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系统认为忽悠人的东西随便画两笔就行了,但是石韵画符还是画得一丝不苟,落下最后一笔时,系统忍不住咦了一声,惊讶道,“你还真画了个寻人符啊”
这个寻人符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因为石韵在以八卦为基础的图形中加入了三个大字寻人符。
这三个字用的是最古老的字体,系统估计她是从遗宝大诰里找出来的。
这种古文字不但已经没有人能认得,并且因为过于古老,和现在的文字也已经没有什么相似之处,所以在周瑾三人的眼里就是三幅笔画繁杂古朴的图画。
系统仔细感受了一下之后,从有点惊讶变成十分惊讶,它竟然从这个直白得过分的寻人符中感受到了一丝丝特殊能量的波动,稍加引导催化说不定还真能指个方向出来。
问石韵,“你这是自创了个寻人符啊,你怎么想到这样画的”
石韵很淡定,“你忘了遗宝大诰非常特殊,其中每一个字都有特殊的含义和用途,是沟通能量的媒介和桥梁,使用正确的时候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系统
它当然记得,就因为这东西太特殊了,没办法被正常方式记录,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差点没折腾死他们。
问题是,它不知道遗宝大诰里的文字还能被拆分出来这样用啊
这可不是简单地挑出几个单个的字就能用它们来组词造句。
遗宝大诰正因为有着非常特殊的含义和用途,所以它是一个整体,一个笔画一个顺序都不能变,像石韵这样抽出几个字来组成一个图形,然后这个图像还能具有相应的含义和作用,其中的难度不亚于只告诉你蒸汽产生动力这个原理,然后你就得自己造一台蒸汽发动机出来。
不是完全不可能,但确实非常难,并且一般人也想不到要这么做。
系统感觉自己的智力受到了碾压,一般这种收集资料再排列组合的技术类活计不都是它在干吗。
追问道,“你究竟是怎么想到的”
石韵歪歪头,发现自己对此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没太当回事,语气轻松,“我感觉可以这么组合,就试了一下,算是一种直觉吧。”
系统,
它竟然输给了羽人的直觉
石韵把手里的石头丢到院子的角落,拍拍手站起身来。
周胜瑜忍不住轻声问道,“成了“
石韵摇头,“我光把寻人符画出来了,还需要启动它,你们再往后站点。”
那三人又努力往后挪了挪,紧紧贴在篱笆墙上。
石韵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气定神闲的站定,缓缓抬起双手,掐了两个法诀,再随便比划了几下,嘴里低声念着开符咒,“天有三奇,地有六仪,黄沙赤土,瓦砾坟基,我符昌明,揭幽探秘”最后低喝一声,“起”
系统从智力被碾压的打击中回神,习惯性地提醒,“错了,错了,这个是人家用罗盘定位时念的口诀,不是画符时用的。”
石韵一如既往的在这方面有些随意,“没事,他们反正听不懂。”
双手像模像样地掐着法诀,跳舞一样比划了几下,然后猛然向前推出。
系统觉得这舞也眼熟,应该是大祭舞蹈里的几个动作,被非常巧妙合拍的用在了这里,正好能配和那三个字。
不用问,肯定又是石韵凭直觉做出来的事。
周胜瑜和小陆忍不住发出两声“噫”“呀”的惊叹。
周瑾自制力强,没有像他们一样叫出声,只是紧抿着薄唇,两只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被画在地上的符箓。
在周瑾三人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地上那个被石韵用石头画出来的寻人符变得逐渐模糊,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拂过,抹去了所有痕迹,最后只留下一条直线,笔直地指向屋子里。
系统很无语。
它能感觉到石韵这个自创的寻人符并非完全的西贝货,虽然口诀念得有点糊弄人,但寻人符是真的起作用了,指出的大方向也对。
问题是这有什么用
他们一进来,本来就准备直奔屋子里去找的。
