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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三十四、夫虱之处于裈中(1 / 1)

在我重遇瞿立中之前,这人的无耻且无行早已深入我心。然而一经顾遥指引,我忽然想起小离还没醒,那始乱终弃的王八羔子还没浮出水面,也许不是这位外形翩翩的瞿导也说不定。

大鲵开车先送顾遥回去,顾遥仍然对我很客气,笑着跟我说本该先送我回医院,但家里的娇妻早做了饭,正眼巴巴地等他回家呢。

顾遥的话说来就跟真的一样,我差点也信以为真,但我很快想起来,skylar告诉我杨滟一个星期前就已搬出家里,最近都住在艺术中心附近的酒店里。

有个叫阮籍的妄人曾拿正人君子与“裆里的虱子”相比,大抵是说所谓的君子大多藏藏匿匿,苟且于股缝坏絮还自以为自己痛快。我觉得这话跟顾遥挺贴合,也不知道他回去之后面对空荡荡的大床,会不会突然裆里一痒。然而把曾经的偶像认作“阴虱”到底是件沮丧的事情,我得努力调整完善自己的情绪,对他说,我爸快不行了,能不能准我请几天假。

我没说出具体请假多久,不过顾遥也没问,点了点头就算批准了。待他下车以后,大鲵就开始挤兑我,他说我明明长得可以,可笑容看着俗怆,不讨观众喜欢。他命令我回去对着镜子练习面对镜头时的笑容,也不用多勤快,大笑微笑似笑非笑,每天就练上一百遍吧。

我的字典里没有“俗怆”这个字眼,我想了想,他可能把“俗气”“悲怆”这两个词儿掐头去尾揉在了一块儿。

我确实俗气,近来也不太快活。

他听见我说“我爸快不行了”,他让我在镜子前笑上一百遍。

黎翘在镜头前十分吝于露出笑容,一般人也笑不成那样,顾遥倒是个好模板,借着掏出手机看时间,我把手机屏幕当镜子照了照,学起顾遥那弧度仁蔼又完美的微笑,但不能怪我敝帚自珍,因为那样笑着的袁骆冰既陌生,也不好看。

回到我爸所在的病房里,看护赶紧招手让我过去。看护是个四十来岁的阿姨,吉良离开前,用黎翘的账户支付了她一整年的工资。怕扰了同病房的一位老人,她压低了声音跟我说,你爸一直不肯闭眼睛,他也说不了话,估摸着是想等你回来呢。

我走到我爸的床边,罩着呼吸机的他伸手出来拉紧我的手,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特别安详地闭上了。

手不松开,人却很快睡着了。

老年人到了这个地步,有时能拖着病体活上好几年,有时一口气提不上来,明儿就去了。医生说现在罩着呼吸机还能喘气,但再往下就得切开气管,到时候就得遭大罪,院方也不建议这么干。我爸大约心里也有数,那时他还能说出一些含混不清的话,便对我说,最近夜里他都不敢阖眼,怕一阖眼人就过去了。

以前我说过,你活着的时候待你好点,你死以后我就不哭了。我伏在老袁的床边,把脸埋进他的被子里,嗡着鼻子说,袁国超,我自认待你还挺好的,你能不能就答应我,千万别悄么叽儿地就死了,好歹让我送你最后一程。

谁说我爸脑子浑,他不一直记着么?!

待他完全睡过去我才把手抽出来,给夜行生物老k打了个电话,问他那胸怀大爱的姑娘咋还没来?

“虽然那姑娘选秀时淘汰得早,但人在圈里火了,不好约了。”

“那姑娘腰细吗,腰细就再等她一等。”

“细啊,两手一合就能掐把住。”

“那就等等吧——话说哥哥您这个点还不睡,又在哪里‘垦殖’呢?”

“哪能啊,这不刚给我那在美国的老婆打完电话,她还是死活不肯带女儿回来见我,你说跟女人讲道理怎么那么费劲呢?你看我当初为了让娘俩过上好日子,起早贪黑地做生意,现在算混出头了,‘饱暖思□□’也就人之常情,你要让我穷着、苦着,我也就死心了,不想了。”

“那倒不一定。”我笑了一声,无意标榜自己,只是实话实说,“反正以前吧,就是兜里只有钢镚儿的那个以前,我就特别有欲望,我总告诉自己我还没爱过、还没□□过呢,我怎么能倒下呢?”

