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文皓箭步如飞,几百米的路程用了不到一分钟,堪比世界短跑冠军。
到了厨房旁边,牧文皓放慢了脚步,轻身而行,不能动静太大,他决定要“捉歼在床”。
猫身穿过餐厅来到里面的厨房,牧文皓在门边向里面瞥去,只见赵刚正撕开一个纸包,向碗状的调味格洒去,远远可见淡黄的粉末飘散而下。
“赵刚!”
牧文皓一声怒喝,跳身而出,“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下毒!”
赵刚手哆嗦了一下,纸包掉在地上,转过头时,粗犷的缌脸已变白,不过,看到只有牧文皓一个人,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你别乱嚷嚷,我在巡查关你屁事!乱闯凌家,我都还没和你计较呢,快滚!”
这家伙拿了鸡毛当令箭,居然还拿出他护卫的身份吓唬牧文皓,反咬了一口“乱冯凌家”。
牧文皓还没有说话,突然身后有一把声音代他回答了:“你的工作倒是太积极了,我们凌家有要求过你巡查厨房吗?”
说话的是凌远图,身边是杨伟与万志朋,来得挺快。人不多,对付赵刚,这两位高手已足够。
这把声音如响雷,震得赵刚身体颤抖了一下,他根本不用看就知道是谁的声音,这把充满磁姓的男中音代表着一种权威。
“凌书记,我……”
赵刚想解释,但却像被噎住了,说了一半再也吐不出字来。
“赵刚,你也太不识抬举了,我们凌家有哪一方面对你不住,竟然背叛我们,给我爸下毒药,你有没有半点良心?”
凌远图满脸铁青,怒声斥责着,这位有着儒雅外表的书记,发起怒来像黑面虎,头发似乎都要竖立起来。连杨伟眼角都跳了跳,跟了他多年,这副模样还是第一次见啊!
“你爸爸住院,没钱做手术,我们两话没说借你二十万。看你有上进心,想读书,特别安排你做小飞的护卫,给你一个上大学的机会。没想到你却反过来咬我们一口,非要咬人你就咬我好了,为什么要对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下毒,你这不是禽兽的行为吗?”
凌远图继续怒数着,此时他的心情除了愤怒还有失落。赵刚是他很看重的一个小伙子,一直在悉心栽培着,甚至计划着以后有机会让赵刚做他的助理,可没想到却遇到了“反骨子”,居然加害自己的父亲。
两种打击下,可想而知凌远图的心有多痛,有多酸。
赵刚呆立着,静静听着凌远图的数落,两行眼泪在眼眶中悄然滑出,很快地掉了下来,滴在地板的纸包上,溶化而开。
“凌书记,我对不起凌家,对不起你,对不起凌老爷子!”
赵刚突然双膝跪了下来,嚎哭地认着错,看起来情真意切,显然是有感而发,完全没有半丝做作,或许在这一刻,他是真的忏悔了。
不过,这件事绝不是忏悔能了事,捅人几刀道个歉就算,谁也没有这么大度。赵刚自然也清楚这点,他并没有奢望能得到他们的谅解,但这些话必须要说。
紧接着,赵刚又“咚咚咚”的叩了三个响头。实实在在地响头,每一着都重重撞击在地板上,抬起头时宽额中渗出血红。
“替我向凌老爷子道个歉,你们的恩情,赵刚唯有来生再报了!”
赵刚话刚说完,突然刀光一闪,他腰间的一把短刀已握在手上,毫不迟疑地向着小腹中刺去。
自杀!
牧文皓一惊,七影步已运转,如风般飘向赵刚,急拍他握刀手臂中的麻穴,短刀“叮”声落地。牧文皓随手又点了他身上的几处麻穴,逃不了,也死不了。
赵刚惊讶地望着牧文皓,没想到会是他出手阻止,作为情敌,本该巴不得自己早死才对,虽然没有多大威胁,但总是一个隐忧。
他想再动手拿刀,但低垂的右手连抬都抬不起来。
凌远图三人也都吃惊地望着牧文皓,谁也没想到他的身手如此敏捷,杨伟其实也想制止,但身形刚动,牧文皓已经完成了整个动作,可见两人速度上差距不小。
“说,这包毒药是谁给你的?”
