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涉川之畔,华灯初上。
碧波微荡的水面,承载着雏人形的各色小舟正随波逐流,船头点起的蜡烛,恍若万千星光,将这整条川流装点得仿佛人间银河。
这是雏祭的传统仪式之一,袚褉。
大概是因为接壤人族地界,且城中众多妖族与人族通婚的关系,界限城在很多风俗习惯上其实更接近人类城池。
此刻,天上自由正跟在两面宿傩身后,形状姣好的猫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高大的背影,眼中尽是疑惑。
她没想到,两面宿傩真的带她出来逛雏祭夜市了,而且还是以如此正常的方式。既没有把她拎在手上,也没有把她当伴游小厮用,而是非常自然地和她穿行在热闹的夜市之中。
这实在是太可疑了,不知道这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总不可能是在为昨日把她差点吸干的事情而愧疚吧?
少女撇了撇嘴,她宁愿相信猪会上树,也不会相信两面四眼这狗男人有心。
现在这种情况,最多能算是打一巴掌给颗糖,她才不会上当,她可是有尊严的!
于是下一秒,在路过一家叫卖泛着海风咸香之味的蛤蜊汤小摊时,少女的尊严瞬间被抛弃。
“您好,请给我一份蛤蜊汤!”天上自由双眼亮晶晶地盯着眼前汤色清亮,蛤肉雪白的美味,非常自然地拉了拉身旁两面宿傩的衣袖,示意男人付钱。
即使还没有尝到味道,但光凭这绝妙的气味,她也可以想到这份蛤蜊汤有多么鲜美。
昆布、柴鱼片、味增...除此之外,还有种非常奇妙的味道,她猜想是一种她没见过的特殊香料。
两面宿傩垂眸,扫过少女捏住他衣袖的白皙指尖,随手将钱递了出去。
卖蛤蜊汤的摊主是位态度和蔼的老妇人,她见少女穿着一身薄藤色系单衣长袴,容颜清丽,与身旁一袭黑衣气势不凡的男人看起来极为相称,便笑着将两份蛤蜊汤递给了天上自由,笑道:“愿二位贵人如同这蛤蜊之壳,长相知,长相守。”
哈?
天上自由一脸惊骇地看着满脸慈祥的老妇人,赶忙摆手否定道:“您误会了。”
和两面四眼长相知,长相守?婆婆,这么好的日子,不带这么诅咒人的啊!
老妇人闻言愣了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再多说其它,仿佛很能理解少女因为羞涩而说出的掩饰之语。
“......”
沉默半晌,天上自由放弃了解释,转而看向了身旁的两面宿傩,将其中的一碗蛤蜊汤递了过去,“宿傩大人,这份给您。”
果然,两面宿傩如她所料,面无表情地瞥过她手中的白瓷碗,丝毫没有要伸手的意思。
天上自由等了片刻,十分淡定地收回了手,朝着一旁惊讶的老妇人弯唇一笑,用事实生动形象的证明了她之前的话。
看吧,她都说了,是误会。
将手中多余的一碗放下,天上自由尝了口手中清澈鲜美的蛤蜊汤,皱起了眉。
她刚才不确定的香料...是昧履支吗?
放下手中的瓷勺,天上自由十分认真地看向了老妇人,有些迟疑地问道:“婆婆,您的汤里,加了昧履支吗?”
老妇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朝着少女惊叹,“这位小姐的味觉真是灵敏,这可是我家的独门秘方呢。”
天上自由闻言,眉头不舒反蹙,“您的昧履支为何这般不同?”
