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砚书坐上了回王府的马车的时候,一直让下人注意着顾砚书的动态的后宫嫔妃,不多时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雕梁画栋的宫殿之中,贵妃正坐在屋内的软塌上,将手放在面前的矮几上让宫人给自己染指甲。
听到低着头站在不远处的宫人的回禀,贵妃的眉头微微挑了挑:
“走了?”
那宫人的原本就低垂的头又向下低了低:
“是,在奴才来向娘娘回禀前,厉王妃便已经离宫了。”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
贵妃给了站在一旁的大宫女一个眼神,让她给这个来汇报的宫人打赏后,便将人给打发了出去。
在那宫人离开后,坐在贵妃下首不远的位置的丽嫔才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缓声开口:
“看来这皇贵妃娘娘,倒是比咱们想象中的要沉得住气些。”
“你是第一天认识她?”贵妃轻笑了一声,身子向后靠了靠,语气慵懒,“咱们的皇贵妃娘娘,不是一贯都很能沉得住气么?”
说这话的时候,贵妃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对皇贵妃的不屑,说到“皇贵妃娘娘”的时候,甚至还有些轻嘲。
从贵妃此时的语气与神态便不难知道,贵妃对皇贵妃孟溪颜很是不喜。
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这两人家世背景相当,从位份上来说,皇贵妃与贵妃也只差了半级,贵妃心中自然是不服的。
最重要的是,贵妃娘娘还是大皇子与四皇子的生母。
谁不知道,一直养在皇贵妃娘娘膝下的三皇子秦戮是大皇子夺储路上最大的障碍?
就单单因为这一点,贵妃娘娘与皇贵妃娘娘之间的关系便不会融洽。
“娘娘说的是,倒是嫔妾想岔了,”丽嫔点了点头,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嫔妾还以为,皇贵妃娘娘多少会对厉王妃有所迁怒。”
倒没想到,这皇贵妃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对顾砚书一丝为难也没有。
“咱们皇上给了一个巴掌,不也给三皇子补了一颗甜枣吗?有什么好迁怒的?”
贵妃口中的“甜枣”,说的自然是秦渊将秦戮封为了厉亲王这件事。
虽说皇上给秦戮赐了一个男妻,看似是断了立秦戮为储君的可能性,但世事无绝对。
纵观天齐历朝历代,有不少储君在被立为太子之前,都被封过亲王。
这封王的圣旨一下,秦戮立储的可能性又重新变得大了起来。
这一点,自然不是贵妃所愿意见到的。
意识到这里,丽嫔便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只能重新将放在一旁的茶杯端了起来。
而贵妃也没打算听到丽嫔的回答,将手重新放回矮几之上,低声喃喃着:
“倒显得本宫这步棋走的有些错了。”
就如同顾砚书一开始所猜测的那样,皇上不会无缘无故给秦戮指一个男妻。
在赐婚这件事上,贵妃可是下了大力气去谋划,精心布局了大半年,最后才如愿以偿。
结果秦渊一道封王的旨意,直接让贵妃大半年的布局都成了空,这让她怎么能高兴地起来?
此时的丽嫔只当是没有听到贵妃的这句话,只低头专心喝着手中的那盏茶。
而贵妃能够在这深宫中杀出一条血路,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上,自然是不会因为一次失败而感到受挫。
更何况,这次布局,还不算完全废了:
“不过倒也没关系,毕竟那个顾小公子,可不太聪明呢。”
欣赏着自己右手指甲上已经染好的鲜红的颜色,贵妃的唇角向上勾了勾,声音略微有些轻快。
要知道这顾小公子,可是贵妃煞费苦心给秦戮“精挑细选”出来的妻子。
秦戮将自己的三皇子府打理地密不透风到一只苍蝇也难飞进去,可是让贵妃头疼了不知道多少个晚上。
贵妃当初会在的名单之中一眼便选中顾小公子,可不仅仅是因为顾小公子是个男儿。
这更重要的,便是这顾小公子足够漂亮却又足够蠢笨。
这自古英雄爱美人,有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放在府中,这美人还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贵妃就不信秦戮不心动。
这美人乡,英雄冢……从昨日秦戮帮顾砚书告假,今日顾砚书进宫后便一直坐着轿辇的情况来看。
她们用兵如神的天齐战神,也没能免俗呢。
偏偏这顾砚书又是个蠢货,只要人足够蠢笨,那旁人想要利用起来,便是易如反掌。
到时候只要从顾砚书入手,何愁没办法打破秦戮如同铁桶一般的府邸?
