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长安城!
翼国公府!
每年冬天,都是秦叔宝最不好过的时候。
那寒冷的空气直往身体里钻,胸口像针扎一样疼,几乎要把肺管子都咳出来了。
去年在柳家调理了一段时间,身体已经有了起色,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再有两三年,该恢复正常水平了。
不求能和年轻时一样,只要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
可是,家里的人不省心。
被老大气了几回,被老二气了几回,秦叔宝的身子彻底垮了!
原本蜡黄的脸上,出现了几分不健康的潮红。
咳嗽的时候,能清清楚楚的听见嗓子眼里卡着一口浓痰,上不来下不去。
躺在软榻上,呼吸都带着一阵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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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手忙脚乱的伺候着,一旁的大夫垂首干瞪眼,丁点办法都没有。
“不好,老爷发烧了!”
老管家摸着秦叔宝的脑门,惊呼一声。
大夫一动不动,好像认准了秦叔宝,已经没救了...
屋子中间,放着一个大大的火盆。
炭火烧得正旺,秦家老大秦怀英,和老二秦怀道坐在火盆旁边,不知在嘀咕什么。
整个房间都乌烟瘴气的,也不知通通风。
老管家见大夫无动于衷,转身‘噗通’一声,给秦家兄弟跪下来。
“大少爷,眼瞅着老爷就不行了,您就点点头,老奴这就去书院,把两位神医请来!”
秦怀英嗤笑的扫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老管家挪动到跟前,拉着老二秦怀道的手,“二少爷...”
还不等他说完,秦怀道满脸厌恶的,把他的手甩开,继而指着老管家的鼻子,道:“跟柳家有关的人,一概不许进秦家!你要是胆敢自私去,看本少爷不扒了你的皮!”
老管家苦苦哀求,脑门磕出一片血痕。
秦家兄弟反倒嬉笑了起来。
秦怀英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刚才说的哪了?”
秦怀道嘻嘻一笑,道:“我也就去过平康坊的那几家罢了,只可惜,春风阁是柳家开的,那里的歌妓才够味!”
两人的种种做派,秦叔宝都看在眼里。
可惜的是,别说动弹了,他连话都说不出一句。
只有一双眼珠子来回乱转,似乎是想表达自己的愤怒与无奈。
老管家心一横,猛然站起身来。
“不行!再这么下去,老爷就没命了!”
他不管不顾的向外边冲去。
可刚到门口,就被两个壮汉拦住。
秦怀英不屑的说道:“老东西,要不是念在你有几分苦劳的话,本少爷早就弄死你了,还敢造次?”
他阴笑着,从炭盆里夹出一块烧红的炭,慢悠悠的走到老管家跟前。
“这样吧,你若是肯将这块炭吃了,本少爷就放你离去,如何?”
老管家汗如雨下,双手被壮汉死死钳住。
“少爷...老爷平日里,对你们可不薄!”
秦怀英不管他说什么,嬉皮笑脸的把烧红的炭,在老管家眼前晃了晃。
老管家眼中满是恐惧。
“你就不怕老爷好了之后,把你们逐出家门?到时候,别说是爵位了,连家产都不会给你们留下分毫!”
这句话,似乎是戳到了两兄弟的痛处。
秦怀英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无比。
他一脚踹在老管教的肚子上,“你算什么东西?把他的手脚打断,舌头切下来,丢到大街上喂野狗!”
两个壮汉对秦怀英的话,言听计从。
当下,就把老管家扛了起来,向外边走去。
兄弟两人对老管家的怒骂声,充耳不闻。
秦叔宝艰难的抬起一只手,用极为艰涩的声音,道:“逆...逆子!”
两兄弟一愣,旋即一块来到秦叔宝的软榻前。
秦怀英脸上的狰狞之色,没有丝毫削减。
他把火筷子丢在地上,凑到秦叔宝跟前,道:“爹,要不是担心大理寺查出证据,您还能活到现在?”
秦叔宝的脸色越来越红,额头上暴起一团团的青筋。
“逆...咳咳咳!”
秦怀英忽然换了表情。
恢复了之前笑嘻嘻的模样,“老二,给咱爹把炭火烧旺一点,千万别冻着!”
说完,他又凑到秦叔宝跟前。
“老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秘密立下了遗嘱...告诉你,等薛礼从辽东回来,我肯定千刀万剐了他,到地府和你作伴!”
“柳家的东西,你一样也别想用,从现在开始,我秦怀英,才是秦家的家主!”
秦叔宝痛苦得闭上了双眼。
英雄一世,没想到却栽在两个逆子手中。
早知今日,他何必活到现在?
还不如把家产和爵位全都送给薛礼,自尽了事!
而今,却连老管家的性命都保不住...
就在此时,一个小厮跑进来,心虚的看了秦叔宝一眼,而后对秦怀英,“大少爷,平阳侯来了!”
“平阳侯?”
秦家兄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秦怀英脸色一变,道:“柴令武?他来做什么?”
小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秦怀英看了秦叔宝一眼,道:“老二,看好他!”
说完,带着小厮向前院走去。
坐在翼国公府大堂上,柴令武的脸色很难看。
在柳白拟定的名单上,根本就没有秦家。
可柴绍听说之后,却让柴令武去求柳白,帮衬帮衬秦家。
柴令武固然是不乐意的。
他看见秦家那两兄弟,就觉得恶心。
可自家老子拉上了尉迟敬德,以及一群老将,围在耳朵边嗡嗡了一个多时辰。
柴令武不想求柳白也不行了。
虽然在柳家挨了顿臭骂,但柴令武还是有几分面子的。
原来不乐意跟秦家打交道,是担心秦家脑残拖后腿。
现在情况不同,和柳家相比,秦家没有任何威胁。
况且,程咬金和秦叔宝交情莫逆,不带秦家发财,等他从辽东回来之后,估计还要来找麻烦...
于是,柳白也无所谓了,答应拉上秦家了!
柴令武本就是带着情绪来的,可坐在大堂上等了快半个时辰,都不见能主事的人出来。
柴令武把桌子拍的‘砰砰’作响,“人呢?再不来,我可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