昧履支便是白胡椒的别称,这碗汤中的白胡椒,风味实在不俗。即使是她曾在学园中使用过的最高级别的白胡椒,也到达不了这种浑然天成的味道。
仿佛抛去了一切的糟粕,只留下最精华之味。
老妇笑了笑,指了指不远处一直在埋头玩着弹珠的小孩子,示意道:“小姐是人族,对妖族的事大概有所不知,我们是昧履支族,这汤使用的昧履支便是我家幼儿所结,味道自然胜过普通昧履支万千。”
天上自由震惊了,忍不住睁大眼睛盯着一旁的小孩打量起来,随后果然在其头顶处,看见了一株小小的绿芽,一摇一晃。
“不会疼吗?”
少女眼角一抽,顿时觉得自己的手中的美味它不香了。
“啧。”
从出门开始,就没吭声过的某位大爷终于发出了今夜的第一声嘲讽,“怎么,你要为他的疼痛掉几颗虚假的眼泪吗?”
“......”
天上自由抬头瞅着男人眼底的讥讽,摇了摇头,“我会建议提高蛤蜊汤的价格。”
孩子不能白疼。
两面宿傩闻言,挑眉顿了顿,随后低声笑两声,宛如夸路边小狗一样的语调随口说了句,“不错,还没有蠢到家”。
天上自由:“......”听听这是什么傻逼口气,等她退了游戏,一定要去定制一个两面四眼的1:1手办天天解压!
一旁的老妇人见状,也乐呵呵地回道:“小姐不必担忧,结出的果实对我们这种妖类来说,只是外物而已。”
“观您似乎也擅长厨道,若是对此感兴趣,您可以前往陆奥国,听闻狱教正以宝库资格作为报酬,悬赏能治疗圣女厌食异症之人。”
“狱教宝库收集了众多的稀世之物,说不定也有您一直想到的东西呢。”
陆奥国的狱教?
这不是之前老板娘说提到过的迷信组织吗?
天上自由想了想,侧眸看向了身旁的两面宿傩,试探地问道:“大人,接下来我们有固定的行程吗?”
她有些心动了,说不定这就是她完成任务的重要契机呢!
两面宿傩看向她,漫不经心地问道:“想去?”
“嗯嗯!”少女一脸期待地点头。
“不去。”男人薄唇一掀,慢悠悠地吐出了两个字。
“......”
两面四眼,你丫是有什么大病吗?
天上自由满脸黑线地盯了会儿两面宿傩,随即干脆地将注意力转向了手中还剩下大半的蛤蜊汤。
她就不该对这厮抱有任何期待。
白瓷勺舀起碗中的开口蛤蜊,在碗壁上碰撞出清脆响声。
雪白蛤肉入口,软滑鲜甜,汁水丰盈,完全没有任何腥膻之味,好吃到令她心中的烦闷都瞬间消失一空。
少女幸福地眯起猫眼,露出了几分餍足的表情,正准备接着吃掉被两面宿傩拒绝的第二份蛤蜊汤时,突然听到了几句来自邻边妖族女子的闲聊话语。
“呐呐,听说了吗,东国那群豹猫的老巢破防了。”
“当然,那位据说是杀生丸大人带来的,直接从西国战场一路绞杀到了东国国都,无人可挡呢!”
“难怪这场大战结束得如此之快,那日战场的血色,连天边都染红了大半,实在可怕。”
“是呀,是呀,不过那位大人的雄姿,与杀生丸大人相比,却也不下一二~”
“我还觉得杀生丸大人更为优秀,那俊美的容颜...”
“那位大人也是不差,看看那体魄,可比杀生丸大人更有吸引力,尤其是…”
天上自由听着一旁越来越限制级的话题,有些尴尬地放下了手中的空碗,看向了两面宿傩,“大人,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这种在老板面前听关于老板八卦的场面,实在太让人窒息了。
不过,原来这场战争这么快结束,是因为这人直接杀到了东国国都吗?
天上自由心下有些奇怪,飞快结束战争有些不太符合两面宿傩喜欢看人吃瘪的性子,难道是因为对方太弱了,不够尽兴?
