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马上说道:“陈世美,你说我们明天该往哪里走才能甩开追兵?”
陈元听她一问,忙的收住心神:“公主,请问你带了多少兵马来?”
公主轻启朱唇:“五百,还有三千人在这里往北两百里的地方等着我们。”
耶律涅咕噜补充了一句:“只要和那三千人汇合,我们就安全了。”
陈元想了一下:“我们顺河而上,回去。”
耶律涅咕噜和公主同时惊讶的说道:“什么?”
陈元说道:“本来我只有一百多伙计,不走不行。但是现在公主带了这五百精兵,我们与其想办法怎么走,不如回去找个合适的地方,再打上他们一下。我们如果继续跑,他们会发现我们的行踪,并且很容易就能看出我们多了五百人。但是,假如我们在这里和他们打一场,这五百人就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的奇兵。”
那公主想了一下说道:“对,这样我还可以选择战场,选择战机,可以从容布置,总比让对方追上以后仓促迎战的好。”
耶律涅咕噜也是微微点头:“好!陈兄,其实我觉得如果要打,这里的地势就非常不错!只要我们***了河道,这个山谷是对方唯一容身的地方,而且进退无路。”
陈元听他们这么说,回头偷偷看了杨文广一眼。这个时候的杨文广已经拿起了一把朴刀,站在庞喜旁边。
见陈元的眼神看了过来,马上也轻轻点头,示意这个地方完全可以。
打仗陈元不行,他只是负责想办法。刚才想过办法摆脱追兵,现在还要想个办法截断河流。
方案已经定了下来,具体的细节由陈元等人商议,第二天一早,众人开始布置战场。
陈元截断河流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打上木桩。这河水在山谷中穿行,水流很急。就算木桩打的明显一些,敌人也是无法躲避的。
那公主把辽国的五百士兵分为两部,一部三百人,藏于山谷对面的那崇山峻岭之间,手拿强弓,只待敌人落水后就从上面『射』杀,把落入的敌人赶入山谷之中。
而另一部两百人则埋伏在山谷入口的两侧山上,手里拿着长枪和短弓,配合陈元那些伙计们歼灭逃入谷中的敌人。
山谷之中布满干柴等引火之物,一旦那些马贼进来,只要上面扔下几个火把,管叫他们无处可躲。
一切布置妥当之后,陈元和庞喜等人带着伙计们埋伏在山上,他们的手里也有几张弓箭,是前些天打赢那一仗之后从马匪手中缴获的。
时光一分一秒的过去,陈元这次倒是不紧张了,和胡静趴在一起,居然还有心情偷偷的打情骂俏,因此也不觉得时间难熬。那些伙计们也是一样如此,相互之间调笑着,再也没有了第一次战斗时候的紧张。
在微朦的天『色』里,忽然一声哨响从对岸传来,所有人的神经在这一刻瞬间绷紧,一队马贼乘坐木筏,从上游一个密林顺着河水拐了出来,浩浩汤汤的队伍足有两千人。
正前方第一座竹筏上面,有一个身穿绸缎的年轻人站在竹筏前头,看上去与那些马匪很不和谐。
耶律涅咕噜看见那人,咬牙切齿的说道:“耶律舒宝!”
陈元看看他:“他就是耶律舒宝?”
耶律涅咕噜点头:“没错,就是他,这次算他倒霉了,居然站在第一个木筏上面!”
陈元嘿嘿一笑:“没错,若是能活捉了他,你会不会把他杀了解气?”
耶律涅咕噜一阵阴笑:“你说呢?”