石韵快步进屋,拐个弯,又直奔了这家在西屋里挖的地窖,用足尖在压着地窖入口的石板上轻轻一点,“就在这里了。”
地窖是这家人挖了存放粮食的,也就几个立方大,被老吴一组四个人塞得满满当当。
亏得现在家家都穷,没什么存粮,这家的地窖里面就只放了一袋子红薯,否则那四个人只怕还挤不下。
老吴被小陆从地窖里拉上来后状态还好,就是脸色发白,有些心惊胆战的后怕,“这村子真不对劲,怕是真有些有些怪东西”
说着忍不住偷偷看了石韵一眼,又朝她靠近几步。
他们几人和周胜瑜他们被关起来的时候情况一样,都是莫名其妙的忽然就被不知名力量控制了,稀里糊涂的进了一个黑黢黢的地方,既使不出力气,也发不出声音,但是耳朵没问题。
因为夜晚寂静,所以对外面的声音还听得格外清楚。
因此周瑾小队一进院子老吴他们就听到了,顺带也一起感受到了周胜瑜和小陆刚才的恐惧紧张。
正急着呢,就听到了小薛同志画寻人符,并且念了几句咒语那一段,虽然听不真切,但那几句咒语听着很像那么回事,小薛同志画完符之后又顺利找到了他们,足以见得她画的符真的有效。
在这个诡异恐怖的村子里,刚刚亲身经历过了一场凶险,什么破四旧破除封建迷信的宣传全都被暂时抛在了脑后。
老吴暗暗决定,起码天亮前薛彩霞同志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了。
胆子最小的王小虎已经被吓得浑身哆嗦,受惊的小媳妇一样,“队长这村子太太可怕了”
他们小队进村后绕了一圈,越走越紧张,人人汗毛倒竖,后来听到这家院子里好像有动静,以为周瑾小队在这里,就进来看看。
他胆小,跟在最后面,不停地东张西望,就转头的那么一瞬功夫,前面的人忽然全不见了,吓得他肝胆欲裂,扯着嗓子就尖叫起来,再然后,不知怎么回事他就忽然叫不出声了,糊里糊涂进了那个黑得什么都看不见的地方。
幸亏被救出来得及时,不然鬼还没来吃人,他就得自己把自己吓晕过去。
周瑾看他怕得厉害,就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咱们有小薛同志呢,她有家传的本事,可以对付这里的情况。”
王小虎刚才也有听到外面的动静,这时又得了周瑾的亲口认证,立刻一个箭步窜到石韵身旁,“小薛同志,救命恩人啊我就跟着你走了。”
石韵,
想跟就跟,你抓我衣角干什么。
带着一队恨不得人人都紧贴着她走路的队员,一路顺畅地走到村口,周胜瑜,小陆还王小虎几个年轻的都满脸崇拜,用闪亮的星星眼看石韵。
石韵咳嗽一声,宣布道,“好了,到这里就安全了。”
那几人立刻一起伸出大拇指,“彩霞姐姐,你真厉害”
历尽艰险,排除万难,不惜暴露出家传的神异本领,终于成功把他们从里带出啦
系统,唉
这几个可怜孩子,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关小黑屋的惊险就是拜眼前这人所赐,看样子是已经被石大仙彻底折服了。
石韵,“臭两岁,不许给我乱起外号”
和留守在村外的两队人汇合之后,周瑾简单把村子里的情况对大家说了说。
赵卫萍吓得瑟瑟发抖,悄悄离开她哥,又站到了石韵身旁。
赵卫国和冉振华都蹙眉疑惑,从小到大的教育和经历让他们觉得鬼神这种东西没有丝毫可信度,因此觉得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便一起看向周胜瑜,用眼神询问这些是真的还是周队长特意编出来想要迷惑什么人的
周胜瑜万分郑重向他们点了点头,用口型告诉他们真的
其余留在村外的队员倒是没人质疑周瑾的话,周瑾这个队长在他们心中极具威信,只要是队长说出来的话,他们就相信。
周瑾最后转向石韵这个专业人士,向她征求意见,“小薛同志,咱们接下来肯定不能再进村,你觉得留在村子外面安全吗”
石韵,“没事,村子外面安全着呢,找个地方宿营,大家放心休息一晚,天亮就好了,等到天亮村子里就会恢复正常。”
她说天亮就好了,是想给大家伙一个过渡,也让这些人休息一晚,压压惊。
但听在其他人耳朵里竟然都觉得非常的有道理,按照老一辈人的说法阳光能驱散一切魑魅魍魉,任何鬼怪都不敢在太阳底下活动。
周胜瑜立刻厚着脸皮凑上前,“彩霞姐姐,我晚上给你赶蚊子捶腿,你让我挨你近一点就行。”
