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益州城外雨纷纷。
外边是刺骨的寒意,蜀王府的屋子里,温暖如春。
柳家的暖炉,在蜀中的销量,是关中的好几倍。
感觉上,蜀中似乎要比关中暖和得多。
但湿润的空气,会让寒意往人骨头缝里钻,这里的人反倒更不受冻。
人在外,工作不能放。
李二一向是勤勉的好皇帝。
主要还是因为,放心不下李承乾这个,不知道究竟靠不靠谱的儿子。
消息传达的慢了一些,但总好过什么都不管。
送到蜀王府的秘奏,多的时候,能达到一天上百封!
长生药的风波还没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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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却早已将长生药之事,抛在脑后。
他真正关心的,终究只是朝堂。
相比之下,李泰和李恪这哥儿俩,依旧将注意力,放在长生药上。
毕竟,修水利才是他们的主要工作。
未来三四年以内,他们基本上不大可能挪窝了。
“听说最早卖出去的那枚长生药,被吐谷浑的大长老吃了,也不知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李恪嘴里叼着一根炭笔,百无聊赖的说道。
李泰坐在他对面。
右手提着毛笔,在一张巨大的纸上,小心翼翼的描绘着。
另外一只手,端着砚台,满脸兴奋之色。
啪!
他把笔一丢,道:“大功告成!”
李恪急忙站起来,走到对面看去。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副恢弘无比的地貌图!
要么说,越王爷博学多才,这副地貌图画的不说惊为天人,也足够让大部分专业人才蒙羞了!
历史上,《括地志》就是李泰主修的。
在这方面,他算得上大半个专家。
“怎么样?按照我这张图纸修,都江堰足以再用上千年!”
李恪看了半天,笑嘻嘻的说道:“按照你这张图纸修,咱们起码还要再卖上两百颗长生药。”
李泰脸一黑。
没错...
图纸有了,越王爷才华横溢,再难的地形也能探查的清清楚楚。
人才也有,大不了从关中调便是。
辩机拉着他那个兔爷好兄弟,满长安瞎转悠,大有将整个长安城都拆迁的想法。
给他找点事情做,省得天天犯神经病。
唯一欠缺的,就是银子!
银子银子银子!
吐谷浑三方送来的三万头牛,换个百万贯轻而易举。
这一点,朝廷可以完美解决。
可百万贯...估计也就够开半年工的。
都江堰之浩大,即便强大的秦国,也要倾尽全国之力,才能修个两三分。
李泰和李恪的野心,绝不止于此!
要想将蜀中,和中原地区彻底串联起来,甚至和京杭大运河勾连,那工程量,旁人难以想象!
长生药固然是个好财源,但也不能天天都卖吧?
“风声放出去了吗?”
李恪耸了耸肩膀,道:“那也要有人信才行,长生药这东西金贵的很,莫非咱们说张道陵炼了上百颗,就真有上百颗...就算真的有上百颗,又去哪找一百个傻子?”
李泰目光一黯,看向桌子上那张恢弘的图纸,感觉阵阵肉疼。
他有些心虚的说道:“要不...找父皇问问建议?”
李恪犹豫片刻,一咬牙,道:“也没别的办法了,走!”
两人蹑手蹑脚的,朝李二的房间走去。
门口静悄悄的。
成天站在门口的韩重,也不知跑到哪里去鬼混了。
离开长安,不少人都变得懒散了。
就连长孙皇后她们,也闲不住,总去大街上瞎转悠。
叩叩叩——
李恪把李泰推出来,让他敲门。
“进!”
李二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兄弟俩稍稍松了一口气。
听声音,父皇的心情应该不错。
两人推门进去,见李二埋首在堆积成山的秘奏之中,脸上带着难以压抑的兴奋之色!
“你们来的正好,瞧瞧这封秘奏!”
哗——
硬纸壳子包裹的秘奏,顿时飞了过来。
身手敏捷的李恪一把抓住,这才让李泰免于被拍得满脸花。
哥俩儿把脑袋凑到一起,打开一看,脸色骤变!
“哈哈,没想到吧?朕才离开月余,长安竟然如此之精彩!”
李二向来是个恨不得天下大乱的性子。
越乱他就越兴奋。
如果他不是皇帝,早就被人当成心理变态砍死了。
李泰和李恪的脸色很不好看。
尤其是李恪!
他跟李义府等人的关系,一点都不比李承乾差。
《致知》都是他跟李义府等人,一同创建的。
骤知挚友被关进天牢,还要接受堂审,一时间,难免乱了方寸。
李泰旁观者清,看完了事情的经过之后,脸色显得有些迷茫。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李二又是哈哈大笑一阵。
“不对劲就对了!这群小子心机够深,手段够狠!若朕年轻上几岁,也恨不得跟他们过过招!”
“父...父皇,其中定有隐情,还望父皇明察!他们是书院的学生领袖,怎么可能带头舞弊?”
李二的笑容戛然而止。
“朕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蠢的儿子?”
说完,他指着李泰,道:“青雀儿,你跟他说!”
李泰灵光一闪,脱口道:“他们故意的!”
李二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颇为欣慰的说道:“这才是朕的好儿子!”
他站起来,背着手踱了几步,猛地一回身,道:“善用大势,手段狠辣,态度果决,这群小子可堪大用!”
“弘文馆残存多年不倒,底蕴之深厚,就连王勣先生,都要避其锋芒!”
“书院学子看似前途广大,李义府等学生领袖,未曾毕业,便进入朝堂为官,可实际上,真待他们毕业之后,还不知有多少人会刻意刁难,这是弘文馆旧属和书院之间,存在多年的矛盾,不可调和!”
“李义府等人深知其中玄虚,以书院招考舞弊案,诱使弘文馆旧属出手,由此,弘文馆旧属与书院之矛盾,彻底激发!”
“自此,无数与书院有关联之人,便不得不出手庇护,若他们不出头,书院万千学子的前途,将会被彻底扼杀...恐怕,就连王勣先生他们,都被此等大势裹挟,不得不出面,与弘文馆旧属硬碰硬!”
李二重重的一拍桌子。
“这群小子,从来都瞧不上冠冕堂皇的仪式,彻底将弘文馆旧属踩在脚下,才是他们真正的毕业典礼!”
“好心机,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