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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1 / 1)

在古莎眼中,桑酒根本就不配得到这枚戒指,她知道上面的钻石有多价值连城吗?

桑酒就这么随便戴在了脖子上,似乎全然不在意。

她的脑中浮现了几个字。

暴殄天物。

桑酒明显察觉到了古莎的失神,探了探身:“前辈,怎么了?”

仿佛被她的声线敲醒,古莎定了定神,恢复往常的平静:“没什么,你今天的表现不错。”

即便古莎掩饰得再好,桑酒也能看出她的夸赞并不是发自真心。

桑酒笑了笑,并未多言:“谢谢前辈。”

从片场离开后,桑酒坐在车里想,古莎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古怪。

桑酒听说过关于古莎的传闻,她对外口碑虽好,脾气却挺大,不可能在进组第一天就对一个新人多加关注。

难道说,那场匿名的应援惹怒到她了?

桑酒对这件事毫无头绪,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给她应援的人,会是被她泼酒的严谟。

桑酒不需要拍戏的时候,本来可以在家休息一会。但是,桑玫却给她找了事做。

“黎原是妈妈朋友的儿子,他刚从国外回来,对帝都还不太熟悉,你带他去各地逛一逛。”

似乎知道桑酒会拒绝,桑玫又说:“妈妈知道你忙,如果你真没办法去的话,妈妈就自己去,不麻烦你了。”

桑酒哪会拒绝桑玫,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桑酒出门前,随意看了镜子一眼,调整了一下口罩。

桑酒坐上车,前往花神咖啡厅。这里的咖啡和甜点非常有名,价位也远在市场价之上。

桑玫说,黎原已经定了花神咖啡厅的包厢,她直接去就好了。

桑酒到了,她一边往包厢走,一边想着,不是她要带黎原逛逛吗,怎么感觉黎原比她还要熟悉这里呢。

桑酒没有多想,她走进包厢,黎原一看见桑酒就站起身来,笑着说:“桑小姐你好,我是黎原。”

桑酒礼貌地点头。她看了黎原一眼,黎原长相清秀,身上带着书卷气息,穿着一身西装,看上去非常正式。

他们坐下来后,黎原把菜单推到桑酒面前:“桑小姐喜欢什么就自己点吧。”

桑酒点了咖啡和甜点,黎原看向桑酒,他似乎有些紧张:“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今年27岁,现在是个外科医生。”

桑酒漫不经心地听着,为什么黎原要和她说他的年龄和职业,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时,黎原又开口:“我平时喜欢游泳,打篮球,不知道桑小姐的爱好是什么?”

等等?精明的桑大小姐越听越感觉不对劲,不是说只是尽地主之谊吗?怎么感觉像在相亲啊?

桑酒瞬间想明白了,感情桑玫瞒着她,想让她和黎原相亲。

桑酒根本没有谈恋爱的心,她故意说道:“我这人其实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花钱,一个月至少得花上几百万,偶尔花上一千万也是常事。”

桑酒心想,我这么说,你还聊得下去?

结果黎原笑了笑:“桑小姐养尊处优着长大,喜欢花钱非常正常。”

桑酒:“……”

桑酒又想了一招,故意提醒了一句:“你知道吧,我泼过严谟酒,我这人脾气不太好。”

黎原依旧笑着:“桑小姐性子直,一定是严谟做了什么不恰当的事情,我理解桑小姐。”

桑酒:“……”这话让她怎么接!

无论桑酒怎么说,黎原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桑酒无奈,找了个借口去卫生间,想再好好思索办法。

桑酒离开的时候,被蒋少游看见了。蒋少游瞥见了包厢里有个男人,他想了想,脚步一拐去了世禾。

蒋少游到世禾的时候,温季瓷正在看文件,他垂着眸子,面上没什么表情。

蒋少游想到刚才看到的场景,一脸八卦地说:“阿瓷,你猜我今天看到了谁在相亲?”

温季瓷头都未抬:“没兴趣。”

蒋少游早就料到温季瓷的回答了,他自顾自地讲:“我看到了你妹妹在……”

那两个字清晰地落进温季瓷的耳中,他蓦地抬起了头,声音微沉:“你说谁?”

蒋少游虽然奇怪温季瓷的反应,但他没有细问,继续说道:“你妹妹好像在相亲。”

话音刚落,温季瓷倏地站起了身,朝门口走去,他走得很急,连外套都没拿。

蒋少游奇怪:“阿瓷,你去哪?”

