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初念连夜滚蛋了,说自己有事,让杨子谏自己在这儿撑着。
她是总制片,一个剧组里,制片人很重要,比导演话语权还要大,但制片人和制片人也不尽相同,有些是投资者挂个名,再么把权利下放到现场制片身上,初念是正儿八经的负责人,她对这部剧很上心,加上又担了编剧一职,待在剧组里最好。杨子谏只管拍片,但很多其他的事情,不如初念懂。
初念看着屁事不干,其实要操心的事更多,她一走,杨子谏就抗议了,问她干嘛去,她想了又想,把沈砚之推出去当挡箭牌,说:“处理一下私人感情问题。沈静之约我。”杨子谏挺怕沈静之的,那姑奶奶风格强硬得很,于是“哦”了声,没再追问。
初念和沈砚之谈恋爱,杨子谏是知道的,分手也是知道的,他对此的看法只有七个字:“年轻人真能折腾。”
其实早就心知肚明,沈砚之不是能收心的,初念在感情上又凉薄,这俩凑一块儿,搭伙过日子都够呛。
“早点儿回来。”杨子谏嘱咐,顺便提醒她:“陆语宁要进组了。”
初念想起陆语宁就觉得头疼,“哦”了声,说:“别让她出幺蛾子,不行让她走。”
周六,初念如约去了餐厅,不出所料,沈砚之也在,更可怕的是,初珩也在,初念皮不由一紧,贴着墙根在离初珩的方向远些的地方坐下来。
初珩显然不愿意放过她,拍了拍身边的座椅,语气不由分说:“坐过来。”
初念“哦”了声,不情不愿挪过去,叫了声:“哥。”
“你哥死了。”初珩从鼻腔里发出一个哼。
初念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真的?”
初珩斜她一眼。
初念微笑:“太好了呢!”
于是初珩给了她后脑勺一巴掌。
兄妹见面,分外眼红。谁也看不惯谁。但对于这唯一的妹妹,初珩从来不允许有外人欺负到她头上。
他目光再次落在沈砚之身上,眼神带刃,仿佛能把他活剐了。沈砚之只觉得坐立难安,目光求救般地看向初念,初念一摊手,意思是我也爱莫能助。沈静之抱着胳膊面对着窗户在讲电话,不时“嗯”一声,说:“知道了。”“好。”
时间过得缓慢异常,他们都在等,等双方父母到场,初念小声跟初珩说:“不用这么大阵仗吧?”分个手咋能分成这个样子。
这回换初珩摊手:“前段时间沈伯母还在探口风,问妈什么时候办婚礼,突然成这个样子,你以为能简单说句分手就过去?”
初念只觉得头皮发麻,“爸也来?”
初珩点点头。
初念只想当场去世。
下了点雨,外面湿漉漉的,剧组人仰马翻,道具组昨天清点的时候少了一具“尸体”,今早终于找到了,在滨江里被捞了上来,因为太逼真,报警警察打捞上来的,然后才知道是具道具人。
联系了剧组又给送回去了,并且对剧组进行了批评教育。
只是拿回剧组才发现,衣服被换掉了,身上多了串油漆字。
《凛冬》开篇就是个连环杀人案,中年男人冒夜把一具尸体从自家院子里起出来运送到两公里外的沟里进行抛尸焚烧,因为不是农忙季节,那里人迹罕至,以至于第四天才被偶然遛弯到那里的大爷看见并报了警,尸体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人被烧得面目全非,警犬一路狂奔到废弃垃圾填埋场找到那价被丢弃的推车,然后又顺着推车的气味找到了男人的家。
原本以为是案情的结束,谁知道却只是开始。男人在屋里呼呼大睡,警察进去后,直接将其扑倒在地拿下了,妹妹和外甥女也在,惊恐无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警犬在起尸地疯狂刨土。
警察对那里进行勘查拍照,确认尸体是从这里起出去的,清理过程中,突然一个警察叫道:“下面还有一具。”
再深入挖掘的过程中,骇然发现,里面远远比想象更可怕。
整整十四具尸体,辖区的民警只能上报县里,县里又请求市里支援,连夜成立了专案组,就在大家终于把这个深两米的巨坑清理干净之后,更可怕的事情发现了,院子里发现第二个埋尸坑……
然后是第三个。
整整三个坑,第一个坑里挖出来14具尸体,第二个坑里挖出来4具,第三个坑挖出来7具。
初步查验,第二个坑里的尸体最早,第一个坑次之,第三个坑为新坑。
由于尸体高度腐烂,无法第一时间查明身份。为什么男人会把第一个坑里的一个尸体单独起出来进行抛尸焚烧,成了案件侦破的突破口。
……
道具组的尸体上是有编号的,因为原著里对尸体进行了详细描述,所以道具组在这方面挺用心的。
每具尸体上都有编号,00-000的编号模式。前两位是坑位,后面是坑位的尸体编号。
04-010
显然不是道具组的编号。
沈父进了门,沈砚之起身叫了声:“爸!”
沈父抬手——
啪的一巴掌甩了过去。
初珩冷着眼,没有劝的意思,沈静之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有吭声,只有初念赶紧站了起来:“伯父,别……”
沈父扭头道:“念念你不用替他说话。”这一巴掌,自然是打给初父初母看的,毕竟到了谈论论嫁的地步,闹成这样终究是说不过去。
沈母进来,也是劈头盖脸一顿骂,沈砚之低着头,始终没吭声,初念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多大人了,这么打着多说不过去,可长辈们都不发话,她越劝,越显得沈砚之不懂事,后来初念干脆不吭声了,拿手戳初珩的胳膊,意思是你说句话啊!初珩瞪了她一眼,意思是你别添乱。
他倒是觉得,这样还是便宜了沈砚之。
这哪里是吃饭,这简直就是鸿门宴啊!最后就是沈父沈母赔礼道歉,沈砚之赔礼道歉,初父初母看差不多了,才端着架子象征性说两句:“孩子嘛!让他们自己闹去吧!咱们做长辈的,是做不了主的。”
初念中途出来喘口气,沈砚之也跟了出来,两个人站在走廊上,面对着面,沈砚之脸上还有清晰的巴掌印,初念抬头看了眼,从包里拿出来一片酒精棉片,撕开递给他:“擦擦吧!”
沈砚之垂着眼眸,半晌才回了句:“我看不见。”你替我擦吧!他的意思是。
初念懂了,叹了口气,抬手帮他擦了擦破皮的地方,心想,沈伯父的手还真是狠啊!
沈砚之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我爸我妈我姐都很喜欢你。”
他们做梦都想出念做沈家的儿媳妇,所以是真的生气了。
初念还是不大了解:“那个女孩子是怎么回事啊?”
说到这里,沈砚之就头疼,是他自己惹出来的事,但:“不是我的,她缺钱,打我主意呢!口风咬得很死,前两天自己弄流产了。”
初念“哦”了声,有些明白了,“还不是你自己惹出来的。”
沈砚之没有回答她这句话,他只是看着初念,重复刚刚的话:“我爸我妈我姐都很喜欢你。”
初念“哦”了声,她知道。
“我也是。”沈砚之自嘲地笑:“我也很喜欢你。”,,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