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我正在寝宫休息,突然,一阵吵闹声把我惊醒。虽然,屋外的吵闹声音很小,但这段时间,我心头忧思四川叛乱,所以睡觉很轻。
我下床,走出门外。发现王安正和一个年轻的官员争吵着什么。
“王安,怎么回事?”我有些不满的问道。
“陛下。”王安回头见我,脸上有些惶恐,“陛下,这位是邢部郎中洪承畴,前来求见陛下。我说陛下您正在午睡,让他先回去,他不肯。”
谁?洪承畴?我脑中的瞌睡虫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不是正打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了吗?没想到,这尊大神现在正在京城。
虽然前世的洪承畴的后半生并不光彩,但也无可否认的是,他是一位杰出的军事家。虽然现在的他还很年轻,但像这样的天才,只要给他机会,成长起来还是很快的。
我用严厉的目光看向他,他不卑不亢地跪倒行礼。我轻轻点点头,把他召进屋内,问道:“不知洪爱卿此次前来,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诉朕吗?”
“陛下,微臣此次前来是为陛下谍大明西南之稳定。”洪承畴语出惊人。
我看了他一眼:“洪爱卿,此话说的有些大了吧。西南问题,从太祖建朝到现在已二百多年了,多少先贤都未曾想到西南稳定的办法。洪爱卿怎敢夸此海口。”
“微臣没有这个本事。”洪承畴并没有被我的话语吓倒,而是继续说道,“但陛下有这个本事。”
这一记马屁拍得,把我拍得昏乎乎的,也把我说得有点迷糊。我有这个本事?我怎么不知道?
“此话怎讲?”我反问道。
“陛下自登基以来,英明雄武,开海禁,拒建奴,封二王,通商吕宋。可以说,每一件事都莫大的勇气和智慧。”洪承畴这个小词说的,真让人舒服,就连我都觉得有些飘飘然。我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
“如今,虽然有奢崇明在四川作乱。但奢崇明乃胸无大志,目光短浅之人,根本形不成什么威胁。可是,陛下您却大张旗鼓,先破格提未燮元为四川巡抚,命其统兵平叛,又擢升秦良玉为二品诰命夫人,命其统领白杆军协同作战。奢崇明,乃一小虾米也,岂能承受朝廷军的狂轰猛炸。如果只是这样的,我可以理解为狮子搏兔,亦须全力。”
说到这里,洪承畴微笑地看着我。我点点头,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示意他继续下去。
“可是,您却派开台王派人去接管流民。微臣妄自揣测,陛下此举的目的可能不仅仅是关心百姓。否则,你派开台王前往,可有点杀鸡用牛刀了。微臣揣测陛下此举更深一层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防止叛军流入湖南、湖北,毕竟,当年熊大帅手下的将士可不仅仅只能护送百姓呀!”
我心头大惊。其实,这个念头在我心头只是一闪。我也不知道这个暗棋能不能有用,可是,居然被洪承畴捕捉到了。真不愧是这个世界的天才人物。
我看着他,他也坦然的看着我。很显然,他看出了我心头的震憾。我努力平息自己震憾的心情:“彦演,你继续。”
洪承畴也笑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赌对了,自己也将时来运转,平步青云了。
“当然,仅凭这些我还不知道陛下这样做的目的。可是,当陛下下旨申斥黔国公时,严厉告诉他要严守自己地盘,不要让战争在云南发生时,我才开始明白陛下此举的意图。”
“按照常理,四川出现叛乱,作为与四川比邻的云南。陛下应该做的是命令黔国公率众平叛,可陛下却没有这样做,大概也知道当代黔国公沐昌祚及他的儿子沐启元平庸无能之辈,根本震慑不住云南土司,更不用说前往四川平叛了。”
我眯着眼睛,没有说话,但心中的震惊更甚了。见我没理他,洪承畴轻轻嗓子,继续说道:“奢崇明的反叛似乎让陛下对大明的羁縻政策有些不满。陛下您怕其他的土司也步其前尘,相继反叛,所以,陛下您想想出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那就是让大明的西南和辽西一样。”
我眯着眼睛,努力平息着自己内心的震撼。不过,当洪承畴的最后一句话说出来时,我还是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虽然洪承畴的猜测的有些偏差,但以总体上已经差不多了。
大明的西南,像四川、贵州、云南等地属于我们的核心已在我头脑中根深蒂固,这些核心地盘是绝对不允许别人裂地称王的。当然,台湾目前来说是个例外,不过,不久的将来,熊廷弼的封地应在吕宋,而不是台湾!
见我仍然没有说什么,洪承畴开始有些紧张,汗珠也开始从脑门上渗了出来。
“彦演,不要紧张,继续。”
洪承畴停顿了一会儿,不知是在犹豫,还是在头脑中组织词汇。
“所以,陛下,您派王三善前往贵州,想要逼反本来就有反意的安邦彦,而临行之前,您又告诫王三善要给对方留一条后路。那么这条后路在哪呢?湖南、湖北有熊大帅的人马在招抚流民,广西的狼军骁勇善战,他们根本惹不起,唯有一条路,下云南。”
我简直太佩服洪承畴清晰缜密的思维,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居然能发现这么多不同寻常的事情。
“陛下,是想用战争来摧毁旧的土司制度,建立起属于陛下您的制度。微臣知道,单凭现有的兵力难以实现陛下您的宏图大业。所以,微臣就毛遂自荐前来了。”
“哦?”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彦演的意思是想要做云南王了?”
洪承畴吓得脸色有些苍白,他慌忙跪倒在地,说道:“陛下,微臣不敢。微臣私下猜测,陛下将来一定会派一智谋之士率虎狼之师横扫西南。微臣不才,甘愿作一名小卒,随军出征。”
“起来吧!”我走下龙椅,轻轻扶起他,以洪承畴的才智,当得起我以礼相待,“其实,从你的一翻话中,朕已听出彦演你确实是朕这些日子苦苦寻找的智谋之士。不过,云南王不行,如果彦演你有能力,能够再向南王一步,那就有资格让朕封你为王了!”
这次,轮到洪承畴吃惊了,他那张开的嘴巴好久都没有合拢:“陛下的意思是东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