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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_34(1 / 1)

路肖維並未搭她的話茬兒,“你這兒有備用的牙刷嗎?我想刷牙。”

“沒有,你回家刷吧。”

路肖維剛才在洗手間洗手的時候確實隻發現了一個漱口杯,“沒事兒,我帶了。”

他徑直走向沙發去拿他的雙肩包,從裏麵掏出一個洗漱包,“你這兒有多餘的拖鞋嗎?我想借你這兒洗個澡。”

“你不會連沐浴露都帶了嗎?”肯定青橘皮味兒的。

“你怎麽知道?”路肖維因為工作原因,時刻都有出差的準備,今天他打包洗漱用品換洗衣物一共用了不到三分鍾。山不來就他,他就去就山。唯一的失誤就是他沒帶拖鞋。

“路肖維,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怕你一個人害怕。”

鍾汀特意用了您來表示不滿,“您在這兒,我更害怕。”

“你是不相信我?既然你認為那事兒一定要從屬於婚姻,我也尊重你的選擇。我就睡客廳沙發,給你擋狼。”

鍾汀不停地用中指和食指敲擊著太陽穴,“我到底做了什麽,讓你產生了我要和你複合的誤會?”路肖維來之前,她本來是穿著格子睡衣的,為了怕他產生誤會,開門前,她還特意換成了長褲襯衫。這棟樓唯一的優點就是供暖很好,始終維持在二十八度。

他的行為近似無賴,說的話也像一把刀子,削鉛筆的轉筆刀,均勻地將她的尊嚴削成一片片碎屑,削得很漂亮。可就這樣一個人,進門的時候竟然自覺戴了鞋套,他其實極其不願意給別人添麻煩。

細節往往會暴露出一個人的性格。

鍾汀從來不認為路肖維是個壞人,他就算對歐陽心存怨懟,也不妨礙他送她的母親去醫院。他開車時從來給行人和自行車讓道;進門時永遠下意識給後來的人撐門,無論男女;中學時在自己也不富裕的情況下,同班同學患了重病,他拿出了五位數捐款。

他越這樣,她就越覺得挫敗。

被一個壞人傷害了,起碼可以理直氣壯地抱怨;被一個好人傷害了,卻不得不檢討自己的過失,時時自問,到底哪點做錯了必須遭遇這樣的對待。

他對別人一直彬彬有禮,始終注意說話分寸,唯獨對她,她總是激起他性格裏頑劣的那一麵,尤其是她同他結婚後。如果不是見過他和歐陽在一起的樣子,她一定會誤會他不會處理親密關係。

“鍾汀,能不能別死要麵子了。承認你離了我過得不算好,是件很困難的事嗎?你看你都瘦了。要是我在你身邊,那個冰糖山楂能這麽坑你?”

他一定要同她複婚,但那是因為她需要他,而不是因為他需要她。

兩者有本質的不同。

如果她需要他,而他又一直能供給她的需要的話,她就不會離開他。

路肖維現在又梳理了一遍他倆的關係,他唯一可以確認的話,鍾汀並不想同他一刀兩斷,起碼現在不想,否則依她的個性,不可能收下戒指還閉口不提。她離婚或許是以退為進,以圖占據主動地位。不過他並不想提戒指的事兒,他還沒想好應對方案。

“謝謝您的提醒,我會處理好的。還有別的事兒嗎?沒有的話,那就再見,天也不早了。”

孔澤那事兒,鍾汀越想越不對,職業男球員被她打了實在是太蹊蹺了,但是這種事兒自由心證,她並不能證明孔澤是故意的,所以她必須負責。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孔澤傷好後減少同他的聯係。

“你就這麽迫不及待讓我走?”

“對。”

“那明天見。”

路肖維從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大衣,大衣下麵的口袋四四方方,很大很深,他從裏麵掏出一個牛皮紙袋子,“喏,你要的山楂,少吃一點兒,別把牙給酸倒了。”

他記得很久之前,鍾汀在校服之外很喜歡穿工裝褲,有許多袋子的那種,最多的一條有12個口袋,大半口袋裏都裝著吃的,她時不時就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東西問他吃不吃。

鍾汀那時候很喜歡吹泡泡糖,她肺活量很一般,奇怪的是,泡泡卻吹得跟皮球差不多,每當她吹得很大的時候,他就用手指給她戳破,破滅的泡泡就粘在她臉上。她的眼睛眉毛也會皺在一起,遇上這個畫麵,他馬上拿出自己的相機給她拍照,可她一麵對鏡頭,就開始笑起來。

她有次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泡泡糖給他,然後一臉興奮地提議兩人比賽,看誰吹得大。他問她,贏了有什麽獎品沒有,鍾汀從另一個口袋裏掏出山楂卷,贏了就給你吃這個。他覺得她的行為實在幼稚,獎品也無甚吸引力,於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鍾汀並未接過那個紙袋,“我不想吃,太酸了。”

“你要不拿著,我就不走了。”

“那……謝謝。”

路肖維想她轉變得也太快了。

“記得關好門窗。”

“好。”

路肖維剛一出門,還未轉身,就聽見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路肖維車子啟動的時候,他還沒想好目的地。他不知道是去酒店還是回家,一個人住的也隻能叫房子而已。

