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睽——番外第五章】
进去,还是等另一台梯,这是一个问题。
公司的微信群里在催签到,纠结两秒后关瑶把心横了横正想进去时,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响起,电梯间的玻璃门再次被打开。
来人穿着白色的v领西装裙,脖子上系了条菱格丝巾,踏着九厘米的尖头高跟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这人关瑶认得,是孟氏总裁办的主任,常珊。
见到电梯门口的关瑶时,常珊先是重重地皱了下眉,拿不满的目光打量两眼便作视而不见地走去电梯前,待看清电梯里的人后,立马诧异又失措地喊了声:“裴,裴总?”
裴和渊抬手看了下腕表:“还有不够两分三十五秒,你们就要迟到了。”
话音将落,关瑶立马闪身进了电梯,速度之快连常珊都愕然一瞬。
待电梯门阖起,整个轿厢便都充斥着常珊身上的香水味。
甜中带涩,妖娆招展。
便在这股香味中,常珊捏着嗓子开腔说话了:“例会三点才开,裴总不是刚下飞机么,怎么不在家多休息一会儿?”
铺着黑金大理石的轿厢冷感十足,男人毫?无起伏的声音也是低凉清润:“没事。”
从底楼到79层也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常珊几乎没有停下过嘴,或问男人有没有用早餐,或说要让人去给他买咖啡云云,不遗余力地展示着与男人间的熟稔和对他的关切。
站在最外侧的关瑶倚着左壁纹丝不动,全程没有搭过一句腔,等电梯层门一开,她立马抓着挎包往办公室跑。
拐角时仿佛听见常珊“啧”了一声:“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
那电梯离春溪的办公室有些距离,所以关瑶即便已经卯足力气跑,到底还是慢了两分钟。
虽然公司不大而且氛围和煦,但规矩是规矩,尤其连boss都已经入座,关瑶哪里好意思就这么避过。
“对不起,我迟到了。”她乖乖认罚:“今天的咖啡我包了。”
一室人嘻嘻哈哈地提前道谢。
会议不长,主要是商议下个月在浔城的展会。策展是找的专业公司,她们只要负责对接细节和定方案。
早会结束,裴絮春对关瑶笑说:“你上回调的葡萄冰萃还不错,比店里买的好喝。”
关瑶上道,当即歪头一笑:“老板这是要许可我带薪摸鱼吗?”
“唔……如果我能喝到一杯冰摩卡的话。”裴絮春狡黠地冲她眨了下眼。
片刻后,奉旨摸鱼的关瑶便出现在了茶水间。
打完热水的夏枚凑近低声问了句:“你是不是坐那头的电梯上来的?”
这与那永远是理解起来最不费劲的代称,作为同个团体的成员,关瑶立马领会夏枚的话:“怎么了?”
“我就猜你没看群呢。”夏枚小声说着话,掏出手机展示给关瑶。
是不过十几人的一个小群,里头有春溪和孟氏总裁办的人。
和春溪的群不同,这个群更像是纯办公群,半点闲私都不聊,连个pdd的砍价链接都没出现过。
来来回回的记录,无非是有来客,总裁办的接待会通知春溪的人,再就是些道谢之类的客套话。
而这会儿的群却显见热闹起来,长长的消息还在一条条蹦出来。
关瑶正拆着厚乳的盒口,夏枚帮忙翻屏。
发言的全是孟氏总裁办的人,而那群里头,正进行着一场阴阳怪气的讨论。
话题,是围绕着专用电梯厅的权限展开的。
总裁办的姑娘们提出应该要定一些使用规范,比如开权限本来是方便让大家下去带带客户之类的工作用途,但如果总给私用的话,就不是太妥当。尤其怕冒犯到客人,让客人以为孟氏员工都莽莽撞撞不懂礼仪。
拿来举例的是孟氏员工,可那个群里,又并不止有孟氏的员工。
这话题到底针对的是哪一边,明眼人心里都清楚。
常珊发言倒不频繁,偶尔出来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最后被艾特多了,才勉为其难想了个提议:就留一张有权限的卡,如果访客来了再去前台取,也不耽误下去接人。
这法子一出,立马得到总裁办所有人的支持。
不仅如此,还纷纷问春溪的人有没有什么更合适的提议。
夏枚往外头瞧了眼,低声跟关瑶逼逼:“惯会假腥腥,都商量好了还问咱们做什么?”