想到这里,贵妃脸上的愉悦便愈发地明显了起来。
厉王府——
被贵妃当做打破厉王府布局的突破口的顾·蠢货·砚书,此时已经如同咸鱼一般躺回了床上。
虽然在去请安的时候,皇上和皇贵妃娘娘都没有为难,但是也架不住顾砚书自己的身体不争气。
即使身体选择了咸鱼躺,但顾砚书的思绪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
将宫中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顾砚书开始思索着有没有自己遗漏的信息——
秦戮与皇上之间的关系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恶劣,这对于厉王府来说,算是一件好事。
皇上今日说了让秦戮过几日婚假结束后,同其他几位皇子一同去参政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准备将立储的事放在明面上。
皇贵妃娘娘对秦戮倒是真心爱护。
只是这爱护之中似乎也有不少自己的考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秦戮和皇贵妃之间才会感情平平。
还有便是在来去的路上,那些藏在暗处若有似乎的打量,想来这宫中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太平。
最后便是秦戮了……
因为大婚的缘故,皇上已经给秦戮放了足足一周的假。
今日进宫之前也没听秦戮说过有什么其他的事,结果在出宫的时候这人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去了。
就在顾砚书想到这里的时候,门外便传来了下人们问安的声音:
“给王爷请安。”
听到下人们的声音,顾砚书也没想着从床上爬起来,只侧头向门外看了看。
下一刻,果然看到刚刚不知道去哪儿了的秦戮,此时手中拿着一个锦盒从门外走进来的模样。
秦戮进门后,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顾砚书:
“身上很不舒服?”
现在不怕秦戮帮忙告假的顾砚书自然也就没有打算逞强:
“或许下次可以让王爷来试试?”
秦戮走到床边,准备放锦盒的手顿了顿,双眼危险地眯了起来:
“王妃说这话,是对本王的表现不满意?”
顾砚书看着秦戮,胸口一梗,这个人这就开始威胁他了?
但是想想秦戮的武力值,顾砚书最后还是选择服了软:
“……没,我刚刚也就是和王爷开个玩笑而已。”
“王妃与本王开这样的玩笑,也不怕本王当真。”
秦戮放下了手中的锦盒,顺势坐到了床边,向顾砚书伸了伸手。
“王……王爷?”
注意到秦戮的动作,顾砚书下意识向后面躲了躲,心中有些发慌。
不会,不会,这个人不会就这么开不起玩笑?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秦戮手中的动作顿了顿,语气有些无奈,“我是想看看你身上的伤口。”
“伤口?”顾砚书有些愣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秦戮是指的什么伤口。
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便让秦戮将刚刚的动作给继续了下去。
等到秦戮将他整个人都翻了过来的时候,顾砚书才意识到了秦戮口中的“伤口”是指什么。
当即便不由自主地挣了挣,就连语气也变得有些结巴起来:
“什……什么伤口?没,没有的事!”
别看顾砚书那天晚上对秦戮挑衅地那么厉害,好似很热情大胆的模样,但是现在秦戮的动作,也难免让顾砚书有些难为情。
先不说现在秦戮整个人衣冠楚楚,就说这大白天的……再大胆热情的人也不能坦然接受!
然而秦戮却丝毫没有察觉到顾砚书心中的羞涩,在顾砚书挣扎的时候,直接顺手轻轻拍了顾砚书一下,低声轻呵了一声:
“别动!”
!!!
原本只是有一些羞涩顾砚书因为秦戮这顺手一拍,整个人瞬间便蒙上了一层绯红色。
这个人!
然而还不等顾砚书再次挣扎,便听到了秦戮略微有些严肃的声音:
“太医说你这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或许会留下隐患。”
“要是运气不好,或许还会因为这伤口起热,到了那时想要再处理就不容易了。”
“一会儿擦完药我给你揉一下穴道,明日你身上便能松快一些。”
……
随着秦戮低沉轻缓的声音,顾砚书心中的难堪渐渐消散,理智也逐渐回笼:
“你刚刚……是去太医院了?”
“嗯。”
秦戮手中动作不停,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仿佛为了这种事去太医院,是极为寻常的一件事。
“洞房那日是我有些过分了,失了些分寸,以后我会注意一些。”
去了太医院之后,秦戮也才知道,这初经人事在这方面本就会有些难受,更别提顾砚书还是男子,更是艰难。
若是太医不提,秦戮甚至不知道顾砚书会因此受伤。
现在看到顾砚书伤口处红肿的模样,秦戮才知道为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整整一日,顾砚书还是如此难受的模样。
想到这里,秦戮手中的动作愈发地轻柔了。
顾砚书则是将自己整张脸都埋进了柔软的枕头之中,只露出了一对红的像是在滴血的双耳。
此时顾砚书的心中满是说不上来的情绪,似乎有些泛酸,似乎又带着一丝丝的甜,最后脑海中也就只剩下了一句话:
这人,怎么好把这种事拿去问太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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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顾砚书可是我给秦戮精挑细选的妻子!
一个月后——
别问,问就是后悔,肠子都快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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