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 67 章(1 / 1)

第六十七章

这话把江知火问得有点懵。

颜学神可太强了,寥寥几句话全是套路。

阐述概念,划定选择范围,让他选无可选,两个选择,不论怎么答都只有一种答案。

这种拐弯抹角告白让人最无力招架。

江知火反应过来推了下颜慕,握拳往他身上锤,笑着问道:“你哪位啊?你是颜哥吗?这种话是该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么?脸呢!”

“早没了。”颜慕看着他说。

“掉这了,捡起来擦擦还能用。”江知火做了个捡东西的动作,无实物表演,将空气递给颜慕,眼里全是笑意,“戴上吧,别再蹦土味情话出来!”

颜慕没接他这茬,而是抬了抬手,眼神里有询问。江知火没点头,但也没躲开,一半一半的态度。颜慕便只用一只手搂住他的肩,另一只空着的手垂下来,掌心碰在手背上,拇指在无意中碰到的青筋上轻轻摩挲。

颜慕身上带着一点点热气,心跳很快,安静的客厅之中,呼吸声被无限放大,有些颤,很紧张。

他解释道:“问这问题不是真想要你回答,只是想找个理由让你留下来。床有你的一半,全给你也行,药我帮你换,今天累了,好好休息。”

颜哥熟练得很,知道怎么抓心,每句话都在点上,能让江知火整个人往下沉。

一整天下来,确实累了。

会所打了一架,被一大群人追了整层楼,出来后就晕了,回来发现颜慕就是秦哥。

精神和身体上都不轻松。

江知火没想出理由拒绝,或者说他根本没想拒绝,顺势留了下来。

江知火没带换洗衣服来,就身上一套,好在两人身高差不多,颜慕的衣服他都能穿,洗澡前颜慕给他拿出一条新内裤。

这晚江知火睡得很好。

变o有段时间了,虽然还没完全分化完,但生殖腔正在长,腺体上的标记已经差不多退干净。

没有标记的束缚,江知火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omega身边有个alpha是多令人安心的一件事。

这晚颜慕没有喷遮掩喷雾,等前次喷雾效果过了,信息素便自然而然的溢出来,四周都飘着雨露味,很好闻。

前段时间时间一人睡时,小腹偶尔会在半夜疼起来,不是大事,但疼起来后往往没法睡好。

有颜慕的信息素在身侧,浑身都是放松惬意的。

江知火在床上躺了半宿,没睡着,毕竟刚刚在医院睡了一阵,想立刻睡着没那么容易。

他背对着颜慕躺着,安静的夜里能听清耳后的呼吸声,颜慕已经睡熟了,手在睡梦中动了动,把江知火往怀里搂。

后背随着这个动作贴上胸膛,被窝里两个人的身子都暖乎乎的。

江知火闭上眼,渐渐也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天,颜慕平常都起得早,等江知火慢悠悠掀开软被下床时,颜慕已经买好豆浆油条,没进去打扰他,而是在餐桌上学习。

江知火伸着懒腰走出来,道声早,去洗手间洗漱,出来喝了半杯温水,整个人清清爽爽。

吃东西前,颜慕拿出昨天医院里开的药,纱布贴了一晚上,早上起来得换药。

江知火侧躺在沙发上,撩起衣服下摆,把裤腰往下扯点,露出贴着纱布的位置。

衣服下的皮肤很白,腰腹线条延进裤腰,侧躺时有一小块地方往下凹,那儿有个小痣。

很小一颗,一般人注意不到也不会去看,但在白色纱布对比下竟有些显眼。

颜慕搬条小凳子坐在一旁,微俯下身。

纱布贴久了,撕开时挺疼,江知火动了下。

“我轻点。”颜慕说。

“没事,就是那胶带黏我皮肤上了。”

江知火屈起右手,枕在手臂上。

刚醒不久,眼睛还很干,江知火闭上眼润润。

棉签沾上药水,冰冰凉凉的抹在伤口上,药水渗进去,泛起疼,鼻端一股苦涩的药水味儿。

睡了一晚上,昨天没回答的问题不能一直躲着。江知火没有答案,选择把问题问回去,直白道:“现在我们什么关系?”

这话不仅问颜慕,也问他自己。

要放前几天,他一冲动准答应了,因为那是颜慕,只是颜慕,他已经够了解颜哥是什么人,不用想太多。

现在情况不一样,更复杂了。

他刚认出秦哥来,分开那么多年,知道真相时又是暧昧不清的关系,话虽然说开了,但问题本源还在,分开太久,知道得太突然,心里的坎没那么容易跨过去,江知火需要一些接受的时间。

颜慕能理解江知火的想法。

看到纹身,认出云舟时,他也纠结过。

那时关系差,自己性格变化太多,他们都不是以前的那两个人,想法不再像从前那么简单,也不纯粹,发热期和信息素作用之下还可能做出控制不住行为的事。

要想的问题很多。

颜慕知道江知火需要接受的时间,所以他并未纠结,也不催促。

“我等你回答。”