“面子还是要给的嘛。”关瑶收回目光,取了奶泡器低头在量杯里打泡。
小阵的嗡鸣声中,夏枚还挤过去问关瑶:“你是不是得罪她们大姐大了?常珊平时可懒得理这种事,毕竟往那个电梯间最频繁的是她自己。这要取消权限,她也没得坐。”
这话才说完,群里又有了新动向。有人补充说还是留两张卡好,一张放前台,一张放常珊那里作备用。
“……”夏枚嘴角微抽,讥哂道:“马屁精们可真有意思,直接说不消她的不就得了?装模作样真倒胃口。要不是咱们春姐人好给的工资也到位,才不在这受这份闲气。”
然而吐嘈归吐嘈,出茶水间经过接待台时还是该笑就笑,
再得来人家不冷不热的回应和挑剔的打量。
“呀,关助理还会调咖啡呢?看着真不错。”当中一个叫姜允的斜起眼不闲不淡地夸了句。
夏枚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和关瑶一起端着托盘回到办公室。
裴絮春并不在座位上,听说是找孟氏总裁去了。
关瑶把她的那份放在冰箱,和同事说笑几句后就坐在工位前开始忙活。
手头事件有点多,既要和设计公司对接展会场馆的设计,还要跟进物料,又得提前订好出差住的酒店。
关于ic卡权限的事,佛系的春溪人没怎么讨论,梁彤也已经在那群里应和了一句,大意是都听总裁办的,她们无条件配合。
群里消停了,boss也不在。春溪的人喝着关瑶调来的咖啡,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孟氏的四十周年庆会不会请明星之类的。
约莫半个钟后,裴絮春放在隔间充电的手机有了来电。
身为助理,关瑶只能取下手机,硬着头皮去找裴絮春。
经过长长的纵深走道,关瑶敲响了那扇厚厚的双开门。
“进。”
在这么个简洁的应声之后,关瑶扭开了门把。
宽大的媒体墙前,深灰色沙发上对坐着两个人。
“春姐,电话。”
关瑶走上前去,把响起第二遍的手机递给裴絮春。
裴絮春接过:“谢谢。”
是一串裸着的号码,但也并没有提示是高频的骚扰电话。而且以执着程度来说,并不大像是陌生人的来电。
而出乎关瑶意料的是,裴絮春拿到手看了一眼后,竟直接给摁掉了。
熄了屏幕,裴絮春笑问关瑶:“我的摩卡呢?”
“在冰箱冻着,春姐要喝吗?我去拿过来。”
“不用麻烦,我这就回去喝。”说完这句后裴絮春正待起身,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裴总给咱们在特展区要了个位置,咱们是不是得感谢他?”
有了裴絮春的话,关瑶这才转头去看坐在对侧沙发上的人。
时近正午,日光正盛。
窗后的帘子是敞着的,流动的光隙之下,男人的五官更加明晰立体。
眼镜已经摘下,或许是这会儿与之交谈的人足够亲近,他撑着额头露了足足的懒态,晨早还看着生人勿近的面容之上,此刻也显露出隐隐疲意。
裴絮春玩笑似地指了指裴和渊:“可惜这人什么都不缺,我实在不晓得怎么还他人情,要不然你也帮他调杯饮品,就当是咱们春溪的谢了?”
不久前才水乳交融过的床伴,竟是同一层办公的人。只不过一位是集团总裁,而另一人,则是个跟着老板蹭办公室的小助理。
男人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小助理关瑶露出个得体的职业微笑,心里则犯着嘀咕,想自己是不是要跟着道声谢?