两面宿傩对她的提议不答,她也只好耐心等待,此刻凉爽的夜风配合着蛤蜊汤的鲜美,堪称舒适,前提是没有身旁越发明显的桃色讨论的话…
天上自由被动听着耳边少女们清凌凌的笑声,雪白的耳后逐渐漫起了一抹绯色,她有些忧郁地想,这西国的妖族妹子们,话题会不会太火辣了点?
以及,她们讨论的话题,她似乎知道答案?
两面宿傩扫过少女蔓延至脖颈的薄红,轻嗤了一声,“满嘴谎言。”
什么谎言?
天上自由怔了下,有些紧张地抬眼,以为两面宿傩发现了她身上的某些异处,却只见男人伸手随意捏上了她的下巴,狭眸问道:“虚热?”
“……”
就这?
少女用难以言喻地眼神瞅着两面宿傩,她还以为自己暴露什么,结果居然是这种抠字眼的芝麻大点事,吓死爹了。
天上自由正了正脸色,用一种捧读的语气毫无感情地对着男人道:“讨厌,因为人家害羞嘛。”
两面宿傩:“……”
有些恶嫌地松开手,男人一言不发地转身抬腿就走。
被甩下的天上自由耸了耸肩,笑眯眯地对着摊位上的老妇人摆了摆手,以示告别,随即提起繁琐的单衣,追了上去。
她感觉自己的混子技术越发高超了,可真不错。
依旧沿着涉川而下,雏祭的繁华热闹随着两人越行越远,逐渐沉寂,只剩月色下水面时隐时现的船头星火结伴相随。
天上自由看着漫天闪烁的星子,实在搞不明白两面宿傩这货到底要把她带到哪儿去。
难道是要找个夜深人静的好地方晒月亮吗?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经过她的多日观察,两面四眼是真的挺喜欢月光的。
平日里呆在宅邸时,基本上每个夜晚都会出来在屋顶懒洋洋地晒月亮,晒得餍足了,连脾气都会好上一分。
这要是生在现代,说不定是个探索月球的好苗子!
在心里默默吐槽完自家老板的怪癖,天上自由抬眼试图打破这一路的迷之沉默时,她突然发现,两面宿傩不见了。
“……”
又来?
根据前几次的遭遇,少女干脆利落地将随身携带的咒刃握在了手中,随即站定在原地,屏息凝神。
她就知道两面四眼是不可能干阳间事的!
冶艳的月色越发凝练,仿佛化作月流般,洒在少女浅色的三叶葵纹小袿上,流转出奇异的光华。
不远处,在月色下反而更显得至昏至暗的黑影,正扭曲颤抖着,裂开了缝隙。
两只雪白的,扭曲的,怪异的类人手臂,正从黑影中破茧而出。
这是一只刚刚脱离咒胎形态的高阶咒灵。
先是类人的双手,其次是头颅,身体,双腿...这只新生咒灵有着高度类人的外表,五官似人,却又多了几分让人极其不适的扭曲感,在这种典型的恐怖效应下,天上自由瞬间觉得背后生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咒灵这玩意儿,难道就没有好看一点的存在吗?!为什么她遇见的,都一个比一个让人掉san啊!
有些艰难地吐了口气,天上自由环视一圈,即使她看不见两面宿傩的位置,但她敢笃定,这傻逼一定在某个vip位置欣赏她此刻的怂的一逼的表情。
真是要命。
少女低骂了一句,随即在指尖凝起咒力,朝着还未有所行动的咒灵丢了过去。
没中,卧槽!
天上自由震惊地看着动作快到只剩下残影的咒灵,赶忙在脚下覆上一层咒力,灵巧一跃,悬空在了灵咒之上。
将咒力注入手中的咒具,她预判了下这只咒灵接下来可能会移动到的位置,分别将“灵丸”和咒具的冰刃同时朝着不同方位连续发出,简称不管不顾乱打一通大法。
只能说,亏得她的咒力总量比普通咒术师高出了不少,不然依照这样的消耗战术,只怕咒灵还没灭,咒术师自己就因为咒力消耗过量而无法再支撑下去了。
持续了一阵的猛力输出后,天上自由瞅着地面上浑身冰刃,各处都有咒力侵蚀痕迹的咒灵,松了口气。
这只咒灵,似乎不太强啊?还是说,是她太强了?
