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陆曼曼等人焦急等待的时候,茫茫黑暗中突然透出一丝橘黄色灯光,土葵仗着个子高,第一个发现并指着灯光射来的方向激动喊道:“快看,有船驶过来了。”
众女闻言一起朝着土葵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只透光的纸灯笼划破漆黑的夜,正迅速朝着自己驶来。
“是将军!”水仙欣喜道。
“也可能是敌人!”火棘在一旁提醒道。
陆曼曼只觉自己呼吸加快,心似乎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她很希望是苍狼回来了,但也的确不排除是敌人的可能。
“大家加强戒备!听我命令。”陆曼曼一声冷喝,火棘等人纷纷架起弓弩,朝着迅速接近的来船瞄去。
“哗哗的”划水声传来,众女终于看清矗立船上的人,不由得一个个欢呼跳跃起来。
“是将军!”
“真的是将军!”
来人的确是成功招安飞鲨堂的苍狼(吴乾),只见他距离大船还有七丈远时,一踩小船甲板,猛地原地纵跃而起,再轻点海面,只三四个纵跃便已跳上大船,负手背后端立在众女面前。
众女连忙迎上前,一双双美目在吴乾身上打转。
金菊一把抱住吴乾的左臂,喜道:“将军好俊的轻功!”
木兰一把抱住吴乾的右臂,喜道:“将军毫发无损返回,想必已经成功收服飞鲨堂了?”
众女众星捧月一般,将吴乾围在中间问个不停,只有陆曼曼被挤在身后,嘴角含笑。
“哈哈哈”吴乾一声长笑:“区区飞鲨堂,本将军还不是手到擒来,明日申时,咱们来海安准备接收改编他们。现在,咱们先起航回去休息。”
众女闻言,一个个无不欢呼雀跃,随即各自忙碌,调转船头往回驶去。
吴乾来到陆曼曼面前,歉然道:“让你们担心了。”
陆曼曼拭去香腮边的热泪,轻声说道:“平安回来就好……”
有那么一瞬,吴乾感觉自己的内心充满温暖,一开始,自己偶然从修罗殿手中救下陆曼曼,无非是想借助她的身份,更好地隐藏自己,顺便打入三仙洞,从而对三仙洞下手,以报他们两次行刺之仇。
可随着与陆曼曼接触日深,才发现她也是个苦命的姑娘,只是听命行事罢了,如今的吴乾,竟对她怎么也恨不起来……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收服飞鲨堂的吗?”吴乾很想伸手帮她拭去脸上泪痕,可惜,举起一半的手又被他放了下来,未免尴尬,于是没话找话道。
他的举动,又如何能逃得过洞彻人心的陆曼曼,她也不知道自己与眼前这个男子以后该如何结局,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嘴长在你脸上,你要想说就说,不想说我又能奈何?”陆曼曼幽怨道。
“哈哈哈”
吴乾随即席地而坐,将自己降服飞鲨堂的经过娓娓道来,说道精彩处,陆曼曼也忍不住掩嘴而笑……
夜空繁星璀璨,皓月如银,三桅大船乘风破浪,渐渐隐没在无尽的大海上。
次日,晴空万里,申时。
飞鲨堂一众弟子在沙四房的率领,如约驾船来到海安附近的沙滩上,近千帮众浩浩荡荡地站成十个方队,岸边停靠着大小数十只舰船,场面倒也壮观。
沙四房与四当家朱塘站在方阵最前头,灼人的骄阳使得二人有些急躁。
“大哥,已经过了申时了,怎么还不见那个苍狼,咱们该不会是被他耍了吧?”朱塘摇晃着衣襟,似乎衣襟扇起的丝丝凉风,能使他稍微舒适一些。
沙四房瞪着他的独眼,狠声说道:“应该不会,他一个人独闯龙潭,怎会只是为了玩弄咱们?”
“可是……”朱塘还欲辩解。
“快看,鬼蝠岛好像着火了!”一声惊呼引起众人注意,所有人于是纷纷转头朝鬼蝠岛方向望去。
虽然相隔数里,众人依旧可以清楚地看到鬼蝠岛上一股如柱黑烟冲天而起。
“哎呀!”沙四房一屁股瘫坐在地,哭天抢地道:“完了,全完了……”
朱塘和一众帮众眼见自己的老巢被人一把火给烧了,一个个也跟着痛惜垂泪。
“快!快登船回岛救火!”沙四房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吩咐众人道。
“你们这是要去哪啊?”吴乾终于领着陆曼曼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数百禁军,盔明甲亮。
“将军,你可来了!”沙四房一把鼻涕一把泪,抢到吴乾身前,指着鬼蝠岛的方向,哀声道:“鬼蝠岛被人一把火给烧了,呜呜……”
“哦?”吴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鬼蝠岛上空果然飘着一股黑烟,直贯云端。
看来五花已经得手了!
吴乾心中暗笑,嘴上却问道:“可知是何人所为?”