这句话不是敷衍也不是推卸责任,颜慕说,“我理解你的想法,不用急,留在原地就行,我在这陪你,什么时候往前你来定,想往前跨了就来牵我手。”

颜慕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等药水稍微干了点,将新的纱布贴好。

不需要说太多话,江知火“嗯”了声,睁开眼,眼神能看到颜慕的手指,指节分明,动作轻慢。

江知火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一件事,昨天太乱,他一下子忘了。

“为什么?”他问。

颜慕一怔,刚说完那些话,被反问一句为什么任谁都得懵。

“不是。”江知火坐起来,抓住颜慕的手。

他的手腕上有一道红痕,被那些保镖扯掉时碰的。

其他人轻轻碰下就一片红,江知火捏在手里一点事也没有。

“为什么我碰你没事?”江知火问。

颜慕实话实说:“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一开始就连自己也惊讶。

江知火想起小时候担心秦哥疼,每回都得全副武装才敢和秦哥躺一张床,很懊恼:“早知道以前就碰碰看,否则也不至于被你瞒这么久!”

他又问:“话说你这到底怎么回事?以前不知道,现在总该知道吧?”

关于颜慕不能被触碰这事,一开始江知火不知道,后来发现过几次,就问过几次,每次颜慕都不愿意答。

这回也是。

颜慕说:“没事,习惯就好。”

模棱两可的答案,实际上什么都没回答,之前不讲可以理解为没到知根知底的地步,现在还不说只能说明颜慕有隐瞒。

在江知火想要问出口之前,颜慕收起药箱,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吃点东西,一会再问。”

桌上放了小笼包和豆浆油条,江知火没打算让这件事轻易过去,边吃边盯着颜慕看,颜慕不想回答他没法追问,只能推测。

其实有件事很清晰,之前江知火就有点想法,不过太过主观,说法立不住脚,因此没有往下深思。

运动会前几天,赫谢洲没事找事,颜慕捏住他的手腕。那晚江知火回去搜索过“触碰后产生红痕”诸如此类的关键词。

搜遍全网一无所获。

当时没多想,可是在互联网时代,能有什么正常讯息无法从网络获取?

就连a变o这种第二性别变化都能上网搜出一堆案例,要真有皮肤不能被触碰这种病,怎么可能搜不出来?

回头看颜慕每一次回避的态度……

虽然缺乏有力证据,但或许,不能接触旁人,不仅仅只是一种病症。

颜慕已经吃过早饭,低头写卷子,偶尔抬头总能看见江知火思索的眼神,默默竖起卷子挡住他的脸。

“你不要这样看我,也不要乱猜,小舟。”

江知火把卷子拨开,手上抱了豆浆杯子:“你不说我当然只能猜,要不你说服我一下?三句话吧,多了不行。”

颜慕无奈,这回躲不过去,没理由躲,给三句话说服已经是江知火最大的让步。

“我确实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放心。”

“能触碰你,我很开心。”

三句话,一句不多,一句不少。

心里有数,不会有事,表白。

江知火叹了一口气,把包子塞颜慕嘴里:“知道了,我不问了,等你想说了再说。”

这事只算个插曲,答应过不问,江知火不会再提起。

周天他没回去,在颜慕家待了一天。

午后江知火坐在飘窗上看书,颜慕依旧在学习,上回那个竞赛成绩周一就能出来,过半个月颜慕还得去另一个城市参加竞赛,学神的高三生活将在各种竞赛中奔波。

飘窗上视角很好,这里楼层高,视线能看到很远,斜阳干净,目光所及之处金光灿灿。

还是看的名著,江知火总共睡着了两次,第一次书本砸到地上,把他吓醒,第二次睡得沉,颜慕给他盖了毯子都没感觉。

“我看到哪了?”江知火醒来后迷迷糊糊的问。

“76页。”