这样想着,少女忍不住翘起了唇角,爽了!
没想到她居然也有虐菜的一天,太感人了。
但还没高兴多久,只见地上奄奄一息的咒灵,再次站起来,身躯比起受伤之前,甚至更为强壮怪异了些。
天上自由皱眉看着它,是错觉吗,怎么感觉这东西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继续朝着下方再次丢出了一波同样的攻击,但这回,却只有极少数的攻击中了。
雪白怪异的咒灵不再被动,它朝着天上自由咧开了血红之嘴,发出嘶哑刺耳的叫声,随即一团巨大的黑影陡然而起,在一瞬间,将浮空的少女整个裹进了领域之中,没有丝毫间隙。
脱下身上的三叶葵纹小袿,天上自由脸色苍白地紧盯着撕咬吞食小袿的咒灵,疼得连骂两面宿傩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她身上的衣服被动了手脚,这是她在被咒灵追逐啃咬时,偶然发现的。
因为这只咒灵,只愿吞食她的血肉和小袿,夹在中央的纯白单衣,被完全嫌弃地抛在了一边。
忍着肩膀出处被咬下血肉的剧痛,天上自由深吸一口气,颤微微地抬起手,朝着专注吞食的咒灵再次发出了“灵丸”。
依旧没中。
少女勉强扯了扯唇角,连没受伤的时候都打不中,更别谈现在了。
但是没关系,她还有办法,只需要再忍耐一下。
天上自由凝视着虚拟面板上的咒力循环,疼痛峰值还不够。
将撕下的一节小袿缠在左手壁上,少女对着咒灵,摇晃起了莹白的手臂。
咒灵似人的面容抬起,无机质的冰冷兽眼盯着天上自由,瞬间位移到了她身前,错位的面孔近在咫尺,让她忍不住冷汗直冒。
“不是想吃我吗?”
少女故作镇定地说道,只有背负在身后不停抽搐的右手指尖,暴露了她的恐惧。
新生咒灵歪头,发出指甲划过玻璃一样让人难以忍受的牙酸的叫声,随即钢铁般锐利的指甲陷入肌肤,咒灵宛如七星鳗般长满牙齿的口部迫不及待地咬上了纤细的前臂,撕扯出不规则的伤口,深可见骨。
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疼痛从手臂处直冲大脑,让面板上原本还卡在半途的数据条直接飙上了顶峰。
【咒力循环开启】
天上自由勉强抬起因为过度疼痛而脱力的右手,触碰上了腰间随身携带的咒骸,一口气将几近全部的咒力输入其中。
这个咒骸她一直没能成功激活第二形态,里梅说是因为咒力输入量还达不到咒骸主人设定的数值,而如今她的咒力已经翻倍,她想赌一把。
原本雪白小巧的鸟形咒骸,在超量咒力的激活下,瞬间身姿拉伸延长,原本短小可爱的浅红鸟喙变得纯黑尖锐,翅膀展开至两米有余,通体乌色,尾羽凌厉,可爱的小雪团子竟然在一瞬间变成了鹰隼模样的狩猎者。
成功了。
天上自由无声地靠坐在地,双臂的疼痛不断拉扯着她的神经,让她甚至连昏迷都无法办到,只能失神的看着咒骸铁钩般的爪子轻易穿入咒灵的双肩,将其悬空抛下,锐利的黑色鸟喙猛地扎入咒灵的心口处,将其撕扯一通,随即再悬空抛下,不断重复…直至咒灵连完整的躯体都维持不住,几近祓除的状态。
黑色的影子领域陡然消散,天上自由在即将倒地之际,被结束观战的两面宿傩带入了怀中。
“很好,这一次,你合格了。”
【当前主线进度:35%】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与游戏的机械音同时响起,感受到反转术式的修复效果,天上自由终于安心地昏了过去。
两块肉换15%的进度,这波是她血赚!