两个人正说话之间,那耶律舒宝已经发现了前方的木桩,只见竹筏上面一阵混『乱』,人和人挤在一起,显已『乱』了方寸。
进不得,退不得。
很快那木筏撞在河面的木桩底下,上面的马匪纷纷落水,木筏也碎裂开来。不过那耶律舒宝倒是反应很快,居然跳到另一个木筏上面,躲过了这第一次劫难。
陈元心中很是兴奋,偷看了杨文广两眼,见他在这种千钧一发的紧张形势里,仍是沉着冷静,心中暗赞不愧是将门之后。
那河道中拐出来的竹筏越来越多。前面的撞在木桩上,后面的撞在前面的木筏上,整个河面如同吓饺子一般,“噗通,噗通”的声音不绝于耳。
好不容易控制着后面的木筏,那些马匪刚刚想松一口气的时候,从对方的悬崖峭壁上忽然伸出一把把的强弓来,居然临下,照着这些马匪的头上就『射』了下去。
此时的马匪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慌中摆脱出来,这忽如起来的打击顿时让他们再也没有了队形,哪怕是混『乱』的队形。
那三百名辽兵是公主的卫队,本身就是辽国的精锐,三百多人由上而下占尽地利,几乎每一箭都能『射』杀一名敌人,顷刻间『射』得对方人仰马翻,伤亡过半。
那耶律舒宝被打的魂飞魄散,仓皇下搭箭还击。无奈他们根本够不到上面的公主卫队。
马贼避无可避,纷纷中箭,鲜血染红了木筏和河水。
耶律舒宝心中很是懊恼,退回去是不可能的,眼看见旁边一座空空的山谷,虽然明知对方会在山谷中设下埋伏,却也只能想办法先进去再说。
于此同时,那悬崖上的箭矢『射』的更是猛烈了,仿佛是在催促耶律舒宝进入山谷一般。而且那些弓箭手也发现了耶律舒宝的身份,越来越多的箭矢开始格外关照起来他了。马贼虽高举木盾,仍挡不了百弩齐发劲力强大的箭矢,一个个纷纷倒下。
耶律涅咕噜见身边的护卫一个个的倒下,形势不对,一声狂喊,翻身跳入水里,躲往木筏之下。这样弓箭确实无法伤他,众马贼一看,有样学样,纷纷跳入水里去。
劲箭直『射』入水里,鲜血不住由水里涌起来,然后是浮出水面的贼尸,情景残酷之极。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从来就是战场上的铁律。
那些幸存的马匪们顶住木筏,向那山谷冲了进来。他们以为只要逃离河面就能找到生机,殊不知他们现在的脚步,正在从地狱的边缘跨入地狱。
马贼们刚刚出了一口长气,忽然看见山谷两边的山上闪出许多火把出来,陈元这次倒是英雄了,第一个站出来,冲下面大笑一声:“耶律舒宝!你追在我们身后吹了好几天风,今天我让你暖和暖和!”
说完,把手中的火把猛的向下面投去。伙计们也跟着投下火把,早就被布置在山谷中的干柴瞬间点燃。
那些马匪顷刻间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入口处的一些马贼还想逃走,却遭到那两百辽兵的『射』杀。
惨叫声不绝于耳,两千多马贼已经溃不成军。剩下的那些还在河中的马贼一见情况不对,立刻掉头向而去,也不顾同伴死活。
那些走的慢的,马上被山口的辽兵关在山谷里面,在火海中挣扎求生。
陈元这时候在山上,甚至已经能闻到那人肉被烤熟的味道,他忽然觉得,这味道有点和自己刚才烤肉的味道一样。
刚刚想到这里,只感觉胃里面一阵翻涌,想忍,可是没忍住,一股洪流从喉咙里面冲了出来。
胡静忙的轻轻抚『摸』他的后背:“怎么了?不舒服么?”
一旁的耶律涅咕噜呵呵一笑:“我敢肯定,上一次打仗陈兄肯定没上,如果杀过人,现在就无所谓了。”
陈元吐的好难受,吐完之后轻轻摆手:“不是,只是这味道,有些像我刚才烤的肉。”
话音刚刚说完,忽然感觉身后胡静的手猛的一紧,然后一声:“哇!”
那耶律涅咕噜也忽然间喉结涌动,片刻之后猛的坐起来,头往一旁一歪:“哇!”
等到火势小了一些的时候,下面还有马匪依然活着。这个情况再次说明了一个道理,人的求生欲往往能战胜一些看上去不可能战胜的自然灾害,想来这也是人类能够主宰地球的原因。
不过这些人并不值得庆幸,因为人类最大的敌人并不是大自然的各种灾难,而是人类本身。
山谷的入口处,那公主带着从对面山上下来的三百辽兵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火势一小,他们马上冲了进来,把那些在大火中幸存的马匪全部杀死。
陈元也带着伙计们加入了这一场屠杀。
说实话,陈元并不想对这些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人动手,但事实是他动手了。
当那三百辽兵喊杀着冲进来的时候,山上的两百辽兵也同样喊杀着冲了下去。
陈元,还有他身边的这些伙计们根本就没有去想该不该亲手去把眼前这些现在只想求一条活路的可怜的人杀死。
只是那种喊杀声唤起他们心底的一种冲动,然后,就下去了。
陈元也是大声叫喊着,仿佛叫喊出来之后就能排解自己心中的那些压抑,恐惧,兴奋,还有那一点点对方的尸体给他带来的罪恶感。
其实,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也只是呐喊了一下,辽兵的杀人手法相比伙计们要专业许多,等他们下去的时候,人基本上已经被杀光了。
惨叫声的停止让陈元的理『性』马上回归了一些,看着那些因为他的主意而被杀死这个山谷中的马匪的尸体,心中略略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可是如果再来一次,他依然会这么做。没有什么比自己活着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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