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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眼站在那里,双臂虚虚张开,人轻微晃着似要坠下一般,却被没入穹顶的锁链牵着。
柔和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调亮了每一根粗重的锁链。
他似一个大型木偶,没有灵魂、没有生命,只剩一张好看到荒唐、美到惊心的脸孔。
谁都没想到门的背后是这样的场面,所有人都惊呆了,站在那里半晌都没动。
这画面挑战着每个人的视觉神经。
“……”
楚眠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一双眼刹那红了,浸染血光。
“阿眠,我做你的天宫,保你万事顺遂、一世无忧。”
曾经男人字字用力的声音在这一刻,化作无数碎片裂开,成了尘埃。
楚眠强迫自己粉饰了三年美好,她骗自己,厉天阙没有发病,她骗自己,厉天阙或许是在暗中治病,她骗自己,就是发病了也没事,他能好好活着就行。
“楚眠,我怎么就这么不甘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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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眠,我要你走。”
贺盛璃!
楚眠一脚将本就站不稳的贺盛璃给踹翻在地,然后走进去,直接走上矮台,站到厉天阙面前,伸手想去触碰却又不敢。
这些美好被完全击碎,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么骄傲、那么不可一世的厉天阙会像一个木偶被生生地吊着。
如果他现在有意识,会有多痛苦。
孟墅抓起贺盛璃拖过去,有些担心地看向楚眠。
“她喜欢厉天阙,不会在他呆的地方设下致死的机关。”
她逼迫自己收下情绪,开始研究他身上的锁链。
“小姐,让她来开,小心有机关。”
一身狼狈的贺盛璃看着站在厉天阙面前的楚眠,那股不甘又升上来,她咬牙不想说。
楚眠眼底一狠,视线落在她身前的红色血迹上,贺盛璃吓得脸一白,什么都交待了。
楚眠道,手摸上锁链上的卡扣,竟是直接拿锁锁上的,她低眸看向贺盛璃,“钥匙呢?”
“……”
楚眠站在厉天阙面前,将他一只解脱的手臂横到自己肩上,抬眸凝视着他苍白的面孔。
瘦很多。
楚醒照吩咐捧来一盒钥匙。
孟墅和沈医生两个连忙上了矮台,开始开锁。
所有的锁铐都被打开,没有支撑,昏迷中的厉天阙再也没有站稳的力量,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楚眠的肩上,她咬了咬牙,强行撑住。
见状,孟墅上前要帮忙。
她抬手拨了拨他额前的发。
厉天阙,她来了,她回来找他了,知道么?
有手下问楚眠。
“她们喜欢呆在这里,就让她们继续呆着。”
楚眠却是往后退了一步,独自一人扛扶着厉天阙往外走去。
“小姐,这两个人怎么办?”
厉天阙虽然瘦了很多,但属于男性的重量摆在那里,楚眠扛着他一条手臂很是吃力,加上他无法自主迈步,完全是靠她的帮助。
待把人扶到车边时,楚眠的头上冒了一层薄汗。
楚眠发下话,也不再看贺盛璃和楚醒一眼,径自扶着厉天阙往外走去。
手下将一部加长房车开过来,停在空地上。
看这架势,楚眠显然不准让厉总同他回去。
楚眠站在车门前,一手扶住厉天阙的肩膀,转眸淡漠地看向他,“我说了,以后他的事,归我管,你回去吧。”
她小心翼翼地将厉天阙扶进车里坐好,人正要跟着坐进去。
孟墅急切地跑过来,“小姐,你要带厉总去哪?”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楚眠冷冷地说完,弯腰便坐进车里。
“不行,我不能离开厉总。”
孟墅虽然不防楚眠,但不代表他就要这样眼睁睁看着楚眠带走厉总。
孟墅不肯退。
沈医生抱着医药箱站在孟墅的身后,看着这么多枪口,头都炸了。
孟墅急得要跟进去,楚眠的手下立刻冲过来拦住他,见状,孟墅带来的手下也拔出了枪。
顿时,双方对峙,海风中都是剑拔弩张的味道。
“……”
楚眠坐在车里,闻言转眸看一眼靠在自己肩膀上沉睡的男人,淡漠地道,“就你们两个,手下们不能跟。”
搞定贺盛璃还要内哄?没完了?
正想着,孟墅忽然一把将他抓到身前,看向楚眠,语气软了许多,“小姐,沈医生一直医治厉总,我也知道厉总这三年的状况,你就没什么想问我们的么?”
说完,孟墅生怕楚眠反悔,抓着沈医生就上了车。
楚眠同厉天阙坐在后排,孟墅拉着沈医生坐在侧前方的长排真皮座椅上,司机启动车子,缓缓离开海边。
她的住处还不能随意曝光。
听到这话,孟墅大松一口气,“好,可以。”
沈医生靠过来,拨开厉天阙的眼皮照了照,又粗略检查一番,松口气道,“还好,这厉家三小姐没对厉总做什么,厉总没受伤,就是镇定剂的效果还没过去,可能还要睡上一会。”
闻言,孟墅抬起手,看一眼表上的时间。
楚眠安静地坐着,厉天阙枕在她的肩上,始终闭着眼,只有身上贴近的温度在提醒她,他还活着。
一切都还来得及。
楚眠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厉天阙更舒服地靠在自己的肩上。
她通红的双眼凝视着这张她三年都没见到的脸,一时间,她连去抚摸他的脸都不敢。
厉总能受什么伤,算算时间,贺盛璃把人锁起来,到楚眠来救,中间不过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贺盛璃想做什么都来不及。
可没人知道,这个问题折磨了她三年,就连午夜梦回,她都还被困在三年前。
听到这个问题,孟墅和沈医生相视一眼,目光都不由得一黯。
“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楚眠看着厉天阙问道,声音极淡极平,好像随意提问一般。
“……”
楚眠听着,并没什么意外。
孟墅坐在那里,看着沉睡的厉天阙握了握拳,这一段过去,他是真的不想再重复一遍,可是楚眠问的……
“三年前,厉总本来准备为你和财阀们斗上一场,但同时他又有了发病的前期征兆,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为了保险起见,才决定让你假死逃脱。”孟墅说道。
“因为我走,他就发病了?”
原来厉天阙真的会为她舍弃一切,财团、仇恨,什么都不要,当年的她不相信这些,反而信了他那套临别说辞。
这三年,她即使什么都不知道,也渐渐回过神来,是她始终不知道自己在厉天阙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楚眠问道。
不管前期征兆有多少,发病是需要刺激的。
可是她一直想不通,厉天阙是知道她要离开的,做够心理准备,怎么还会被刺激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