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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白懿的脸色在这一刹那变得格外的难看,他转过头看着白玝:“你想说什么?”
白玝轻笑:“我以为父亲应该很清楚,不是吗?”
白懿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他微微闭了闭眼,而后长长地吸了口气,朝着白琅伸手指了指:“你先回去,我有事要跟你大哥谈。”
白琅稍有犹豫,还未等起身,就听见另一面白玝淡淡地开口:“父亲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吗?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白懿气结,他看了白玝一眼,咬着牙说道:“我本是想着你我父子二人可能是有些误会,想要仅是你我二人好好聊聊。既然你这么说,那好,我倒是看看你到底要说些什么,到底有什么话我们父子之间不能说。”
白玝的手指从面前的杯子上慢慢地滑过,而后才缓缓地开口:“既然已是如此,那不如索性挑明了。我一向知晓父亲您对皇位的野心,您不甘心将来太子继位,让我白家失了今日的荣宠,让林家居于我们白家之上。我虽不赞同,但身为人子,我也没有什么立场去反对您。但是我没想到,您为了那个位置,为了挤掉林家,不惜设计至此,您明知与北夷人一战对我南夏来说是何等的重要,依旧对粮草动了手脚,只因为孙彬曾是林家的门生,至今仍与林家有一定的关联,只要稍作运作,就可以将此事牵扯到林家身上,运送粮草有误,延误战机致使我军大败,这个帽子一旦扣到林家头上,即使是太子也难免受到牵连。”
白玝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懿:“所有的一切您早就事先安排妥当,如何利用孙彬这个当事人牵扯出其后的‘罪魁祸首’,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孙彬此人的气节。”白玝微微闭了闭眼,又慢慢睁开,眼底闪着一丝冷意,“孙彬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更知道自己是被人当了引子想要构陷他恩师一家,所以他在府里自缢,还写下了密信,想一人承担此事的责任。您想要举荐二弟去调查此事,就是想要重新调整计划,构陷林家。”
白懿的手用力地攥紧了一旁的茶杯,抬着头看着白玝,许久,发出一声轻叹:“不愧是我白懿的儿子,只是有时候我又忍不住感叹,当日如果能把你生的不那么聪明,或许你我父子就能齐心了。”
“齐心?”白玝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父亲的雄心壮志,恕儿子此生都无法苟同。”他转过身,目光朝着窗外望去,“您知道仅仅是为了构陷林家,您牺牲掉的是什么吗?是我南夏将士的性命!是我南夏一举剿灭北夷,保我西北安定的最好时机,是陛下一统天下的大好时机。就算您要内斗,就算您想辅佐二皇子上位,难道就可以不顾我南夏的国运吗?”说到这,白玝的语气放低,“陛下为了此次北伐呕尽心血,却没想到要毁在自己最重视的老臣手上。”
“陛下?”白懿轻笑,“当年如果没有我辅佐他登基,助他平反,能有那黄口小儿的今日。他现在看起来给我白家无限盛宠,将来等他真的平定西北,一统天下,你以为他能够放过我们?还是你真的觉得,他是那种儿女情长的皇帝,仅凭着你们两个之间那模棱两可又不敢挑明的感情,就能让你的家族长盛不衰?历朝历代,哪怕是最受宠爱的贵妃也没有这种待遇,更别提你,还是个男人。”
白琅整个人惊在原地,朝堂内外关于大哥与陛下的那些传闻他不是没有听过,大哥一直未婚的理由他也不是没有猜想过,但他一直以为有些事情可能将要永远都变成一个不清不楚的秘密,却没想到今日居然从父亲口中听到了这种话。他将视线转向白玝,看见他的脸色在这一刹那之间变得格外的苍白,但嘴角却微微上挑,勾勒出一丝嘲讽的笑意。白琅不无担心地起身,拉住了白玝的手臂。
白玝伸手将白琅整个人挥开,向前一步站到白懿面前,他眼底微微发红,唇畔却仍带着一丝冷笑,几近嘲讽:“是啊,正因为我是个男人,所以父亲当年才会在明知我对太子的心思,依然不管不顾地将白琼嫁入太子府做了侧妃,不是吗?您知道先帝不可能允许太子与我之间有任何不该有的牵扯,但您已经将身家压到了太子身上,将白琼嫁到太子府,除了多了一笔筹码,更是因为您知道,只有我的亲妹妹,我才会压下我所有的心思。”
白懿抬起头看着白玝:“你与太子都是男人,就算我不将白琼嫁做太子侧妃,你以为你们就会有什么好结果吗?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白玝忍不住轻笑,“是啊,为了我好,所以一面将我的亲妹妹嫁到宫里,逼着我多年压着自己的感情隐忍不发,一面任由我不婚不娶每日待在陛下身边,哪怕宫内宫外,朝堂内外流言四起,您也兀自安坐,只因为我在您心中早已成了一颗棋子,尽管我不能延绵子嗣,我伴君一日,就能保白家一日,您心中的各种算盘,也才能更好的施行。”
白懿又坐回椅上,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这难道不是遂了你的愿,如果你不想,我难道还能逼你?你以为我不是曾经对你寄予厚望?但是想我白懿英明一世,生了个儿子却偏偏好男风,好的是什么小倌也就罢了,却偏偏是当今圣上,你外甥的亲爹。你不想婚娶,我也依了你,你喜欢皇上整日里往宫中跑我也依了你,现在回过头来说我利用自己的亲子?”
