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看看谁来看你了。”远远的,陈平便喊着季昭的小名,脸上极尽温柔。
季昭抬起头,便看见昨日来跟她聊得甚欢的几个年轻人,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放下手中的画开口道,“原来是苏公子,柳公子,还有陆公子......不知这两位是?”
“玄臻,见过夫人。”
“林修砚。”
两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便向着季昭走去,走进季昭的形象更加清晰起来,这是一个身着简朴却不失雅致的女子,低眉顺眼的长的很温柔很漂亮,脸色略显苍白,涂了很厚的一层胭脂,但依然难掩眼下的病态。
“夫人很喜欢画?”
林修砚看着树下搭着数十张椅子,而椅子上整整齐齐的排着一张张字画,这些画有水墨有工笔,画的几乎都是红蓝楹花盛开,女子站花树下浅笑的美景。
正当炎炎夏日,阳光毒辣灼烫,这些字画直接放在阳光下晒,是会老化褪色的,季昭将它们放在林荫下面,只有浅浅的阳光透过高达楹花树的缝隙撒漏到画上,像碎金子一般耀眼,更为这些画添上了几分颜色。
如此一来,既完成了晒画的目的,还不伤画,只能说陈府的这个夫人实在是一个心思细微的妙人,不仅爱画,还懂画。
“认识一位故人喜画,我也就附庸风雅跟着喜欢了。”季昭微笑道。
“这些画上的女子,应该就是夫人你吧?”林修砚眼睛微眯,“如此见得,夫人和这位作画的故人,倒是关系甚笃......”
听到这里陈平脸色都有些不好了,“林公子何必对我夫人的过去如此感兴趣?”
“陈老爷,听说夫人身体不好,而这病分为身病和心病,身病自然用药石可医治,心病就得心药医......我恰好懂一些医术,这医者要望闻问切,刚才只不过是治疗手段之一罢了。”林修砚看向陈平,开口继续道“那可以让我给尊夫人把把脉,看看吗?”
玄臻都有些意外林修砚的话了,自家大徒弟还懂医术?
陈平猛的一下心悸,立刻恢复了正常,“哦?林公子还懂医术?也好,阿昭,那不妨让林公子给你看看。”
季昭点点头,将纤若竹竿的雪白手腕伸了出来,林修砚上前给季昭把脉,探查了一会,觉得这脉象很是奇怪,收回手摇了摇头。
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林修砚心底有了计较,抬起头道,“抱歉,陈老爷,林某医术浅薄,无法解决夫人的身体问题。”
陈平一点也不感到奇怪或是失望,仿佛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甚至心底松了口气。
“劳烦林公子费心了,季昭的身体季昭知道,老毛病了而已。”季昭微笑答谢。
就在几人闲聊的时候,一个五十上下,穿着华丽暗棕色衣裳,身后跟着两名丫鬟的女人路过玄臻他们身边,这女人凸颧骨,薄嘴唇,沉着一张脸,眼色不善的盯着玄臻等人。
季昭面带苦涩,温顺的埋下头做出低伏模样。
“一天天往府上带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回来,还让这么多男人来后院?”中年女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季昭,“真是不知廉耻的丧门星,整天一张苦瓜脸,给谁甩脸色呢?!”
“母亲!”被这样呵斥心爱之人,陈平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就知道护着这个病秧子,你看看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娶了这个不下蛋的母鸡到现在一男半女都没有......”
中年女人骂的很难听,很久才堪堪离去。
“让各位见笑了。”陈平脸上尽是无奈之色,又转头看向季昭,声音温柔道,“让阿昭你受委屈了。”
“是季昭无能,不能为夫君诞下一男半女......”
“阿昭,别这么说。”陈平抓起季昭的手,将之捂在手心,又看向玄臻等人,“看我这记性,快要到午时了,想必各位还未用过午饭吧,我先去厨房让下人准备饭菜,好好招待一下各位,就这么定了。”
“那我等就先谢过陈老爷了。”
陈平离开,季昭望着陈平的背影眼中情绪复杂,又看向玄臻几人,“许是因为外面天气过热,季昭身体有些不适,就先回屋休息一下。”
看着季昭袅袅离开的背影,再看看陈平前去厨房的身影,玄臻觉得这两人很是古怪,但以他只有小指头大的智商却又想不出古怪在哪里。
玄臻转过头,便看着若有所思的大徒弟,觉得林修砚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你发现什么了?那位夫人有问题?”
“嗯。”林修砚点点头,“我在给季昭夫人把脉时,发现她的脉搏沉浮不定,而且腹部淤积寒气很重,若是一般的医师来看的话,应该是不孕之症。”
“那你看来呢?”
“不是不孕之症,却也差不多了。我探查过她的脉搏,似有死沉之气,应该就是她之前生得那场大病留下来的,这场大病是严重到可能会死的那种......但是后来突然就好了,可是这病没好利索,留下的病根一直徘徊在体内排不出去,看上去就像不孕之症。”
实际上,林修砚很想说,季昭体内淤积的死气多得吓人,就好像真正的死人一样......如果不是那跳动的脉搏,以及若隐若现的呼吸,林修砚差点都要认为站在他面前的那个女子就是一个死人了。
总体来说,季昭这个女人有大大的问题.......
玄臻看着林修砚的侧颜,“我竟不知道,修砚你居然会医术,还有如此造诣。”
“造诣倒谈不上,只不过是略有所涉罢了。”
想他上辈子好歹也活了八千多年,见过的事学过的东西多了去了,把脉这种小事简直不要太过于简单。
“如此说来,这件事其实就是因为季昭身体虚弱多病生不出孩子,陈老夫人对这个媳妇儿极有偏见,而陈老爷对自家夫人的疼爱独宠更是引起老人家的强烈不满......便逼迫陈平另娶。”
陆远摸着下巴,独自喃喃开口,“可是,那怪物为什么要劫陈府的亲?难道这怪物和陈老爷有仇想让陈老爷断子绝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