王小虎紧随其后,“我,我,还有我,彩霞姐姐,我可以给你锤肩膀,我这儿还有壶水,正好给你睡前洗把脸。”
小陆没他们两个脸皮厚,只腼腆叫一声,“彩霞姐,还有我呢,我明早给你打洗脸水。”
剩下老吴几个虽然没好意思像他们这样明着谄媚,但也都默默靠近,打定了主意,睡的时候一定要躺在离薛彩霞同志最近的地方。
冉振华和赵卫国对望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一言难尽的表情,薛彩霞是怎么一跃成为全队人的姐的一个个叫得这么谄媚亲切。
赵卫萍却十分气愤,彩霞这几天晚上休息都是跟她在一起,这伙儿臭流氓忽然凑上来都要睡旁边是想干什么
石韵面无表情地扒拉开凑到她眼前的周胜瑜和王小虎,再把冲他们瞪眼睛的赵卫萍拉过来,“我旁边的位置得留给卫萍,你们让让女同志啊。”
赵卫萍怒瞪几个想抢她位置的人,用鼻子出气,“哼”
几人,
行吧,先让让女同志,但是保险起见,他们要紧挨着这位女同志。
这一晚果然像石韵所说的那样,一点情况都没有,轮班守夜的队员都差点睡着。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道曙光照耀到大地上的时候,村子里就响起了阵阵鸡鸣声,高亢明亮,划破了清晨的静谧。
一晚没睡踏实的王小虎一跃而起,兴奋叫,“太好了村子有活物的声音了那那什么终于走了”
他旁边一人昨晚没进村,加上刚睡醒有点迷糊,一时跟不上他的思路,不解问道,“什么走了”
王小虎压低声音答道,“鬼啊,村子里昨晚闹鬼,我们进去的时候一个活物都看不见,现在竟然有鸡叫声,那不是鬼走了”
和他只隔了一个人的石韵正好听到这句,不由脸色一僵,“不一定是鬼。”
王小虎立刻睁大乌溜溜的眼睛,认真请教,“彩霞姐姐,你说不是鬼那是什么”
他大概是小时候乡野故事听多了,不但胆小怕鬼,肚子里还十分有货,知道不少东西,不等石韵回答,立刻就给出了几个自认为很靠谱的猜测,“难道是山精,黄大仙,旱魃”
石韵,
黄大仙,旱魃的形象还不如鬼呢。
无语摆手,“先进村找大队长问问是怎么回事”
昨晚周瑾和老吴两组人进村没碰到一个活物,一部分是她的原因,另一部分也是因为村子里的人本就比平时少了不少,仿佛是青壮劳动力大部分都不在,剩下的老弱都关紧门窗,早早睡了,所以她才能比较容易地制造出村里没人的效果。
这情况有点奇怪,得进村问问是怎么回事。
天色慢慢大亮起来,村子里也隐隐传出鸡鸣狗吠的声音,村口的路上还能看见有人走动,这下也不用分组行动了,周瑾带队再次进村,直奔大队长家。
大队长竟然不在,家只有几个女人和几个孩子,大队长老娘急忙去把村会计叫了来,大家才问清楚情况。
原来这几天地区在搞农田基建大会战,村里抽调了不少青壮劳力去修水渠,结果不小心挖到了隔壁村莫姓人家的祖坟。
按理说现在不讲究拜祭祖宗祖坟那一套,出了这种事,由大队干部出面调停一下,帮人把坟迁一迁就行了,然而隔壁村莫姓人家不知受了什么人的挑唆,不依不饶地闹了起来,后来越闹越凶,竟然发展成了斗殴,怕闹出大事儿来,大队长昨天带了村里剩下所有还干得动活的男人赶去处理,一整晚没回来也不知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周瑾皱眉,没想到村里出了这样的大事,既然遇到了就不能不管,但他们自己现在也焦头烂额,人手不足,还丢了五名路工作组的十好几个人没找到,实在腾不出手来管这些。
好在这时昨晚派去公社搬救兵的老钱带着公社的一队民兵回来了。
周瑾正想把这些民兵分派给村子里帮忙,老钱就脸色凝重地凑了上来,悄悄递给周瑾一张皱巴巴的纸,“队长,你看看这个,这是回来的路上,有人把它裹在石头外面远远丢给我的。”
周瑾展开,只见纸上用铅笔写了行字中午前带好黑色布包及其中档案到水渠工地换五名路工作组十人。
下面署名是泥瓦匠。
周瑾看了这个,心里竟是隐隐松了口气还好不是被鬼抓走的。
问老钱,“难道徐副组长他们是被漏网的敌特分子抓住了”
老钱点头,“很有可能。”
系统则是又着急起来,问石韵,“是不是又是你干的吓唬人还不够,又开始抓人质了你你你,你认真克制一下自己啊”
石韵冤枉,这回真不是她,是真正的敌特分子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