他最終還是回到了絳石園。

他去浴室衝了個冷水澡,衝完倒在床上。他八歲的時候大冬天穿一條泳褲在隔壁k大東湖裏遊泳,從11月到來年2月,每周兩趟,開始是真冷,後來也習慣了。

習慣這東西實在很可怕,其實他和她真正在一起也沒多長時間,不知怎麽就習慣了。

他的身體先於內心感受到了他對鍾汀的需要。室內運動有助於睡眠,他這些天睡得不太好。

關了燈,閉上眼,他將公司事務在腦內一遍遍複盤,還是睡不著。

夜裏一點的時候,他起來點了一根煙。

他想起他和鍾汀的第一晚,她洗完澡穿著睡衣躺在被子裏裝死,他叫她,她也不應,他隻好拿手去咯吱她,她一開始憋著,後來憋不住了,就在床上捂著胸口笑著打滾兒,他去堵她嘴的時候,她的眼睜得很大,這個人永遠忘記在接吻的時候閉上眼睛。

他拿鴨絨枕頭去蒙她的眼,臥室的燈很亮,她的臉憋得通紅,兩隻手被他按著,一點兒都用不上勁兒,等他終於放開她的手,她伸出雙手抱住了他,兩隻胳膊把他箍得很緊。那也是個冬天,外麵飄著雪花,屋裏卻很暖和,她的全身都是燙的,他比她還燙。

那晚臥室的燈一直亮著,鍾汀幾次要關燈,都被他製止了。他想看看她,她身上比她的臉還要白不少,靜脈血管從白且薄的皮膚透過來,他一用力,馬上就出來一個印子。

他想她一定很疼,可因為這疼是他給她的,他並不覺得有什麽可抱歉,相反倒有些高興。

她對全世界笑,隻對他一個人哭,那麽他對她便是獨一無二的。

次日早上,她一早起來給他做飯。她一見他,臉頃刻就紅了。吃的是薑汁湯圓,湯汁是鮮紅色的,碗是山田平安堂的紅漆碗,上麵繪著一隻金色的鶴,碗是他前嶽父送給他倆的結婚禮物。連銀白色的冰箱上都被她貼上了紅喜字。她穿了一件大紅色的纜繩毛衣,很喜慶的樣子。

他想,她那時應該是愛他的,比他當時設想的要愛他。

既然她再來招惹他,他就不應該放過她。

他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路肖維周四早上醒來的時候,臥室的燈依然亮著。

他關了燈,他想今晚要去找她,最好留下來陪她吃明天的早餐。

鍾汀早上給自己炸了饅頭片,焦黃焦黃的,上麵抹了一層厚厚的芝麻醬,然後又灑上一層細細的白砂糖,她把饅頭片鄭重地放到嘴裏,物質匱乏時期的奢侈品擱今天確實太膩了,於是她喝了兩碗小米粥。

她最近暴飲暴食,不但沒胖,反倒瘦了幾斤,如果不是她以前體重十分正常的話,她都要懷疑糖尿病找上她了。她決定今晚回父母家過,明天就是她二十九歲生日了,她準備給自己烤一個栗子蛋糕,想想就覺得好吃。

她目前不知道怎麽麵對路肖維,有些話說出來就成了抱怨,當初結婚時沒抱怨,現在離婚了抱怨一堆算什麽事兒啊。

他自尊心那麽強,受兩次挫,應該就不會再來找她了。

周四那天直到下午五點半,她除了收到兩捧黃色鬱金香外,日子過得無波無瀾。

鍾汀沒想到會在父母家裏看到孔澤。

一見到她,孔澤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衝她打招呼,這次他並不叫她鍾汀,而是稱她為小鍾老師。

孔澤的眼傷出了院就差不多好了,一出院,鍾汀對他急速轉冷,在鍾汀找來的大姐來後的第三天,他支付了大姐雙倍工資,讓人麻利走了。這些天,他和鍾汀唯一的話題就是醫藥費的報銷進度。他本來想把藥費全部補給鍾汀的,不過一來她不願意,二來還了錢他倆唯一的聯係也沒了。

雖然鍾汀雇來的大姐守口如瓶,但搞到鍾汀的個人信息並不難,畢竟她有一個對外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父親,史院很少有人不知道她的家庭關係的,他問一問就不難了解。

鍾教授周三周四各有一門課。孔澤在搞到鍾教授的課表後,周三當天提前二十分鍾就去了教室搶占第一排的位置,上課的時候他像小學生一樣盯著鍾教授看,眼神裏充滿崇敬之情。由於他是個男的,還是外院的男的,又長得出眾,眼神也格外的熱烈,鍾教授很快就注意到了他。

課間,孔澤見縫插針地從一群女生中突出重圍去問問題。在提問之前,他先表示了對鍾教授父親的仰慕,虎父無犬子,他早知道鍾教授是一位名師,但聞名不如見麵,隻一節課的時間,他就感受到了鍾教授的學問風度,言辭間大有相見恨晚之意。

孔澤的吹捧令兩旁的女生都覺得肉麻,但鍾教授並不覺得過分,隻認為恰好,增之一分太長,減之一分太短,這個人的慧眼識珠讓他很受用。

周四那節課上鍾教授又在第一排看到了孔澤,這次他的眼神依然十分熱烈。

這讓鍾教授產生了一種感覺,他以前或許低估了自己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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