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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常说,我心智太弱。我觉得师父瞧不起我,如今方知我心智不是太弱,而是忒弱:除了“我是个大男人不是你的大公主”外,竟想不出一个体面的解释。
彼时我身下无鸟胸大无脑,那番解释重明自不信服,他将我抱得更紧:“公主,两万年前公主表哥将公主误做了男人,不愿做断袖辜负公主时,重明便思慕上公主了。”
“两万年前?”我不解望他,他一本正经,我皱眉苦思冥想:算上极北的一万年,本小爷如今不过一万多岁,哪来两万年前的烂桃花啊?这重明上仙,莫不是疯了?
试着挣脱重明,他却越抱越紧。彼时虽不是女子,却长了女子的身子,被一个大男人那样抱着,身体自会有些反应。
“那个时候,大家都传我思慕公主的娘,公主从小也从宫娥们那听得此事,重明便不知如何将对公主这番思慕告诉公主,等重明想好如何跟公主解释了,公主却……公主却要嫁给表哥了。”
“表哥?”我伺机从重明怀里挣脱出来,心里冷笑着,本小爷哪来个什么表哥?
本小爷着实心智堪忧,竟忘了蓬莱阿音,便是小精卫最恨“那贱人”白民的生母。
那白民当真了得啊,负了神女坑了表哥还让重明鸟族的王都牵挂了两万年,着实当真了得啊。
重明自晓得我这番想法,越说越兴致起来,“彼时重明以为公主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谁曾想公主嫁司幽,不过是为了骗过他。”
“骗过他什么呢?”问完我想起子渊高唐观内说起先王那一段来。记得那段里,神女一样说白民逃婚是为了骗过表哥。
心不知何故微微一颤,重明继续说:“公主真真将我们都骗得好惨,司幽冲破新房结界破门而入时,公主早悬梁自尽神魂散尽。”
“破门而入?神魂散尽?”我疑惑道,却不知为何疑惑。
重明颔首。他继续解释道:“后来我们才知道,公主彼时并非神魂散尽,不过为了让瑶姬化草重生舍命了。”
我听得一知半解,便努力回想白民和瑶姬的一段,恍然大悟道:“白民真真个痴情,真真个可怜。
神思之中,重明激动地又将本小爷抱住,这次本小爷无论如何挣扎,都从他怀里逃不出来。”
本小爷恼羞成怒起来,本想“一哭二闹三上吊”,重明却喋喋不休说起他那位公主。
“公主,两万年前公主为救瑶姬魂魄散尽后,重明没日没夜坐在公主的灵柩旁拉着公主的手等着,只盼着某一日公主能醒来。他们说公主魂飞魄散了,重明却始终不信,一直守着公主。后来他们将公主埋了,重明拦着死活不许,还第一次冲撞了主公,主公一气之下将重明关了起来。等重明出来的时候,公主已被埋在了忘忧谷公主母妃墓旁。”重明满脸忧伤:“那些日子,重明常梦到了公主母妃。她对重明说对重明很失望,她责怪重明没照顾好公主,可……”
重明看了看我,眼神复杂:“一万四千七百二十九年前,重明听说公主重生做了青丘女姬,便赶往青丘找公主。谁曾想,谁曾想公主不在青丘,等重明再次找到公主的时候,公主又一次魂飞魄散。”
我望了望重明,觉得他那段蛮悲剧的。他先思慕那位公主的母亲,不敢表白那位公主母亲便嫁了人,敢表白了那位公主母亲死了,将公主托付给了他,他因对公主母亲的思慕继续思慕上公主,却一样不敢表白错失公主,等他敢表白了公主又魂飞魄散了,五千三百年多年后,“公主”又一次复活,他决定机不可失立马表白了,找到公主之时公主却魂飞魄散了,他不甘心,便将公主的画像挂在宫中一万多年。
想到这里的时候,本小爷心中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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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情这重明悲惨爱情,从不敢表白开始,本小爷若不表白继续暗慕三娘,只怕结局比重明更悲更惨!
“三娘!”本小爷竟把三娘忘了?
“公主放心,那些神仙早跑了。”
“跑了?”
“嗯!”
“为何跑了?”
“怕你师父呗!”
“怕师父?”我越听越糊涂,重明微微皱眉:“公主难道……难道真不知你师父便是……”
重明欲言又止,我追问道:“便是谁?”
重明眉头皱得更紧,半响不说话,背过身去。本小爷绕到他前面:“师父便是谁?神仙为何怕师父?”