于此同时,平安京。
贺茂羂索敛眸看着咒骸传来的咒力数值以及同步影像,唇边扬起一抹愉快的幅度。
又翻倍了。
男人轻笑了一声,对着手边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的肉块徐徐而道,仿佛友人交谈般随意,“最近,我发现了一个很特别的孩子,她让我看了一点希望。”
“普通人与咒术师的隔阂,说不定可以由她打破哦,你觉得呢,禅院君?”
肉块在男人诡谲的语气中不住颤抖,他虽然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外表,但思想依旧是清明的。
这个贺茂家的男人就是个彻底的疯子,不顾御三家的制约,甚至还企图得到五条家的新生六眼!!
疯子,怪物!
贺茂羂索噙着笑,有些遗憾地扫过这位面目全非的被禅院家驱逐而出的非术士者,叹了口气。
看来,即使身体里有术式的存在,暂时也无法靠外力重新唤醒呢,下一次再试试别的方式吧。
男人眼中的笑意凉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将失败品踹下暗室,只余一阵啃噬与闷哼声响起。
处理好这边,贺茂羂索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画面中的少女身上,一身白衣的咒术师专注地凝视着天上自由的容颜,闪过一丝热切。
这才是他最想要的。
正在这时,镜状咒具中原本流畅的画面突然顿住,随即瞬间暗下,监视咒骸失效了。
贺茂羂索想起最后出现的猩红眼眸,指间扇柄轻转,看来是被两面宿傩发现了啊。
警告吗…?
男人狭长的眼微眯,脸上的温润的笑意在摇晃的灯影中显得格外阴鸷。
他会想办法得到的。
自由。
…
另外一边。
两面宿傩随手丢掉手中被废掉了咒核的鸟形咒骸,低头扫了眼怀中早已陷入沉睡的少女,勾了勾唇角,几个大跃,带着天上自由迅速回了宅邸。
“大人,您回来了。”
里梅行礼,看向了男人怀中似乎在打呼噜的少女,迟疑道,“大人,她这是?”
“咒力殆尽。”两面宿傩简单解释了一句,将少女交给了里梅,“我有事,安置好她。”
“是,大人。”黑发少年接过少女,目送两面宿傩离开后,这才低头打量着怀中人的状况。
结论是,这女人睡得很香。
里梅:“……”
…
天上自由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依旧是满室清辉。
她慢吞吞地眨了眨眼,清醒了下昏沉的思维,随即唤出虚拟面板,盯着进度条上的35%,发起了呆。
实际上她也不清楚这15%的进度是哪儿唰出来了的,难道两面四眼这厮其实喜欢看她打怪吗?
沉默半晌,她觉得自己这话还不够准确,换成喜欢看她吃瘪更合适。
但这和主线进度到底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是她打怪的样子让两面宿傩觉得秀色可餐…?
“……”她是脑子坏掉了才会有这种想法。
想了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完全摸索不出系统判定规则的少女决定放弃思考,找了身干净的衣物,朝浴堂走去。
她准备洗完澡再去干饭,然后再接着回来睡觉。
带着一身水汽坐在厨房中,天上自由随手给自己做了一份馄饨。
馄饨是这个时代就已经出现了的咸味糕点,属于唐果子之列,但制作很是粗糙,远赶不上她手中这份来自千年后的进阶版。
薄如蝉翼的外皮包裹着中间微粉的虾肉馅,恰恰一口的大小,既不会太满也不会太空,让人能刚好送入口中,一口咬下。
饱满丰盈的汤汁宛如泄洪般在唇齿中炸开,爽滑素净的面皮与鲜甜微弹润的虾肉混合出和谐的口感,配上简单的鱼子和海苔调出的海味汤底,让少女吃得十分满足。
再次回到房间,天上自由躺在温软的床上,侧眸安静地看着天边已经出现的晨曦微光,唇角微扬。
她觉得自己离登出游戏的那天不远了。
多亏了那只咒骸。
天上自由决定,从今往后,她要和她的小白鸟永不分离!
