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的突然袭击打了辽东众将士一个措手不及,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惴惴不安。尤其是高出、胡应栋两人更是面如土色。
这两家伙,自从到了辽东之后根本就没干什么人事呀。每天在辽东各军营指手划脚,吃拿卡要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众将士们都恨死二人了,但没办法呀,人家是监司,是代表皇帝来的。得罪了这两家伙,万一他俩在陛下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前程毁了到是小事,脑袋掉了才是真正的冤呢?
以前,熊廷弼在时还稍好点,毕竟,熊廷弼生来英勇,脾气暴躁,又手握尚方宝剑,能够震摄他俩。熊廷弼一回京,好吗?辽东成了这两人的天下,辽军各个大小军营基本上让他们祸祸个遍。
没想到,好日子没有几天,走了熊廷弼,来了孙承宗,招呼都不打,就拿下几个通金重犯。这还了得,如果属实的话,这黑锅只能他俩背呀,至少也是监管不力呀!
见那个锦衣卫轻轻点头,二人面如土色。怎么办?怎么办?万一孙承宗把这事告诉皇帝,还有自己好吗?本来,被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是因为被别人排挤,这下好了,弄不好,落井下石的人能排队到紫禁城外边呢?
胡应栋反应快了点,他拉了一下高出的衣袖。还能怎么办?走吧,夹着尾巴做人,负荆请罪,只要孙大人气消了,不上报了,那不就安全了吗?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为了自己的小命,去当孙子吧!
二人都忘记叫车了,拔腿就往外跑。两小腿跑得还挺快。把其他人都看懵了,什么意思?这哥俩是要表演百米赛跑,还是精神病突然发作了?走吧,追过去问问吧,这么多人还等着你们俩做主呢,你们跑了是怎么回事?
众人刚跑出门,发现这两家伙正坐在门口喘气呢。这两人,平时养尊处优贯了,哪能受这个罪呀!众人默默地看了二人有一分钟: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锦衣卫战士默默地走到二人跟前,扶起了还在喘气的二人。
“快,快,备……备车。”好半天,二人才缓过这口气来。
“二位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呀?”有人悄声问道。
去哪?当然是去浑河堡了。去晚了,孙承宗的奏折如果出发了,那不一切都晚了吗?有这废话的时间还不如赶紧去备车呢?皮之不存,毛将安附。你们以为我俩倒霉了,你们就能得到什么好处?你们以为你们像前朝海瑞一样清廉呀?别的不说,你们克扣的士兵的军饷就够拉出去砍一百次头了。
得了,大哥莫说二哥,赶紧把事情摆平再说。哪怕不能把孙承宗拉进己方阵营,也得让他明白我们的难处呀!至少也应该处理的轻点呀!
好了,啥也别说,赶路要紧!
一路的辛苦自不必说。当然,辛苦只是对某些养尊处优的人说的,对于那些武将,从沈阳到浑河堡,那不是经常的事吗?
当颠得骨头架子都快散掉的高出、胡应栋到达浑河堡时,却发现浑河堡城门紧闭。城之上,全副武装的战士们正在来回巡逻。
什么意思?战争来了吗?平时城墙上有个人影都是极难得的事情。今天是怎么了,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还是根本没出来?
不管什么情况,事总得办吧。高出、胡应栋二人下了轿。腰好疼呀!疼也不行呀,强打精神吧。二人悄悄地揉揉自己的腰,然后郑重地扶了扶自己的官帽,挺直脊梁,对旁边的一个侍士努了努嘴。
那个侍士越众而出,把手拢成嗽叭形,高声喊道:“城上的士兵听着了,高大人和胡大人前来浑河堡视察。快快大开城门,迎接两位大人。”
其他人不满地撇撇嘴,我们来这么多人,都是摆设呀!摆设就摆设,反正这里就你们俩官大,再说了,今天出头可不是什么好事。
城门上的士兵听了,往下观看。嘿,还真有两位监司大人,这段时间,这两位可没少来这里打秋风,虽然这里的士兵恨得牙根直痒痒,但没办法呀!
既然这两位阎王来了,那就开开门,迎接一下吧。其中一名士兵刚想开城门,另一位赶紧拦住了他:“小子,你不要命了。你忘了那位大人说的话了吗?”
什么话?这位睁着迷茫的双眼,好半天才想起来,没有军令不能开城。想到这里,他机灵灵打了个冷战。那位将军看着和善,可是,真杀人呀!三位长官的脑袋还在城门上挂着呢。差点,差一点自己的脑袋也要挂上去了。哦,不对,自己的脑袋还没有资格挂在那里,估计也只能喂野狗了。
不过,说真的,新来这位将军还真不错,一来到浑河堡,第一件事就是补足了朝廷所欠的军费,今年,应该能过个富足的年了。当然,前提是,建奴可别打过来呀!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军规太苛刻了,而且,违反了军规真的会受到严厉的惩罚,看来,那种得过且过的日子到头了。
“列位大人,可有将军的军令?”
两位监司脸都气绿了。军令?军令是什么东西?老子来浑河堡这么多次了,哪回用过早令呀!一个小小的底层士兵,居然把堂堂的监司挡在了城外,这是要造反的节奏呀!
高出跳起脚来就要耍官威,胡应栋赶紧把他拦住。我的祖宗,你要干什么呀?我们是请罪来了。一个普通士兵敢这么和我们说话,那还用说,肯定是那位孙大帅吩咐的。你要耍官威,也得看看时候呀。
那位新官上任要把三把火燃旺。你好吗?一盆凉水泼上去了,这不明摆着是找死的节奏吗?再说,我们这次是请罪来了,咱把柄落人手里了,咱的目的是保住官位,保住荣华,最起码也得保住脑袋吧。
高出强压怒火,退了下去。他斜了一眼胡应栋,那意思是,这活老子干不了,还是你干吧。
胡应栋点点头,他挥挥手,示意那个喊话的家伙退后。他抬起头,大声喊道:“城楼上的兄弟,辛苦了,我是监司胡应栋,问下,新来的孙大人还在城里吗?请转告一声,就说监司高出、胡应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