不等她得出结论,男人疏淡颔首:“冰美式,谢谢。”
“得,那就麻烦关助理了。”裴絮春起身,还当面正大光明地跟她说悄悄话:“这人嘴糙,其实你随便冲一杯也没什么。”
关瑶是个听话的助理,既然老板都说随便冲也成,她就在茶水间小待了一会儿,再毕恭毕敬地端着成品送了过去。
门是开着的,窗户也打开了几扇。应该是刚抽完一支烟,室内散着不刺鼻的烟草味。
裴和渊已经离开了沙发,正坐在大班椅里打电话。
阔大写字台后的背景墙是一幅极大的水墨画,绘着风雅写意的高山大川,比较像老派企业家才会喜欢的风格,起码和这个办公室的主人年纪并不怎么搭。
男人明显在谈着公事,措辞相对严肃。
说的不是普通话也不是外语,而是音调和韵调都比较丰富的粤语,却又不像港城人那样喜欢混几声英文,亦没有广式那种夹杂着大量詈语的粗野直白。
他字腔清朗,低醇动听。握着机身的手劲直有节,背部凸起几根分明的掌骨,青筋微显。
关瑶把杯子放在台面时,他张目望来一眼,旋即微微点了点头,便继续与电话那端的人说着什么。
没有多作停留,关瑶扯了两张纸巾垫着杯底便转身离开了,全然不知早已分了心的男人,视线一直跟着她的背影。
伞裙配白撞色的针织开衫,两道瘦肩撑得垂顺又轻盈。头发被香槟色的抓夹固在脑后,细嫩的颈子哪怕掩在碎发之下,也让人心驰神往。
办公室的门被带上后,裴和渊草草说了几句便挂断电话,拿起眼前那杯散发着浓郁的油脂香气的深棕色液体。
明明才做出来不久,杯子的外壁却已然挂了层水珠。
裴和渊勾着杯耳尝了一口,极致的涩和酸立马霸道地占据了他的感官。
意式浓缩焦苦清寡,若按寻常冰美式的做法,急速降温后本该转变为清爽的酸和微甘,可这杯怕是一滴水都没加,往里头倒的浓缩液应该不少于五份,才能做到这么立竿见影的提神醒脑。
裴和渊展了展嘴角,眼角也微微上扬。
得有多气,才调得出味道这么纯的一杯咖啡来喂他。
疲意一扫而光,裴和渊眉眼舒展着,心情颇好地饮起那杯咖啡。
就在
裴总意态闲散地享受特制饮品后不久,午休时间到了。
关瑶没什么胃口,叫的沙拉随便吃了几口就作罢。
净了回手后,她坐到工位习惯性要去搽护手霜时,不由想起送这手霜的人。
没能按耐住好奇,还是问了句坐在身边的夏枚:“孟氏总裁……为什么不姓孟?”
这句问后,关瑶自夏枚口中听来了这姓氏后的一串八卦。
裴和渊随外家姓,是为了记念生他难产而死的母亲。
而这个决定,是孟董事长亲自决定的。且孟董不仅让儿子随了亡妻的姓,还终身没有再娶,把精力全放在工作和抚育儿子身上。
因为这事,常老太太跟孟董闹过无数回。
听说老太太干过不少荒唐事,比如给儿子下药塞女人,擅自把看中的女人带到家里还对外称是儿媳妇之类的。为此孟董事长直接去做了输精管结扎术,气得常老太差点中风。
“卧……孟董事长这么痴情?”关瑶瞠目结舌,震惊得差点爆粗。
“可不是?”夏枚深有同感,还叹了声:“害,不晓得多少千金名媛想跟孟氏联姻,个个挤破头盼着嫁给裴总。可惜裴总清心寡欲,这么多年身边连个小网红都没有,也不晓得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我跟你说啊,就连总裁办那些个都做着灰姑娘的梦,想有朝一日能当老板娘。哼,想死她们去,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什么条件。再说就算裴总瞧得上她们,常老太太能干?门当户对四个字是摆着看的?玩玩还差不多,尽做白日梦。”
夏枚喋喋不休:“对了,益华医院知道吗?孟氏的,今年刚评上三甲。私立医院评三甲那是什么概念,你好好想想。还有顺湖那个产业园也是孟氏控股的,前段时间收购的光寸公司就在里头,就是那个叫浮空如镜的游戏开发团队。”
“浮空如镜?”好像是贺淳灵喜欢玩的游戏,听说知名度蛮高的。
关瑶搔了搔脸,她并不玩游戏,因而对这些不大了解,眼下听了这么大通后,只有一个反应。
她有个厉害的……炮友。
唔,方方面面都厉害。
午休间隙,执行力惊人的总裁办派了姜允来收卡。
到关瑶这里时,她拿眼瞄了瞄随意放在桌上的护手霜。
白色的软壳瓶身,长串的银色英文。
姜允抄起来端详:“这是莱珀妮的护手霜吧?我找代购都要九百多呢,关助理可真舍得。”
不请自拿,还故意咋咋呼呼地惊讶。
见她举止这样随便,关瑶弯着眼睛笑了笑:“很滋润的,你试试。”
不由分说,她打开盖子挤出一小坨在姜允手背,还贴心地帮忙推开,再牵着那手引到鼻子底下嗅了嗅:“怎么样?大宝的味道是不是很经典耐闻?”
