,只是有些魔怔,口中语不成句。
“节哀,想必水神仙上也不希望看到你如此模样。”锦觅听了还是顾若罔闻,不言不语,目光呆滞。
若是承颐在场怕是会冷嘲嗤笑了,所谓风水轮流转,锦觅若是有神志在,也当知道她当日安慰润玉的话有多苍白。
水神死后,天帝为了稳固水中势力,将锦觅提格为新的水神。与润玉成婚之后,地位依然稳如磐石。
帝王心术,深不可测。
只是润玉再也不能和原先设想的那样。待大局稳定,再成全旭凤、锦觅二人。也是为了成全他自己,对承颐有个交代。
哪成想水神一死,未免锦觅这个水神让旭凤更上一层楼,他也不能放手了。
润玉有些悲凉,忐忑不安的回到璇玑宫。推开一看,一室寂静……
已是人走茶凉。
“他果然心如明镜,如此利落的离开了。也罢,也罢,这天宫之上,我注定一人独活。”
说完润玉竟然原地疯癫大笑不止,泪眼婆娑。
“这是准备去哪儿?”承颐离开的第二天,就和商量好一样,彦佑带着鲤儿欲走。润玉急忙迎了上去
彦佑冷哼一声,有些不屑。“自然去该去的地方。”
润玉冷身的说,“这里便是我们的家。”
“这里规矩森严,尔虞我诈,只会抹杀他的稚子天性。”
“我当你是我兄弟一般,如今你想走我不拦着,来日,你想来,我璇玑宫的大门永远敞开。”
润玉反复劝说,奈何彦佑去心已定,头也不回的走了。对润玉的肺腑之言也是置之不理。
两年后,杀害水神的真凶还没有查到,却因为诸多原故,只得了了结案。
天帝也因此坐立不安,睡不安寝。
诸多势利因为水神陨落暗中动荡,让他为之头疼不安。
旭凤又不肯与穗禾完婚,使得天帝不能以此为借口接管鸟族,只能不停施压给穗禾及鸟族。
润玉听闻此事,盘算了很久。不多时就亲自去了鸟族领地,找隐雀长老喝了杯茶,下了一盘棋。结果皆大欢喜,不提。
他早有耳闻,隐雀此人早就不满天界和穗禾的统治,私自与魔界有些牵扯,早有祸心。他有一争之心,势必要分裂对旭凤最为痴心的穗禾的势力。
初时,润玉淡如君子,淡雅从容。也不知从何时起,他润玉在天界众仙的眼中显得愈发深不可测,滴水不漏,但是多看一眼都为之胆寒……
最后,因为他的介入,穗禾的首领之位不保,最终权利分割。如今鸟族长老们都听隐雀号令,润玉已经有了一争之势。
解决了这桩隐晦之事,润玉舒心长叹。
当日夜晚就带着诸多礼物去往花界,孝期三年,他隔三差五就到花界一趟,从不久坐,但是都会与众人闲聊几分。
所有人都当他爱重锦觅,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只是愧对水神,所以有些怜惜,想要看顾锦觅一二罢了。
花界芳主们看到润玉离去的背影,也赞叹不已。如是说:“夜神殿下做事并不刻意,却总能在不经意之间就将事情处理的圆满妥帖,解决一切。再难的事情于他也不过举手之劳,却让受其相助之人,也不觉心有愧欠。所谓润物细无声,就是他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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