无人回答他。

温季瓷目不斜视地走过蒋少游旁边,他薄唇抿成直线,似是隐着极深的情绪。

温季瓷走得很快,待蒋少游看向门外时,门开敞着,他却早已不见踪影,只有风声猎猎。

温季瓷坐上帕加尼,他用力打开车门,手却有些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

车子前行,温季瓷的手覆在方向盘上,掌骨微凸,苍白的手背上泛着清晰分明的青筋。

窗外风景呼啸掠过,一切事物都似成了幻影,此时,温季瓷的脑海里只回响着一句话。

——她在相亲。

——她在相亲。

这句话似一道雪白的闪电,破开了凝结的黑暗,也破开了温季瓷心底那晦暗的情绪。

温季瓷忽然脚踩油门,加快了速度,车子极快地往前驶去。

花神咖啡厅离世禾有些远,但温季瓷硬生生缩短了几倍的时间,在极短的时间赶到了这里。

温季瓷快步走进咖啡厅,按蒋少游说的位置,来到包厢外面。

温季瓷打开门,那个纤细的人映入他的眼底。

在看到桑酒的那一瞬,温季瓷所有的理智尽数崩塌。所有的克制和隐忍,都成了一场笑话。

桑酒不知道蒋少游把她和黎原相亲的事情告诉了温季瓷,她听到声音,抬起了头,怔住。

温季瓷怎么会来这里?

温季瓷走到桑酒旁边,他蓦地俯下身,手覆在桑酒手臂上,生生把她整个人往上拽起。

温季瓷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又薄又冷:“跟我走。”

桑酒看了黎原一眼:“等等……”虽然她也不想坐在这里,但礼貌起见,离开前总得先道声别吧。

温季瓷眼底墨色重重,他开了口,相同的语句,语气却更冷:“跟我走。”

桑酒被拽起来的同时,她没忘记带上口罩。

温季瓷的力道很大,他几乎是扯着她整个人往前走去,桑酒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跟着他离开。

桑酒仰头,看见了温季瓷冷冽的下颌。

温季瓷面无表情的样子太可怕。像是冬日里卷起的凛冽的风,风被撕裂,背后却是更深的冷。

桑酒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了恐慌,她想把手挣脱出来,却无济于事。

她甚至还掐了温季瓷的手臂一把,温季瓷却似感觉不到痛一样,依旧紧紧地禁锢着她,根本逃离不得。

桑酒深吸了一口气:“哥哥,你弄痛我了。”

温季瓷蓦地停了步子,他弯腰,俯视着看向桑酒。他把桑酒的手翻折上来,把她整个人又往上提了提。

桑酒的手几乎就抵在温季瓷的唇下,两人距离很近。呼吸逼近,气息却更冷。

温季瓷直勾勾地盯着桑酒,缓慢地展开一丝冰冷的笑:“弄痛你了是吗。”

桑酒看得很清楚,温季瓷虽然在笑,却连眉梢都是冷的。她实在不明白,温季瓷到底在气什么。

温季瓷直直望着桑酒,这样近乎放肆的眼神,他似乎完全不打算收敛。

心底那阴暗的,不明的情绪再次袭来,是生长于刀刃上的花,也是燃烧在冰雪里的火。

温季瓷放任其滋长,沉沉覆盖了他的整个心脏。

温季瓷偏过头,不再看桑酒。他单手扯着桑酒的手臂,另一只手打开车门,然后,他把桑酒蓦地往里一推。

把桑酒直接扔进了车里。

桑酒彻底懵了。温季瓷是疯了吗?他要带她去哪里?而且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火?

“砰”地一声,温季瓷关上车门,走到另一边,准备上车。

桑酒见温季瓷离开了,她立即准备下车,她脚刚踏到地面,身后就响起一道毫无温度的声线,似刃般冰冷地贴着她的颈侧。

“去哪?”

下一秒,一个强大的力道倏地扯着桑酒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把她拉回车里。

桑酒转头看向温季瓷,冷声道:“我要下车。”

温季瓷面无表情地看着桑酒,扯了扯嘴角:“想下车?晚了。”

桑酒心一沉,下意识就想逃。

桑酒刚转头,温季瓷就似有所察,他俯下身子,单手把桑酒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手掌上移,又覆在桑酒的手腕上,牢牢地禁锢着她。

温季瓷又抬起另一只手,他越过桑酒的身子,去关车门。这样的动作,温季瓷几乎把桑酒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桑酒不由得身子紧绷。

“啪”的一声,车门重重关上。

寂静中,又响起“咔嚓”一声。

桑酒低头,不知何时,她的安全带已被温季瓷扣上。

车也落了锁。

温季瓷脚踩油门,车子蓦地向前方驶去。

车子开得比以往都快,桑酒转头望着温季瓷,皱着眉:“停车!停车!”

温季瓷似是没听到一样,下颌绷直。温季瓷向来矜贵清雅,今天的动作却近乎粗鲁。

衬衫上方已松了两个扣子,领口松散地敞开,原本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上也添了很多褶皱,有些凌乱。

今天的一切,打破了温季瓷所有的规则,他却毫不在意。

桑酒咬着牙道:“温季瓷你听到没有,我说我要下车!”