沙四房跺足道:“我也不知道啊……”
吴乾双手背于身后,望着鬼蝠岛的方向,沉吟道:“现在回去救火,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呜呜呜……”沙四房此时只懂哭泣。
“还好,一众弟兄都平安在这里,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吴乾转身望着飞鲨堂一众弟子,最后又看向沙四房,道:“也罢,你们既然已经归附朝廷,留着鬼蝠岛也没了用处,烧了也好,起码证明你们彻底没了后路,朝廷也就更加对你们信任了。”
飞鲨堂一众大小头目听吴乾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样子,虽然心中愤懑,却也不敢言语。
“既然你们以后都是我的麾下,这个烧岛之仇本将军定为你们讨回来。”吴乾拍着胸脯道:“来人,命尔等操快艇速速赶往鬼蝠岛,查探是谁放的火,然后速速来报。”
“遵命!”五六名斥候闻令而动,驾着小艇朝鬼蝠岛驶去。
吴乾这才拍着沙四房的肩膀,劝慰道:“事已至此,咱们还是先改编吧,我已禀明朝廷,封你为偏将军,朱塘为裨将军,其他大小头目根据职级能耐大小,为别授予校尉、都尉等职。”
飞鲨堂众人听闻,这才一个个转忧为喜,如今他们从海盗的身份一下子转变为官兵,还大小能当上个官,这可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
吴乾一挥手,早有几名禁卫端着盔甲、印玺走上前来,沙四房等人一个劲地在衣服上蹭着手掌,生怕自己的手不小心弄脏了盔甲似的。
“嘿嘿……”沙四房这会也不心疼老巢被烧了,他接过面前的盔甲破涕为笑道:“将军再造之恩,沙四房及兄弟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吴乾笑道:“以后大家都是自家兄弟,客气的话就不必说了。来人,为弟兄们收录名册,建立军籍。”
“遵命!”一众禁卫军轰然领命,陆曼曼随即指挥众禁卫支开桌椅,铺开纸墨开始逐人登记。
沙四房捧着盔甲,哽咽道:“将军对弟兄们的好,我……”
“对了,如今堂口已经没了,接下来弟兄们该去哪呢?”吴乾冷不丁问道。
沙四房闻言,原本绽放的笑容瞬间又变成了苦瓜样,他望着近千弟兄,不由难为道:“这么多弟兄要吃喝拉撒,我现在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我见海安这里地势平坦,不如弟兄们暂时先就地驻扎吧。”吴乾指着沙滩道:“稍后我会派人送来帐篷、粮草等物资。”
“将军……”沙四房一时被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吴乾凑近他,轻声问道:“你仔细想想,倒地是和谁有过节?无论是生意上还是个人恩怨。”
“这……”沙四房沉吟片刻,道:“个人恩怨吧,应该没有,这些年我们劫掠的商船,基本上每次都不留活口,即便他们对我有仇,估计也没机会报。”
吴乾闻言心中暗骂:好个心狠手辣的贼人,看我日后如何替那些惨死在你们刀下的亡魂复仇。
“生意上吧,如今我们最大的生意便是走私货物,这等于是在抢鲲帮的饭吃……”沙四房继续道。
“鲲帮?”吴乾嘴角上扬,沙四房啊沙四房,你终于怀疑到鲲帮了。
此时,前去查探的斥候也返回岸上,其中一人跪地禀道:“启禀将军,我等前去查探,鬼蝠岛上已经被烧为灰烬,没有发现敌人踪影,只发现了这个。”
说着,那斥候呈上一块铜质腰牌,上门赫然印着“鲲帮”两个篆体大字。
一旁的沙四房见状,咬牙切齿骂道:“果然是鲲帮,这帮杀千刀的,我沙四房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吴乾心中暗喜,一切都在按照他的布置进行,现在,还需要再放一把火。
“嘘!”吴乾伸出食指,挡在自己嘴前,轻声道:“鲲帮能够趁你们倾巢而出的时候发难,说明你的弟兄中间必然有鲲帮的眼线,你切不要声张。”
沙四房瞪着仅有的一只眼睛,审视着正在排队登记的一众弟兄,他想知道究竟谁才是鲲帮的眼线。
“昨夜我走后有人离开过堂口吗?”吴乾引导道。
沙四房想了想,道:“昨夜你走后,弟兄们都在聚义堂喝酒,期间每人离开。”
吴乾揉着下巴,继续问道:“那么自从你们开始转做走私生意,之后新加入的弟子都有谁?”
此语一出,只见沙四房恶狠狠地朝一名弟子望去。
吴乾会意,一指那人道:“给我把他拿下。”
两名禁卫闻声而动,走到那人面前,顺势将他擒住。
其中一人趁机将一面鲲帮令牌塞入那名弟子怀中。
“哎,你们干什么?为何要抓我?”被抓那名弟子一边挣扎一边喝问。
“少废话!”
另一名禁卫一拳击在那人腹部,那人顿时成了弓背大虾,被两名禁卫拖死狗一般架至吴乾和沙四房身前。
“葛老四,说,你是不是鲲帮安排在我飞鲨堂的眼线?”沙四房将手中的盔甲放在地上,一把扭住那人衣领,狠声问道。
“我不是啊……老大……我不是……”葛老四满脸惊恐哀求道。
“哼!”沙四房一声冷喝,单手将葛老四拎了起来,举过头顶再次喝问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说实话,老子现在就剐了你。”
葛老四痛苦地在沙四房手上挣扎着,脸已经紫成了茄子色。
“哐当!”
一块铜质腰牌从葛老四怀中跌落,“鲲帮”二字映入众人眼中。
“看你还敢狡辩!”沙四房顺势将葛老四朝远处扔去,可怜那葛老四,尚未来得及辩解,就被摔得七荤八素,差点没背过气去。
一旁的陆曼曼瞬间从坐地不起的葛老四身前掠过:“我这辈子最恨奸细了。”
只见葛老四捂着喉咙,口中发出“咯咯”的怪声,不片刻,殷红的鲜血自他指尖流出,人也两眼一翻,气绝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