所以,她的小白鸟呢?
少女逡巡了一圈,也没在房间里发现咒骸的踪影,干脆起床跑到了里梅门前,敲门道:“里梅,你看见我的小白了吗?”
她想过的最坏的结果,就是两面宿傩根本就没把小白带回来。
里梅开了门,对着少女无奈反问:“小白又是什么?”
“我的咒骸!”天上自由加重了语气。
“大人只带回了你一人。”里梅淡声解释。
她就知道,两面宿傩怎么可能会帮她把咒骸随便捡回来,这狗男人唯一不会变的,就是他始终如一日的狗。
天上自由瘪着嘴,有些可怜地看着里梅,“里梅,你和我去找它吧,它是我的救命恩鸟。”
里梅:“......”救命恩鸟是什么鬼?
“可以吗,拜托。”少女软下声音,努力睁大猫眼,甚至试图憋出几颗眼泪卖惨。
“...我陪你去。”少年朝着天上自由比了个停下的姿势,先一步走出了宅邸大门。
天上自由见状,一秒收起了脸上的凄惨,活蹦乱跳地跟在了里梅身后。
宝贝小白,麻麻来接你回家了!
半个小时后。
天上自由看着地上被咒刃从腹部穿透,完全报废了的咒骸,抿起了浅白的唇瓣。
她蹲下身,伸手将破碎的咒骸小心捧了起来。
此刻,咒骸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纯白小圆鸟的可爱模样,只是如今尾羽被削,圆滚滚的胸脯开了个偌大的空洞,淡红的鸟嘴再也发不出可爱的“啾啾”声,只剩下冰冷的躯体,以及不再蓬松的稀零白羽。
少女垂着头,浅灰的眼眸盯着手中的白团子,久久沉默。
里梅站在她身旁,只能隐约看着少女紧抿的唇以及滴落在白羽上的湿濡水渍。
他有些担忧地皱起了眉,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咒骸毫无疑问是宿傩大人出手毁掉的,可为何?
顿了顿,少年低声道:“说不定还可以修复。”
天上自由闻言,小声应了句“嗯”,将咒骸抱在怀中站起身,对着里梅笑了笑,“我们回去吧。”
少年盯着她微红眼圈看了会儿,这才点了点头。
两人刚回到宅邸,还未进门,便恰恰好遇到了归来的两面宿傩。
男人见到垂眸抱着咒骸,低头不语的少女,挑了挑眉,随口命令道:“过来。”
天上自由顿了下,随即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在男人猩红的眼眸的注视下,与他擦身而过,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他面前。
她身后,男人的眸色在少女与他擦肩时,便阴沉到了极点。
而在天上自由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处的刹那间,两面宿傩浑身戾气再难压抑,瞬间尽显,危险凶悍的气息让一旁的里梅都忍不住避退了两步。
这究竟是怎么了...?
里梅深深地迷惑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评论里的大家都比我本人更阴间!!怎么都以为大爷要吃人啊!
现在自由是可造之材,在大爷眼里还是非常有用的,不会轻易吃掉的,那多浪费啊,养起来吸血解馋(?)
今天这章的交锋,两个狗男人互相比狗罢了~以狗拆狗。
大爷毁掉监视咒骸没毛病,但在自由眼中看来,她被丢下独自打怪,救命恩鸟还被搞碎,她心态炸裂了,圣人今天在这里也得发脾气!!
字数,大家将就一下,等明天我再日六补上,今天上班了实在写不动了,社畜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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