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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天阙猛地一甩,整支注射器都被甩了出去。
旁边仪器上的数字急据上升,跳动得越来越高。
按住他啊!”
沈医生见状脸都青了,歇斯底里地喊道。
被楚眠出现惊到的医护人员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上前
去按厉天阙,一个男人死死地将厉天阙的手给按下去,正好按到
他没了指甲的无名指上。
厉天阙顿时痛苦地拧起眉,反抗更为剧烈。
轻点!”
楚眠瞪过去眼
那人被瞪得心头——
慌,动作不由得变轻。
奇了怪了,一个贫民窟的死刑犯怎么会有这么慑人的眼神。
楚眠在床头的地上蹲下来,拿起一旁的毛巾想替他擦汗,就
听厉天阙唤她的名字。
楚眠,楚眠
一声一声,急切到极点。
我在这里,厉天阙,我在这里。
楚眠放下毛巾,伸手握上他的手,指尖轻轻按进他的掌心。
她一出声,厉天阙的情绪似是瞬间抚平,身体不再乱动,只
是手紧紧握住她的,恨不得握断。
我不走了,你回边境吧
见状,急得满头大汗的沈医生稍微松了口气,他看向楚眠,
示意她继续说话。
她能安抚厉天阙的情绪。
楚眠身体已经透支极点,连蹲都蹲不好了,她索性跪到地
上,握着厉天阙的手,靠近他耳边想说话,却听他低语道,等
我回来。”
楚眠目光一僵,他还以为自己在那艘难民船上吗
“撑下去,求求你,你要什么我都帮你,求求你,我帮你重
建,求求
厉天阙用力握着她手,闭着眼不停地说胡话,反复都是哀
求。
如此卑微。
“我没死,厉天阙,因为你,我活下来了。”
楚眠在他耳边轻声地说,——
出口,声音颤得让她无法自控。
“求你,楚眠,求
人说胡话的时候句子听不大清。
楚眠唯一听得最清楚的一句就是哀求,他求她别死,他求她
活着,他求她等他回来。
“厉天阙,你听着,你已经不在难民船上了,你回来了。
她告诉他。
他还是求她,她只能一遍又遍地在他耳边说,他已经回来
了。
我不走了,你回边境吧
不知道是她有用,还是沈医生的急救药起了效果,厉天阙的
情况逐渐平稳下来。
医疗队撤了出去。
厉天阙静静地躺在床上。
楚眠背靠着床坐在地上,安静地听着室内仪器的声音,听了
很久很久。
以前听贫民窟的老人说,人最容易陷进去的梦境不是快乐
的,而是恐惧的。
越恐惧陷得越深。
没人知道这过去的二十几个小时厉天阙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但她想,那一定是绝望得入了骨,才会在梦境里都不放过自己。
她往后靠去,头靠在厉天阙的手臂边上,累到极点地闭上
眼,沉沉睡去。
楚眠醒来的时候,厉天阙还是没醒。
她将沈医生叫进来陪着,自己则走出山庄。
经此一事,了解些内情的保镖哪里哪拦楚眠,她是进是出谁
都不敢说一句。
楚眠踩着脚下湿软的泥绕过一大片竹林,来到山前的小溪
前,溪水将里边的石头洗得圆润,激荡出的水花干净美好。
她站在一块石头前,手按向被风吹得隐隐作痛的肩膀,淡然
出声,“谢傲然。”
话落,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一个高大的身影走出来。
我不走了,你回边境吧
男人一身劲装打扮,整体看起来比屏幕上显得瘦很多。
他慢吞吞地朝她走来,
边掀下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俊朗
的面庞,笑着看向她,“我就知道你能猜到我还在这里。”
谢傲然越过面前石头的时候,他的腿明显僵,有着不如正
常人般的别扭。
当年,他深陷于争斗中,左腿被人硬生生砍了下来,后来漂
到风岛,被楚眠捡回一条命,后来他就装了假肢,已经适应得不
错。
见状,楚眠看向他的腿,没有奚落,也没有同情,只淡淡一
笑,“走得越来越好了。”
她的笑容苍白。
我可是练了很久。”
谢傲然人站到她面前,——
双眼深深地看着她,好像怎么看都
看不够似的,好久才敛住笑容,心疼地道,“你受苦了。”
“还好,活下来了。”
楚眠对自己并没有那么在意。
那走吧,天快黑了,我车停得有点远,我背你过去。”
谢傲然朝她伸出手,“你伤势不要紧的话,我们就立刻启程,
明天这个时候我们都可以在边境看落日了。”
楚眠站在那里没动,谢傲然察觉到她的异样,面色逐渐凉下
来。
她从身后拿出一叠检查报告递了过去,谢傲然凝着脸色接过
来,低头去看,这是一份厉天阙的检查报告。
我不走了,你回边境吧
遭遇虐打,身体百分之七十呈现深浅不一的瘀伤。
无名指指甲断裂、肋骨断了两根、小腿腿骨断痕明显,以及
谢傲然翻了两页,没再看下去,抬眸愕然地看向楚眠,唐
瑾辰是吃熊心豹子胆了,敢把自己的金主打成这样?”
“不是唐瑾辰。
楚眠摇了摇头,“唐瑾辰和孟墅布局断了国际交通,他是坐
难民船回国的。”
闻言,谢傲然很是震动,回想着江南堂前那一幕,不禁
道,“难怪我看他当时穿着奇怪,状态也那么差,原来是这样
那他对你也算是不错了。”
何止是不错。
说完,谢傲然忽然明白了什么,看向她,“你给我看这个是
什么意思?”
我不走了,你回边境吧。”
楚眠讲话向来干脆,三言两语讲清楚她和厉天阙、唐瑾辰谈
妥的和平交易。
所以,你要以一个死人的名义在这个私人山庄里活下去?”
谢傲然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在贫民窟已经失了三年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