江知火揉揉眼睛继续看。

下午温暖又安静。

偶尔腰上的伤口会疼一疼,从书里的情绪出来,江知火便会想起傅修望那事。

郦皓到现在都没联系他,估计自己都忙得焦头烂额。

诱拐、训练、买卖。这几个词叠加起来,这事就注定不会小。

有场所有产业就说明有市场,有人有这需求,有人消费。

而明显游离于法律之外的会所之所以能停留那么久还没被发现,可不仅仅只是傅修望反侦查意识强,身后肯定有人,继续往下能调查出更多东西。

不过这些事不需要江知火想,多复杂啊,他现在只需要享受这个下午。

作为一条咸鱼,他感到十分快乐。

看书看累了点两杯奶茶,晚上冲个澡躺进被窝里,脑子整个都是放空的。

一天下来,颜慕没多问他会所的事。

昨天江知火告诉颜慕这是最后一次。

的确是最后一次,他没搪塞颜慕。

这是交易,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肯定不会搭上一辈子去做这交易。

要说这件事本身没有诱导,那不可能,郦皓多精啊,和那个年纪的孩子谈交易本来就不是一件多合理的事。

只是郦皓很狡猾。

他开出的条件江知火都需要——身份,环境,教育,生活。

都是很现实的东西,一样都不能缺。

没有新身份就摆脱不了那个人渣父亲,那个人和那个人所做的事会在任何时候缠绕他。

没有环境就没有见识,人的短视永远是限制一个人的最致命的东西。

没有教育就不可能往前跨,一切改变都基于知识和眼界。

没有生活,根本没有资格去谈论未来。

而唯一一个让他真正答应的是因为一句话。

“只是交易,就像一样东西摆在橱窗,说明我想卖,而你想买就进来掏钱。”郦皓用尽可能通俗的话对他说,“这是双方自由选择的结果,我需要你帮我,同样你有选择的权利。交易有聚就有散,都有意愿时合作,不需要时就结束,你可以随时走。”

这话听起来像是江知火占尽便宜,实际上也只是心理战术而已。

把人和人的关系用交易摆在天秤两端,同时拴上能力、道德等等各方面因素。表面上公平,实际上根本没那么容易脱离,平衡没那么容易打破。

诱导点头的话术而已,给一大块糖,糖心里面全是粘牙的胶水。

只要江知火点了头,就走不掉。

那么多东西都是人家给的,都是郦皓带给他的,想让你看见的事实,想让你接触的人都由他来定,怎么走?根本不可能择干净。

所以一开始江知火没同意,没谈拢,他直接让郦皓走。

郦皓当然不可能走,能这么清醒的看出这些漏洞,只能说明这孩子智商高,人精,是他要找的人。

郦皓这才开出他真正的条件:“除了我给你定好的课程,其他你可以自由要求,需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我能拿出的资源由你自行调配。期限到成年,我的规划也很清晰,只需要这几年,那时候你可以随时脱离我,或者继续,随便你。”

一份期限、收益都明确的交易才是交易。

在十八岁生日前,他收到郦皓的消息,调查白争鸥和傅修望。

那天江知火提醒他:最后一次。

郦皓说:随你。

没有犹豫也未曾毁约,正如郦皓是个自私的精致利己主义,他往上走,他不会考虑江知火的感受,他只在对他最有利的时候公开案件信息,把一切好处攥在手里,自私又自利。但他解决案件,铲除毒/瘤,公众都需要这样的人。

答应江知火的郦皓给了,江知火带给他的也拿够了,最后一次,交易到此结束,不亏不欠,分道扬镳。

书看累了,江知火活动活动脖子,跳下飘窗,凑到颜慕身旁,和颜慕讨论了几句,随手写下两行公式。

“我应该把你这样拍给宗倍看。”经历过江知火智障式补课的颜学神如是说。

只有同样给江知火补过课的宗倍能理解这是件多么令人崩溃的事。

“别吧。”江知火说,“要么我,要么他,肯定有一人英年早逝。”

一个年级垫底考不上大学的学渣突然会做竞赛题了,真能把人吓死。

而江知火装智障折磨人家,肯定得被宗倍削死。

“因为调查才装的?”颜慕放下笔问道。

事到如今没什么好瞒,马甲早在颜哥面前掉了。

江知火说:“嗯,现在不都唯成绩论么。一看成绩差的,没人会和聪明俩字连在一起,比较符合人设哈。”

人设确实挺重要。

当初冯致那件事,江知火直接说冯主任会认为他是草包,不会防备他,冯致也的确如他所言从未起疑。

用追求为借口进入白争鸥家里也是,白争鸥分明紧盯白语筠,从来没怀疑过江知火的目的。

傅修望同样,委托私家侦探进行调查,事后还是把江知火带进会所。

学生身份,加上中二冲动叛逆,再加上学渣,不会学习,三个词语加起来,只让人觉得这是个幼稚的小屁孩,任谁都不会把江知火和郦皓联想到一块,纵使被怀疑目的也很容易洗清。

就连颜慕那段时间天天和江知火住在一起,也没察觉出半点端倪。

郦皓在利用人方面当真是老狐狸精。

“还要多久?”颜慕问。

“结束啦,不用装了,不过保险起见,得等整个案子有结果了才行。刚好缓缓,慢慢来,不然一下子考前面去,多吓人。”

江知火在一个立方体例图上看了半天,最后提笔添了条线,“这题辅助线添这里好不好,解法会不会简单点?”

颜慕根据他的思路往下走,写写画画:“嗯,少两步,解法更清晰。”

江知火靠过去翻后一张卷子,变/态级别难度,很有挑战性。

颜慕往后靠,让江知火能更方便翻看试卷。片刻后忽然唤了一声:“小舟。”

“怎么啦?”江知火回过头,对上颜慕的目光。

颜慕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窗外暖阳斜斜跃进来,天是紫色的。

江知火能从他的眼瞳里能看到天空和阳光,还有自己,哪样都沉甸甸的。

颜慕碰了碰江知火的手,对他说:“以前怎样都好,过去了就别回头看,你的世界继续热闹。”

“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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