“那你现在呢?都签约演电影了,够饱也够暖了吧,就不想□□了?”

“也想啊,但不是最想的了。”沉默几分钟,我说了一句特有水平、特令人(包括我自己)不可置信的话。

饱暖思远方。

老k从不觉得自己嘴不干净,反倒自诩“诗书不讳”。我让阿姨打个小盹儿,一个人在病床前守夜,想着老袁反正听不见,高高兴兴又听他宣淫半拉钟头。

床前明月光,风也不跟人捣乱,这一夜过得特别安生。

艺术中心的姑娘们都挺有良心,她们集结起来探望我家老袁,扔下大包小包的慰问品后就嚷着要我请客。离医院二十分钟步行距离的地方有个大排档,一过晚七点就锅铲热闹人声鼎沸。我请姑娘们去那儿吃烧烤,拼了一个大长桌,点了羊肉大串、板筋、鸡腿、油腰子、韭菜与茄子,还点了啤酒与二锅头。

大概是因为这地方人气儿足,大排档周围居然长着南方才常见的九里香,花白而密,香飘四邻。

中途尿意袭来,暂别了座位,嫌唯一的厕所排队老长,就钻进巷子里头就地解决。忖着也没地方洗手,便不用手碰,小心翼翼抖出鸟来,尿毕,又小心翼翼抖回去。

回来时九九与若星正为了三得利和燕京哪个好喝争得面红耳赤,我问skylar,老娘皮在艺术中心里与大家相处得怎样?

话一出口,九九与若星居然齐齐收声,长桌上的氛围变得很古怪。

“怎么了?”我的心咯噔一下。

她们支吾半天然后大倒苦水,原来老娘皮一进艺术中心就重拾严师风范,指点她们舞技还不准她们偷懒。最糟糕的是她还和威尔顿对上了,他们之间出现了巨大的不可调和的艺术分歧——她对威尔顿的编舞提出了质疑。

我看得出来这些丫头都有微词,从下属的角度来看,老娘皮的行径确实不应该,她只是舞美指导,又不是艺术总监,何况《遣唐》公演在即,不可能就编舞上推翻重来。但从艺术的角度,这声质疑就不好说。

“面对德国佬,王老师坚持说这是一次失败的编舞。她说,我只是舞美指导,我尊敬你已有的成就,但我不会承认这个编舞很出色,事实上它乱七八糟,一文不值。”skylar将老娘皮独有的神态模仿得惟妙惟肖,嘻嘻哈哈笑起来,“可惜你不在现场,德国佬的大鼻子都气歪了!”

艺术家之间理应有些碰撞与火花,但他们这回的花火能把北京的香山给焚秃了。虽不至于一言不合就抄家伙,嘴里喊着“上啊!砍啊!”但也到了互斥对方为“舞盲”的地步。艺术家大多有个毛病,习惯自炫其技,喜欢固执己见,更容易因此寸步不让,德国人的骄傲不准许别人质疑自己的舞蹈,这会儿已经带着自己的班底退出了剧组。

姑娘们互相提醒别瞎掺和两位艺术大师之间的战争,可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无论如何不能装聋作哑,要没我老娘皮去不了剧组,我也知道《遣唐》是黎翘的心血。

联系不上还生我气的爷,今天也有些晚了,我从姑娘们口中确认了黎翘现下人在北京,便把她们打发走。

劈叉练功,在老袁病床前熬过又一个不眠夜。一大清早,我嘱托阿姨照顾我爸,一有动静就打我电话,然后我就叫了一辆出租车,赶往黎翘的住处。

等到太阳当空,绿化带上的露水完全晞干,才看见一辆豪车行驶出别墅区。

不是劳斯莱斯,但说来也怪,我遥遥一眼便觉得爷在车上。

其实黎翘的贴身助理铁定不是非我不可,冰山美人林姐明显比我适合。她不仅为他换了一个司机,连车都换了。

我冲出去,朝那开车的年轻人挥手,大声喊:“停车,停一下!”

车刚启动,速度不快,司机犹犹豫豫,看上去像是回头问了黎翘一声“要不要停”。

以我对这位爷的了解,他会这么容易搭理我才怪,所以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二话不说就直接躺在了他的车前头。

人呈大字型,无赖就无赖到底,看你怎么办吧。

所幸豪车的制动能力极佳,轮胎吱嘎叫唤一声,车子急停刹住。接着黎翘气急败坏地从车上下来,抬脚就踹:“你他妈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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