桑酒的声音落进车里,温季瓷却连眼皮都未掀一下。他仍没转头,直视前方。

光线虚化了温季瓷的眉眼,却让他的气势更加凛冽,寂静中,他轻笑了一声。

“听到了,继续叫啊。”

桑酒觉得今天的温季瓷很奇怪,以前温季瓷虽然和她不对付,但是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毫不遮掩他的情绪。

桑酒见下车无望,她摘下口罩,靠在车背上,愤愤地自言自语。

“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以为随便去见一个人,谁想到竟然是相亲对象。”

“这已经够烦了,没想到还碰到一个疯子……”

话未说完,温季瓷忽然脚踩刹车,车子猛地停下,轮胎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猝不及防的停车,桑酒整个人蓦地向前倾去,她转过头,皱着眉:“温季瓷,你又发什么神经?”

话音刚落,温季瓷已经倾身过来,他一把将桑酒拽过来,视线紧盯着桑酒,声线沉沉落下:“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车内开了暖气,他的气息却有些冷,在逼仄微暗的空间里,似罂粟般缠绕了上来。

桑酒讽刺地看着温季瓷:“哥哥,你又想弄痛我吗?”

温季瓷一怔,他松了手,视线却不移,沉声道:“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他语气略微重了几分:“说啊。”

桑酒偏过头,语气冷漠:“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空气沉默了几秒。

下一秒,温季瓷一手掰过桑酒的肩,一手捏着桑酒的下颌,逼她直视着自己。

两人距离太近,温季瓷的气息掠过桑酒的脸,冰凉的,刺得人肌肤生寒。

桑酒闭上了眼,无力地抵抗着他。

桑酒没有睁开眼,温季瓷头一次这么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他的视线一寸寸扫过她的眼,她的鼻,最后在她的纤唇上停留了几秒。

温季瓷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撩过桑酒的下颌,眼底情绪复杂至极,他敛了敛眸,放下了手。

寂静中,他的语气忽然轻了下来:“为什么不看我?”

桑酒仍闭着眼,讽刺地说:“温季瓷,你是流氓吗?”

温季瓷轻嗤了一声:“我是不是流氓,你现在才知道吗?”

即便桑酒闭着眼,但温季瓷的气息依旧霸道侵袭着她周围的每一寸空间,避无可避。

温季瓷的声线缓而重:“如果你不说的话,我们今天就耗在这里,我不介意和你在车上待一晚上。”

桑酒看着温季瓷,依旧是熟悉的眉眼,却是全然陌生的语气。

似乎平日里的漫不经心全是他的假象,此刻强势的他,才是最真实的。

这样被完全压制的,几乎无法抵抗的挫败感,压垮了桑酒的最后一根神经。

桑酒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我说我以为只是随便见一个人,谁知道是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

“我还说你疯了!”

最后一句话,桑酒几乎是厉声喊出来的:“温季瓷,我这么说,你现在满意了!”

说完后,桑酒偏过了头。

她的眼底隐着泪水,明明眼泪都已经在眼眶打转了,她却执拗地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话音落下,空气沉默。

温季瓷却清晰地察觉到,自己那颗沉没在谷底的心,因为桑酒的解释,现在一点一点地升了上来。

温季瓷的唇不可控制地微勾,原来,不是她要去相亲的。

原来,她也抗拒这场相亲。

温季瓷沉默地看着桑酒,桑酒背对着他,身子微微颤抖。温季瓷眉头拧起,他刚才疯了吗?竟然这么对桑酒

温季瓷眼底浮现懊恼,后悔、自责……

半晌,他闭了闭眼,他现在连装都不屑装了吗?

桑酒背对着温季瓷,声音还带着气:“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无耻,这么流氓,这么过分……”

温季瓷忽然轻声道:“抱歉。”

桑酒愣住了,温季瓷竟然在和她道歉!他竟然纡尊降贵在向她道歉!

桑酒没有转过身,冷冷道:“我不想和流氓说话。”

温季瓷立即又说:“抱歉,我不该对你凶。”

他的语气很低,近乎低声下气,轻得像是落进了风里。

桑酒沉默了几秒,补了一句:“还有,你不该弄痛我。”

温季瓷的语气更低了:“嗯,是我不对。”

连着三句道歉,还是从向来高高在上的温季瓷口中说出的,桑酒的火气已经消了大半。

沉默了几秒,温季瓷试探着问:“送你回家?”

桑酒声音闷闷的:“嗯。”

又是一片安静。

半晌,温太子小心翼翼地开口,哄着眼前的人。

“消气了吗?”

“没有。”

又停顿了几秒,温太子再次小心地问道。

“眼泪擦了吗?”

“我又没哭。”顶多只是眼泪在眼眶打转而已。

温季瓷立即顺从地说:“嗯,你没哭。”

桑酒:“……”

温季瓷忽然这么好说话,她很不适应。

温季瓷还想再说什么,桑酒硬邦邦地开口:“我现在气还没有全消,你不要和我说话。”

温季瓷:“……好。”

两人回了温宅,桑酒回家泡了澡,今天她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

清晨,桑酒睁开眼,她不经意看向床头柜,一怔。

那里放着一个包装奢华的盒子,上面写着宝格丽的字样,不知是谁放在这里的。

桑酒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限量版宝格丽项链,泛着璀璨的光。

桑酒眸光微动。

她知道,这是温季瓷给她的赔罪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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