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赵诚还没起床,门口的哨兵来报告,军统的人又来了。听说这回来的不是戴笠,赵诚就让周易出面招待了一下。
来人是送钱的,一共五十万美元,十万是戴老板和军统同仁的私产,三十万是军统的活动经费,十万是国府的投资。好吧,信任有多大回报就有多大,有他们懊悔的时候。钱还是汇到美国那头做期货,估计之前能有一倍的利润。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所谓国府的十万美元是买情报的钱,其余部分恐怕是戴老板的“面子”,怕被丢掉的面子。重庆方面根本就不会信任这么一个没有根底的小人物,而戴老板决定咬着牙赌上一铺,他有一种知觉,自己这回不会输。
吃早饭的时候,刘富贵凑了过来,他想了一夜,还是准备回重庆把酒吧重新开起来。
赵诚还以为老刘是舍不得仓库里的那些货,就劝他打消这个念头,不过六十万美元而已,犯不着去那边折腾,只要人平安再多的钱也无所谓。
刘富贵笑了,赵老大有时候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花钱没数、做事没谱,手底下几千号弟兄却依然喜欢亲自动手和人家干架。人家当官都是拼命往家里搂钱,唯独自己这位兄弟是散尽家财来抗日,几年下来,钱花了上千万,大亏小亏更是没少吃,却依然是南京突围时的忠厚性子。
看着刘富贵主意已定,赵诚也就没多劝,几天以后还有一批物资要送陕州,正好一起走。不过弟兄们一致反对黄燕子和孩子也一起回重庆,万一出了状况独自一个人也方便些。
刘富贵想想也是,虽然舍不得家人不在身边,但是更舍不得老婆孩子受罪。去年日本人轰炸重庆,种种惨状历历在目,东川这头明显会次重庆安全的多。
上午,独立旅的气氛很紧张,甚至有些袜子,因为第一次文化考试就要开始了。这一阵子,只要不训练,到处都是一帮神神叨叨的家伙,不是念念有词就是拿着小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
识字卡很有效,绝大多数弟兄都能认出百十个字。有些原本念过几天书的,居然能写出简单的家信了,虽然字里行间的别字很多,那也是大进步。张伟的老婆提了个好建议,官兵们都学了好几首歌,把歌词发下去,又能多认不少字。
老虎很忙,他在准备作弊用的小抄时被赵司令逮了个正着,考试还没开始就已经被扣掉了20分。老虎欲哭无泪,这要是被兄弟们比下去,自己的面子可往哪里搁呦!所以今天不但起了个大早,连蹲坑的时候都在温书。
黑山他们更着急,赵司令可是说了,除了老虎,其他人考不到九十分就两个礼拜不准吃肉。因为打架的事大家已经被罚两个礼拜不准吃肉了,要是再加两个礼拜,这日子可就没法过啦!
今天天气不错,考试是在操场上进行的,每两个营一批,东头考完西边撤,不许东张西望、不许交头接耳,作弊的统统算不及格。警卫连作监考,赵诚坐在主席台上亲自监督。
和后世的所有考试一样,抓耳挠腮者有之、呆若木鸡者有之、欣喜若狂者亦有之,还有因为晕倒直接被抬出场外的。
老虎他们是最后一批进场的,别看一个个面对日本人都没怂过,进了考场一样腿如筛糠。老虎的副手叫猴子,进场的时候还摔了个马趴,论战术训练他一直是第一等,论学习成绩,他基本上没突破及格线。倒数第一肯定罚的最重,好几个弟兄都把脱离苦海的希望寄托在了猴子身上。
终场哨音响起,卷子被监考收走了,军营里如同炸了锅,到处都是对答案计算分数的家伙。各个连队都向旅部派出了侦察兵,成绩一但公布就立刻回报。
二十多个文化教员正在改考试卷,赵诚挑了十来份看了一下,大家的成绩比自己预想的要好一些,不及格人数只有一成半,老虎他们也全都及格了。唯独有一点让赵诚不爽,这几千号人当中就没有几个字写的好看的。
晚饭前,成绩和排名公布了。综合成绩最差的几个连排长面若死灰,旅部的司务长周小鸡买了三个超大号的猪头回来,每个都将近二十斤重,这会正在烧水拔毛。部队综合成绩倒数第一的那个连长去旅部交出了两个月军饷,心疼的直想哭,八十块大洋啊!他暗自发狠,这帮兔崽子以后天天都得加一个小时的文化课,周末外出统统取消。不过当他看到那几个猪头的时候,心里好受了不少,这次手下就一个排长要顶猪头,其他两个名额都是其他连的。
这一晚注定是不平静的,死里逃生的差生们都躲在宿舍里悄悄庆祝。营区里新设立了军人服务社和小饭店,里头的卤肉和烤串被一扫而空,都被他们买回去请客了。????老虎他们还在禁止吃肉的期限内,于是买下了一锅茶叶蛋和巧克力,偷偷躲在靶壕里开庆功会。老虎这个月的零花钱折腾的精光,猴子慷慨的捐出了自己的零花钱,第一次及格啊,他激动的想哭。????有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欢乐的地方,也就有安静的地方,那几个倒数三名的排就是。宿舍里没有人敢大声说话,更没有人敢随意走动,万一排长发飙可就惨啦!
旅部的气氛就轻松多了,赵诚在宿舍趴着,周易带着几个人在安排明天早上的颁奖仪式。上回司令可是说了,月考可是有奖有罚的,这银元和军棍都得准备好,不过这次的军棍就是走个形式,主要是为了让这帮家伙长点记性。
“周长官,猪头准备好了。”周小鸡司务长屁颠屁颠的凑过来:“厨房那头都准备好了。按照司令的吩咐,三个猪头一般大,毛也剃干净了,明天颁奖仪式用过以后就能做猪头肉。”
有人瞅了一眼那三个猪头,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猪嘴里都塞了苹果,猪的脸上还涂了腮红、描了眼睫毛,不用问了,这肯定是杨福临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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