“婚娶?怀着对别人的心思,然后娶一个女子放在府里供养吗?我白葱玉此生已经如此又何必再连累别人。”话说到这里,白玝慢慢仰起头,好像这样就可以掩饰他眼底的情绪,“从白琼嫁入太子府那一日起,我此生,哪还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愿?我白葱玉自问坦坦荡荡,只想助那人实现他一统天下铸就旷世基业的夙愿,可就是这一点,父亲不也还是没让我实现吗?”
白懿抬起眼看着自己的长子,他曾经也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现如今却到了如此地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葱玉,最是无情是帝王家,更别提,你是个男儿身。那陛下现在待你再好,可是归根结底,你还是姓白,你与白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又何必将自己此生都寄托在那人身上,到最后,他又能给的了你什么?”
白玝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抬手遮了遮自己的眼:“我这一世,又何曾想过要什么?”话落,室内陷入长久的沉默,许久,白玝慢慢地放下手,转向白懿,“话已至此,再多说什么已是无意,从今以后父亲的雄心壮志就由父亲一人去实现吧。我不会去干涉父亲,但也望父亲莫要再犯了我的底线。”说完,他转过头看了白琅一眼,“至于你,二弟,今日我将一切坦坦荡荡地展现在你面前,是非恩怨皆由你自己判定。将来这白家势必是交由你手中,只愿你,不负为兄所托。”
白懿微怔,看着白玝:“你这是要与为父断绝关系吗?”
“父亲,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白玝背转过身,“我只是在今日才看透父亲的野心,也是在今日才明白父亲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可以不顾一切。而偏偏,我也有我可以为之不顾一切的东西。”他回过头,看了白懿一眼,“不过父亲放心,今日的谈话不会由我这儿传给第四个人知道。只是父亲都可以在德阳殿安排人手,谁又知道这魏国公府里又会不会被别人安插了眼线。不过父亲做事素来滴水不漏,这些就不是儿子担心的了的了。”
话落,他一甩衣摆,朝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突然顿住了脚步:“身为人子,儿子还是要提醒您一句,历朝历代看来,但凡是对那个位置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的人,没有几个落得好下场的。儿子今日身体不适,就告退了。”
白琅被今晚的变数整个惊在原地,直到听见房门重重地关上的声音,才猛然回神,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白懿,惊疑不定地开口:“父亲……”
白懿微微垂下眼眸,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眼底:“你要记住,成大事者切不可像你大哥这般优柔寡断有所牵连,更不能为那些儿女情长所累。罢了,我今日累了,你下去吧。”
白琅勉强定了定神,朝着白懿施了一礼,才退了出去,从外面轻手轻脚地带上了房门。
月明星稀,整个白府都静悄悄地,白琅怔怔地在院子里站了一会,才朝着白玝院子的方向深深施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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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大哥的心路吧算是,他跟皇帝算得上青梅竹马,动了心思,却没想到白懿将他亲妹妹嫁给了伏湛。所以大哥只能隐忍不发,将自己所有的感情都埋藏在心底。
大哥当日对白珩所说的不能,是他不能在心中有了别人的情况下还娶一个可怜女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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