贵价香料所萃出的节制清雅味漫入鼻腔时,姜允的面色当即变了变,只干巴巴地笑了几声,没搭话。
而当时猜说这里头装大宝的,正是她。
相对忙碌的一天过去,加了半小时班的关瑶离开办公区时,意外看见常珊。
平时早就搭专乘电梯离了公司的人,这会儿顶着不晓得补了几道的精致妆容在接待处盘桓,手里还捧了个文件夹貌似在忙着什么。
到电梯厅摁下梯键后,倚在门外等着的空档,关瑶没忍住,再次点进两个朋友圈翻看起来。
正翻到一半时,来消息的提示震动了下,吓得关瑶手都抖了抖。
点开一看,还正是那朋友圈的主人发的句话:【这周末?】
手心麻意犹在,像是窥视的小贼被主人抓个现形,一颗心更在胸腔里头扑个不停。
关瑶下意识抚了抚胸口,等心跳恢复正常后,刚好电梯到了。
她步入轿厢,站定后低头飞快在键盘上敲了几下,顺手把微信备注给删掉,再熄掉手机。
电梯中信号有些差,约莫是关瑶过了闸门时,她的回复才被裴和渊收到。
硬梆梆且态度模糊的三个字:【不方便】
这回连个系统自带的表情都没有,更别提她那些奶猫奶狗的小表情包了。
所以,是这周末不方便,还是以后都不方便?
像在破译什么军事密码,裴和渊把那三个笔划简单的字看了又看,猜测后面也许还有两个没打出,或是打了又删掉的字,譬如——算了。
唔,权看她怂是不怂,以及他估得准是不准了。
本来也就是个带着八分戏逗心思的试探而已,没指望关瑶当真答应。
裴和渊起身往流理台走了几步,听见有人敲门便应了声。
进来的,是接待处的姜允。
见他握着个喝干净了的杯子,姜允当即便上前要伸手去接,去被裴和渊轻巧避开:“什么事?”
动作和身形都滞在原地,姜允局促道:“裴总今晚不是要参加虞安这边的高管聚餐么?常主任让我来问您一下,看您预计什么时候出发,她好跟司机和酒店那边对接。”
水声沥沥,裴和渊慢慢腾腾地将咖啡杯亲自洗净,再摆于pa人员知道不能乱动的位置,这才于擦手的间隙头也不抬地问了句:“吴启还没到?”
尾音才落,门又被敲响,高高大大的青年走了进来:“裴总,谭台
已经把车停到地面,您现在可以下去了。”
“好。”裴和渊正了正领带,到茶几上拿起手机,便迈着两条长腿走出办公室。
见裴和渊出来了,正趴在接待处的常珊立马去座位上提自己的包。
可当她蹬着尖头鞋跟过去时,却被吴启挡在专属的电梯门外。
“裴总说你身上香水味道太重,不用你跟。”
吴启声音是板着的,转述的话没作半分矫饰,直接让在场的人都听了个清楚明白。
当着姜允的面,常珊耳根迅速浮上两道熏红。
……
夜很快落了下来,关瑶回到家已经接近八点。
过长的通勤时间已经让社畜四肢掸软,关瑶往浴室跑了一趟后,坐在客厅楼下消灭起麦当劳买的红豆派和薯泥,顺便跟秦伽容与她的娃打着视频。
小娃娃全名周映欢。两岁多的年纪,穿着软蓝色的背带裤,一头细软的发堆在头顶扎成了两个小揪揪。
嫩生生的奶嗓子喊了瑶瑶阿姨后,小姑娘又抱着手机亲了两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欢欢想你了。”
“等我休长假就回去看欢欢。”
关瑶软着腔哄了小家伙几句。小家伙到底年幼,很快便被别的吸引了注意力,从秦伽容怀里爬走了。
关瑶看了看时间:“欢欢这么晚了还不睡?”