重明摇摇头,眼神满是不解,我更是疑惑,他却趁我不备将我揽入怀中:公主!真的是你!”
身子僵得如个死人被他抱着,却有种自心底而来的震撼:什么样的一个女子,死了万年还能让一个上仙如此疯狂?
我想跟重明说清楚我其实是个男人,不是他那位公主,却不知怎样措辞为好,若太直接了,伤他太深只怕世间又多一位殉情的上仙,若不够直接,他与我那般误会便等同于打上个死结。
本小爷着实感性,措辞没琢磨出来,却先把自己琢磨地心痛起来。某一天若我喜欢的姑娘死了,我会不会想重明一样,将她的画像挂在住处一万多年,执着地等一个死人?
人死了不能复生,即便那位公主是神仙,魂飞魄散了一样不能“复生”。
可世上有很多存在,不是神,不是仙,一样不是人,譬如我,譬如师父。这样的存在若某一天死了,便真的死绝了。当然我除外,师父说我死不了,至少目前没死法,不过那得师父没骗我。
师父说,我们不是神,不是仙,并不是因我们没有编制,而是我们法力不够,一般散神和散仙都算不上。
那么师父,我们是什么呢?师父说,我们是修行的术士。神仙和术士的最大也是唯一区别,便是历劫,人靠修行成神成仙,有违天道,老天看不惯了,便要设了一个劫。神仙升阶,一样要历劫,有的历经生死轮回,是为生死劫;有的历经几世纠葛,是为三生劫;有的历经人世沧桑,是为菩提劫。总之人要做神做仙,便有各种五花八门的难。师父语重心长,“十三啊,其实说白了,就是老天不想让人轻易成神成仙。”
彼时年幼,似懂非懂问师父:“师父,那么十三和师父,以后一样要历劫吗?”
师父说,六界众生无论是谁,只要想做神仙,都需历劫,而那些劫大抵逃不过一个“情”字,亲情、爱情、友情……老天不长眼,却十分公平,若要做神仙,“情劫”在所难免。
回想起这些的时候,我又想起了那白民,她这一劫,瑶姬司幽一渡便是两万年,重明亦然,老天得多不想让他们升阶啊。
可我转念一想,又觉不对,重明都上仙了,不需升阶了吧?难道……我又想起师父曾说上神上仙触犯天规一样要历劫,并且历“劫中劫”来,便想重明历的,或是一场“劫中劫”
本小爷虽说是个男人,身子却是个女人,被个男人紧紧抱着着实不体面,抬眸望他:“喂,我说,上仙,你……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重明望着我,眸色晦暗!
“喂,我说,上仙,你可以放开我吗?”
重明望着我,眸色晦暗!
我觉得不大对劲,神识试探了下,看到重明竟神识恍惚了。
哪怕上仙,深陷过往神识恍惚的时候,一样逃不过被窥视。重明的过往,我本不该窥视,却抵挡不了好奇心,凝神间一缕神魂出窍直入他心——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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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我望着那颗心,累累的伤痕上滴着血,它扑通扑通地跳着,节奏快得让我跟不上,我看到了很多很多年前,那颗心的主人赶到东荒帝鸿城宫殿里一幕:残烛燃烧着,晕黄的烛光映出张雕龙大床,床上的被褥凌乱不堪鲜血淋漓,褥下卧着个女子。女子一动不动,惨白的一张脸有些吓人。
那颗心的记忆告诉我,那便是蓬莱的阿音。
殿外下着大雨,电闪雷鸣,殿内步履声杂乱,宫娥侍从们快疯了,国母难产,血流了半日才诞下一女,还是国母挖空肚子自己掏出来的,是个人见了那一幕不疯才怪。
接生的宫娥是个新人,比不得暄音宫常年服侍的宫娥,自然吓得满脸铁青,身子僵住,即便怀里褥中的白胖婴孩啼哭着,她都好似听不到一样,就那么傻站着。
几个宫娥一边喊一边摇晃着床上的阿音,但她依然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却又没闭眼,死不瞑目的模样吗?死人不会哭,阿音在哭,却没哭声,泪顺着眼角缓缓流出,想是太累了动弹不得。
大理石地上流着血,从床上流下来的,阿音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奄奄一息,一跪在床畔的小宫娥摸了把泪站起来,转身从那个傻站着的宫娥手中抱过婴孩,递到阿音的跟前,眸中泪飞流直下,“王母,是个女孩,是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