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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眠将厉天阙安排在小区东角的一栋洋楼里,里边的布置一如之前的蔷园,分毫不改。
她站在床边,将厉天阙放平躺在床上。
厉天阙的眉头一直蹙着,似乎很不舒服,她小心地替他掖了掖被子,然后走出门去。
沈医生跟着楚眠走进书房。
楚眠走到书房一角,沈医生跟过去,就见地上立着一个高架,高架上挂着两只手掌大的封闭式透明笼子。
笼子制作精美,棱角显然是特意雕琢过的,清透极了。
但这不是最美的,最美的是每个笼子里都养着一只米粒大的金蜂,在里边展翅而飞。
以蛊医人,最重要的就是蛊。
“嗯,我养失败了很多只,这两只是我用一年时间养成的。”
楚眠看着笼子里的金蜂语气极平地道。
沈医生忍不住靠近去看,只见蜂翅极薄极透,颜色是一种世面上难见的极浅金色,特别美,仿佛自带光芒一般,一闪翅,便落下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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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医生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错觉了,揉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问道,“这就是蛊?”
一想到金蜂要进入人体,小东西再漂亮,沈医生也有些受不了,“以蛊治人真的有用?”
“你是对疯子血研究最深的医生,医学上你无能为力,我也就不走这一条路浪费时间,便想到偏门。”
楚眠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拿起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搁到沈医生面前,“这是我养金蜂两年的记录,以及医治理论在里边,你看,厉天阙现在的身体适不适合让我医治。”
“我听说蛊就是用虫子毙掉无数只虫子,浑身浸毒才称之为蛊。”沈医生小声地道。
“医蛊不太一样。”
楚眠淡淡地道,“不过,这两只的确是熬死了无数金蜂才活下来的,生命力顽强,以药滋养近一年,进入人体后不会轻易死亡。”
“……”
沈医生觉得笔记本更沉了,“你有医治过别人吗?”
“医治过,成功率还可以,但没医过疯子血。”
这么厚……
沈医生接过来,重得压得他手一沉。
“今天内看完。”楚眠发话。
“砰!”
话未说完,外面就传来巨响。
是房间的方向。
楚眠如实告诉他。
疯子血只存在于苏氏一族,苏家住得偏远,自有一套规章,根本不会信这些偏门,她也就找不到苏家发病的人先试验一下。
沈医生点点头,“厉总的体魄一向不错,承受这么小的一只金蜂肯定无碍,就不知道治疗效果会……”
此刻,厉天阙正掐着孟墅的脖子将他缓缓往上提,分明是要杀人。
“厉天阙!”
楚眠喊出他的名字,抬起腿冲过去。
厉天阙。
楚眠一惊,连忙站起来往外跑去,跑进房间,就见孟墅靠在墙上,脖子被面前的男人狠狠掐住,面孔充血,青筋直跳。
厉天阙站在他面前,那双一直闭着的眼此刻睁开了,竟是赤红的,似是覆着一层血膜,几乎盖掉瞳眸原本的颜色,眼上的一道深辙勾着眼尾,上挑着邪气、妖冶,一股疯狂从骨子里散发开来,
她心口一颤,厉天阙却看着她笑了,眼底却尽是嗜血的欲望,阴森、可怖,他抬起手抹了下唇,连薄唇勾起的那抹弧度都似一抹见血封喉的利刃。
“呵。”
他轻笑一声,忽然转移目标,像是发现更好的猎物,人直冲她而来。
厉天阙转眸一扫,猛地就将孟墅朝她甩过去,楚眠被狠狠撞开,人撞到门框上。
孟墅重重摔在地上,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
楚眠抬眸,就看到厉天阙朝自己看过来。
厉天阙反手打回去。
几个来回,楚眠终于将腿不受自由的厉天阙放倒,她半跪在地上,从后面勒住他的脖子。
他在挣扎,指甲在她的手臂上狠狠划下去。
“厉总!”
倒在地上的孟墅猛地扑过去,一把抱住厉天阙的腿,死死抱住,而厉天阙的手此刻离楚眠的脖子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楚眠终于恍过神来,见厉天阙抬起腿就要将孟墅甩掉,她直接伸手击向他的肋下。
厉天阙几乎是倒在她的怀里,双手死死抓着她勒住自己的手臂,鼻尖的血腥味令他愈发烦燥不安。
“我回来了,我回来找你了,你听到了么?”
她靠向他的头,嘴唇吻着他的短发,颤着声说道,“厉天阙,你的阿眠回来了。”
袖子被抓破,血痕立显。
楚眠看着他死死抓着自己手臂的手,眼眶顿时湿了,眼前一片模糊,“没事,厉天阙,我在这里,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
“……”
“别怕,别怕,我在,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了。”
“……”
“……”
厉天阙再一次抓破她的手臂,恨不得将她的皮肉都剜下去。
楚眠还是勒着他,却更像是在拥抱,“你别怕,你会好的,这一次,换我来做你的天宫,我来护你周全。”
……
楚眠的下属来了,最后厉天阙被绑坐在一张钉住地板的椅子上。
他坐在那里,雪白的衬衫沾了不少血,全是楚眠的。
孟墅趴在地上用力抱着厉天阙的腿,恢复些力气后抬起头,就见厉天阙被楚眠从后面勒着。
不知道楚眠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厉天阙眼底的发狂竟逐渐淡下来,身体也不再乱动。
孟墅正意外着,外面有脚步声匆匆而来,厉天阙眼底的平静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又开始挣扎,将楚眠的手臂抓得血肉模糊。
“还好。”
楚眠淡淡地道。
“小姐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要绑着厉总了吧,但凡他有一点正常人的意识,我们也不会这样。”沈医生边替她包扎边道。
满屋子的人,他一双眼却只发狂地盯着楚眠,布满杀意,被绑住的双手更是不停挣扎,仿佛只要放他出来,他可以立刻要了她的命。
楚眠坐在他的斜对面,沈医生弯腰给她包扎伤口。
蒋笙站在一旁,看着楚眠的伤口,满是不忍,“小姐,疼吗?”
孟墅怕厉天阙饿了,正站在一旁给他喂饭。
楚眠问。
沈医生摇了摇头,楚眠听得难受,抬眸看向厉天阙。
“这三年,他就没一刻清醒过?”
厉天阙却是死死地盯着她,根本不管送进来的食物是什么,米汤顺着他的嘴角淌下,落在衬衫上、落在裤子上。
狼狈、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