“刚刚还拿我包臭美呢,说我包都是她爸给买的,她也有份,让我拿剪子分一半给她戴。”秦伽容好气又好笑,说话时手里还比着件奶白色的泡泡裙,嘱咐关瑶:“这花里胡哨的她又穿不了多久,你以后别给买了,我家没地方放,这捐出去人家小孩也不好穿。”
闺蜜俩正聊着,突然有张白净的脸横着入镜:“嗨,未婚妻。”
关瑶嘴里嚼着红豆派,淡淡瞥着屏幕:“少扯浑,谁是你未婚妻,舌头给你剌了。”
“嗐,好歹是差点订婚的人,犯得着这么嫌弃我么?”秦扶泽把手机移到自己跟前:“跟你说个事儿啊,我会和关伯伯一起去京。事先声明我是刚好去参加个游戏比赛,可不是奔你去的,千万别误会。”
关瑶翻白眼:“自我意识过剩的一直是你,给我戴什么帽子?”
“你赶紧把你自己给嫁了吧,省得长辈们还惦记着把咱俩凑一对儿。”秦扶泽语言谐戏。
互相打趣奚落几句后,手机便还给了秦伽容。
闺蜜间总有些私密话要说,秦伽容离开客厅,把书房里办公的丈夫轰出去带女儿后,自己窝在转椅里边悄声问关瑶:“你跟那个泊车男怎么样了?睡着没?”
“那当然。”
打小裙子共穿的人之间没什么秘密,关瑶起身净手,戴着耳机把事情慢慢跟她说了。
手机另一端,秦伽容激动得直掐大腿:“你算是圆了我的梦了,没跟我似的大学毕业就结婚生娃。”她甚至谓叹道:“总睡一个男人,真的会睡腻。而且听说男的过了三十性|功能就开始下降,出得跟兔子一样快频率又没人家高。逮着个年轻力盛的,你可得好好享受享受。”
二女嘁嘁喳喳,说着没完没了的话,各自捧着脸在屏幕前笑得东倒西歪,直到周仲昆敲门来催,说是女儿要妈妈哄睡,才结束了这俩人长达三个小时的聊天。
睡觉之前,关瑶循例刷了会儿朋友圈。看过贺淳灵新搭的两套淑女装后,又刷到个昵称为cade,头像是辆宝马x5的人发的朋友圈。
这人叫陈绍,据说是虞安中心刚升任的营销副总。而关瑶之所以和他认识,盖因前几天在楼下的咖啡店买茶点时,店里扫码仪故障只能收现金而关瑶又恰好没带,他拿了纸币帮忙解围,也就顺理成章加了微信。
从发的几张照片来看,像是场商务晚宴。
几十人餐位的大圆桌,造型独特的水晶吊灯,陈绍喝得脖子都红了,两面镜片闪着,配的文字是感谢虞安感恩孟氏以及些表忠心的话。
到处都是推杯换盏的身影,关瑶粗粗一扫,就看到当中某个熟悉的人。
英挺的侧颜,优秀的颌面。裴和渊脱了外面的西装,只着衬衫和比甲,越发勾勒出完美的倒三角的身形。
他手里勾着支波尔多杯在听人说话,脸上挂着从容的笑,于晶珠闪出的毫光之下,眉眼生辉。
还有一张照片,则是他微仰着脖子在喝酒。
男人眸子微俯,显眼的喉结于滑动间被人摄下,无端性感。
在这样的场合,他显然是游刃有余的中心人物。有的是想套近乎的人在旁边游离着,伺机上前向他敬酒。
谈笑风生的热闹感像是随时可以延伸到照片之外,关瑶眼皮半阖着,为今天无敌狗血的巧合失起神来。
要说姓裴的这对表姐弟也实在是奇怪,朋友圈没有合影没有彼此的照片就算了,怎么互相连个赞都不给?真的不是塑料姐弟吗?
关瑶心里不可谓不拧巴。
知道裴和渊真实身份的那刻,要说没有断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出“事故”,不啻于在酒吧找了个一夜情对象,醒来却发现对方是自己的同事或是同班同学那样荒诞。
而要不是今天的一堆工作催得她没有余神反应,那样的冲击和极度别扭之下,她极有
可能直接把人拉黑,并且考虑重新找工作的可能。
这如果在暧昧阶段还好说,连收场这样的词都用不上,偏偏两人睡都睡过了,而且这男人真是引人垂涎的极品,好看又好睡,那颜值气度就算是送外卖的她也抵挡不了,难道真要因为他是boss表弟就一拍两散?
