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孔宣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作为一个文人,他更加明白拜师对于一个文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哪怕在师道之风败落的今日,拜师对于一个文人来讲依旧是人生中不弱于娶妻生子的大事。
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旦三叩九拜行了拜师之礼,那便终生不得反悔。
若是日后做出什么有辱师父名声的事情,都是要受到天下读书人的谴责的。
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孔宣才更加明白孟尝此时的心境,所以开口替孟尝说了句话。
林凡沉默了。
良久,才看向孟尝,“你可想好了?”
孟尝毫不犹豫的连连点头,“孟尝此生愿忝列林门之下,还望师父收留。”
孟尝如此说,林凡才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收下你,即日起,你孟尝便是我林凡的开山大弟子。”
林凡最终答应也是经过了多方考量的,一是这孟尝心性不坏,作为孟文王后人,体内的那股子浩然之气是掩饰不了的。
二则是孟尝话都说到如此地步了,自己也总不能让孟尝下不来台。
反正都已经如此了,先收下又何妨,至于日后,若是这孟尝实在是不争气,随随便给他两篇文章倒也能成就个文王之位。
“多谢恩师收留!”
孟尝连忙拜下,感激涕零。
他已经二十有四了,自出生以来便以孟文王后人自居,书生傲气十足,对一般的文人从来都不看在眼里。
可是直到他在孟文王秘境中听到了林凡所作的两篇文章,他才对自己有了全新的认识。
那一刻,他的心境瞬间通达了。
所以在见到林凡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坚定了想要拜师的念头。
“哈哈哈,恭喜林凡贤侄喜得爱徒啊。”
孔宣哈哈大笑,拱了拱手,说道:“只是,这拜师仪式太过简陋,拜师乃是人生大事,束脩文章怎可没有?”
束脩乃是弟子要俸给老师的拜师礼,算是敲门砖。这文章乃是老师对弟子的勉励之语,文章的等级越高对弟子的影响力就越大。
“这~”
孔宣说完,孟尝嘴角笑容收敛,眼底闪过一丝羞愧之色,陷入了沉默。
林凡自是知道孟尝的窘况,便说道:“束脩本就是外物,可有可无,我也不差那两块腌肉。”
孔宣嘴角微微抽搐,大长老的脸更是瞬间垮了下来。
大长老在孔家就是主持祭祀和各种礼仪的存在,现在听到林凡把拜师礼说的如此不堪,心里怎能好受。
再说了,谁还能差这两块腊肉不成?
“此言差矣啊。”大长老摆了摆手,“师道传承本就是天地见证,若无仪式,哪怕是收了徒弟,日后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啊。”
“还有这一说?”
林凡看了看孔宣,又看了看大长老。
最后扭头看了孟尝一眼,索性便说道:“小侄和徒儿孟尝皆是初出茅庐,此事可否劳烦孔家主帮忙操办一下?”
孔宣:“???”
大长老:“?!!!!”
大长老觉得有些蛋疼,自己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嘛。
人家搞不搞仪式跟自己有个毛线关系?
现在好了,这事儿直接推到了自己身上。
而且这林凡若是一般人,举行个收徒之礼倒也不难,可是这林凡乃是天门圣地门主天擎的开山大弟子啊。
这收徒之礼若是排场落了下乘,天擎还不得惦记上孔家?
孔宣面皮抽了抽,他也没想到林凡的面皮竟是如此之厚,我们很熟吗?
但是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当着这么多文人的面,孔宣也自是不好拒绝。
只能笑着说道:“此是便交由大长老了。”
“还请林凡贤侄移步府中稍作休息,等待大长老安排妥当之后,择日举行收徒之礼。”
“那便有劳孔家主了。”林凡微微拱手。
众人说笑间便来到了齐鲁孔家。
这齐鲁孔家不愧是万年家族,其底蕴之深厚远非其他读书世家可以相比较的。
与天门等武道圣地不同的是,孔家给人的感觉是庄严厚重。
偌大的圣人殿前是一方巨大的广场,广场中央孔圣人塑像巍然屹立,令人心生膜拜之感。
行走在孔家,处处可见有人读书,之乎者也矣焉哉的声音让人有一种心静的感觉。
孔宣带着林凡和孟尝行走间,一人从圣人殿走出,朝着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此人身着青袍,头戴纶巾,皮肤白皙,身材瘦削,气质颇为儒雅,一看就是读书人才有的模样。
那人来到众人面前,朝着孔宣躬身行礼,起身说道:“父亲。”
孔宣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林凡,说道:“林凡贤侄,这是犬子孔儒。”
孔儒?
林凡打量着眼前这人,倒是人如其名,温文尔雅。
不过林凡可不会因为这个而小看了这家伙,他可是知道这家伙的一些名声,能够在孔宣三十二个儿子中拔尖而出成为孔家大师兄,此人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想到此处,林凡微微拱手,笑道:“天门林凡,久闻孔兄大名,今日一见当真是谦谦君子。”
“原来是林兄,久仰久仰,林兄文章冠绝今古,孔儒自愧不如。”孔儒回礼。
脸上笑嘻嘻,心里却是mmp。
自从林凡第一次引发天道之眼开始,孔儒心底就开始暗暗将自已与林凡相比较。
没想到今日竟是见到了真人,倒是可以找机会当面比试一下。
孔儒如此想道。,
“你二人既是如此投机,倒不如儒儿带着林凡好好转转吧,为父这边还有一些其他事情要处理。”孔宣笑道。
孔儒微微躬身,林凡则是拱手说道:“给孔家主添麻烦了。”
孔宣和大长老朝着圣人殿走去,林凡和孟尝则是随着孔儒一同在孔家参观。
在孔儒身上林凡算是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读书人的花花肠子。
简直是一句话一个坑,一个不小心就会掉进坑里。
转了不多时,林凡就觉得有些心累。
索性便说道:“孔兄,不知可有休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