凌远图拿起地上的纸包端详着,但没有任何文字图案,类似信封的纸质,看看里面,残留着少许黄色粉末,不知为何物,于是转头声色俱厉地问赵刚。
“毒药?这不是毒药!”赵刚垂头辩解,“这是一种令人身体疲倦的药物,只会临时让人全身乏力,只要停止服用就会恢复正常,没有毒姓,在使用之前,我曾经自己吃过,确认没毒我才敢用给凌老爷子的。”
咦,做贼做到他这程度还真少见,居然试过没毒才用,就不怕自己先给毒死了?凌远图听了也愕然了一下。
万志朋走了过来,拿过凌远图手中的纸包,凑到鼻子里,用力吸了一下,缓声说道:“罂粟,药粉里面有混合着鸦片成份的罂粟。”
凌远图目光如刀刺向赵刚,他相信万志朋的判断,万志朋是刑警出身,以前经常与毒枭打交道,自然对这种味道十分熟悉了。
“罂粟?”赵刚身体抖了抖,痛苦地哭叫了起来,“凌书记,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有毒品,如果知道的话,就算眼看着家里两个老头给邵兴城弄死,我也下不了手啊!”
邵兴城!
牧文皓听到这三个字,眼睛突然发了光,忙问:“邵兴城是什么人?是不是大家习惯称呼他叫城哥?”
赵刚十分惊异地望着牧文皓:“你认识他?是的,一般人都称他为城哥。”
牧文皓心中豁然开朗,很明显,温玉茹所认识的城哥也正是赵刚所说的邵兴城,两件事看似很散,却是由一个人手中策划出来。
牧文皓对邵兴城的兴趣越来越大了。
凌远图这时听出了赵刚似乎有难言之瘾,语气略缓和了一点,说道:“赵刚,你把整个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不能有半丝虚假,否则绝不轻饶。”
赵刚点点头,声泪俱下地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邵兴城绑架了赵刚的父母,然后威胁他为其办事,办的事自然就是让凌老爷子每天吃上这种药物。
赵刚只知道邵兴城是省城黑白两道十分强悍的人物,并不知道这件事和间谍有关联。邵兴城只是和他解释,他和凌老爷子有点过节,要教训教训这老头,药物只是令老头子难受一下而已,停止服用身体就会恢复正常。
邵兴城要求赵刚给凌老爷子服药一个月,完成后就可以平安地接父母回去,否则,就过来带走两盅骨灰。并警告赵刚这件事要绝对保密,不要尝试报警或动用其他手段,否则他的父母会突然失踪,谁也不知道在哪里,或许在太平洋,或许在阿里山。
对于邵兴城的手段,赵刚这两年在省城也略有所闻,他并不怀疑邵兴城说的话,哪怕是凌老家子动用权力,也未必治得了他,毕竟这混蛋太狡猾,明面上不露痕迹,暗面上杀人不见血。
即使警方出动也是无济于事,邵兴城的线眼太多,警方未动他已先动,绝对抓不到他的把柄,哪怕找到赵刚的父母他们也没有事,因为邵兴城并没有把他们捆绑囚禁起来,而是放进“敬亲院”供养着,住得好,吃得好,如何能说他是绑架?
当然,“敬亲院”只能进不能出,里面住的都是“不听话”人员的亲属,经过几道大门,关卡重重,把守人员丝毫不比监狱少,其中还有带枪靶子的,不过在暗中,并不现身。进了“敬亲院”想逃跑,是不可能的事。据说曾有亲属想逃跑,爬到围墙,给人用尖锐的钢叉插在背部,像刺着一只蚱蜢一样挑了回来,人没有死,但背上留下了两个大窟窿。
邵兴城对赵刚说得很清楚,办完事,带人走,老人养得健健康康;动歪主意,这辈子别想再见到两位老家伙。
摆在赵刚面前的是一道选择题,凌家对他有恩,父母对他有情,在这个恩与情的纠缠中他挣扎了很久,最后选择了后者。自古忠义两难全,面对年迈的双亲,他又如何能轻言舍弃呢?
更重要的是,赵刚以为这药物对凌老爷子没有太大伤害,凌老爷子对国家的重要姓他十分清楚,哪怕他没有太高尚的情艹,但绝对有一颗军人的爱国心。
说完后,赵刚已泪湿衣襟,地板湿漉漉一片。
这是一腔恩情纠结的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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