眸光重新聚焦,关瑶的视线再度回到照片中,两只眼珠子跟黏在裴和渊身上似的,舍不得挪开。
几分钟后,色|欲到底战胜了顾虑,心理包袱在美色撩人的小妖精前被甩了老远。
boss表弟又不是boss本人,不过是同在一层办公罢了,她也不需要跟他汇报工作甚至不会有过多接触,指不定连面都不怎么见得到。
而且人家今儿下了班还跟她约时间,明显是不拿这当回事,她要就这样断了岂不奇怪?活像怕了什么似的。
说服自己过后,便是心痒难耐的情绪在体内兜着圈子。
被隐秘的兴奋勾着,关瑶控制不住地在床上打了个滚,把自己缩成一团后点开聊天界面,噼啪敲出几个字发了过去。
整晚都分了神关注的手机再度响起,这回冒了红点的,总算不是闲得长毛的席羽,也不是某个合作伙伴,而是来自唯一置顶的那个头像。
并非撇清关系的托词,而是一句商量式的询问:【下周六?】
染着淡淡酒气的双眼被笑意点亮,裴和渊不疾不徐地收起手机,与结伴前来敬酒的高管碰了杯且笑着聊了几句后,他拒绝了侍者加酒,抬步往主位去。
人在平地,心浮云端。
裴和渊在回到主位的过程中将颈下领带扯松了些,坐下后还喝了两口消酒的浓茶,这才握着手机轻描淡写回复:【好,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打算连下周六的细节一起发的,没写完,困死爹了(●_●)
推个现言预收,头顶红豆派球爸爸们收藏一个
★———《热炽》▼文案在下———★
四岁那年,沈含嘉被母亲揽坐在马路中间寻短见。
车来的那一刻,母亲心生不忍,还是推开了她。
急促的刹车声后,沈含嘉摔到护栏旁。贵价的保姆车中,坐着吓呆了的徐家小少爷。
与她年龄相仿的男孩穿着白衬衫黑领结,在昏迷前的沈含嘉心里,活像童话书里走出的小王子。
那日之后,沈含嘉成了徐宅管家的养女。
养父待她极好,她也很懂事听话。努力唸书,成绩永远是拔尖的那个,人群中也永远是最安静的那个。
她斯文有礼,是大家眼中的乖乖女,可无人看到的地方,阴暗的灵魂如藤蔓般任意滋长。
沈含嘉伪装得很好,从来没露过破绽,直到高二那年,小少爷徐知凛撞破她的秘密,知道了她有多不正常。
少年刹那的无措和过后善意的隐瞒,令沈含嘉堕入深度的迷恋。为此她不惜复读一年,和徐知凛成了同班同学。
然而徐知凛这样的贵家子弟,有她挤不进的圈子,插不上话的闲聊。沈含嘉知道自己哪哪都跟他不登对,但她迷恋痴心妄想带来的快感,更爱那一场场孑然的空欢喜。
学着织围巾时,想送给徐知凛,有了冲动后第一个想睡的,也是徐知凛。
无可救药的坏胚生了妄念,想染指端正纯良的少年。
蓄意之下,沈含嘉诱了徐知凛同食禁果,无数次破坏他的约会,甚至在他订婚当天寻短见。
然而上天格外怜惜沈含嘉的命,她最终还是没死成,反摔出个失忆症来。
在那之后,本以为至死方休的执念,却成了她自己都想不通的憨蠢过往。
于是放下一切的沈含嘉变得开朗,再不排斥阳光抚照,不沉溺于自虐的快感。她去留学,去恋爱,去工作,也顺其自然打算和共同创业的男友结婚。
本来打算在年会上宣布喜事的,可临上场前未婚夫迟迟不见踪影,反倒是本该坐在投资人席位上的来客,却出现在沈含嘉所在的化妆间。
昔日儒雅板正的少年,到底长成了乖戾疏狂的男人。
他一步步将沈含嘉逼到化妆境前,再吊儿郎当地朝她面上吹了口烟,谑笑着问:“沈含嘉,我还单着,你想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