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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105、番外·一(1 / 1)

105、番外·一

最新章节正在狂奔而来,补足订阅可立马相见~四周传来一小阵惊呼,怀妄从人群中抬头便见熟悉的青衫从天而降。

那道身影跟瞄准了似的往他身上砸,看那势头是打算把他砸瘫。

他这次出来特意乔装成凡人模样,街上人不少,怀妄退无可退,“砰!”一声响硬生生让人砸了个准。

他喉头闷哼,接着伸手扳住人的肩头将人推开。

兼竹看怀妄硬挨了一下,在心底快活地哼哼了两声。出口却带着歉意,“抱歉,没砸疼你吧?”

怀妄按着胸口,沉眉将人看了片刻。

大乘期的乔装,从易容到修为都不可能有人看穿。兼竹面上的神色也如待路人一般,这一砸,应当是巧合。

兼竹看他不说话,关切更甚,“兄台,没把你砸坏吧。”

怀妄道,“没有。”

兼竹就笑了笑。大乘期的乔装的确没人认得出,但怀妄这张易容的脸,倒是跟从前两人一起游览凡尘市井时一样。

况且就算面容改变了、修为掩去了,一些习惯和细节还是不会变。

兼竹配合着怀妄的演出,向人赔礼,“高空抛物是我不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同我说。”

怀妄错身要走,“不必。”

“我看兄台你孤身一人,不如我带你在四周转转,同你讲解风土人情。”兼竹揣着袖子,在四周流动的人潮下,眉眼温和,风清月明。

怀妄开口,话到嘴边又像是有所顾忌,最后只道,“早些回去。”

兼竹仗着他无法揭穿,大言不惭,“不用。我独居,想多久回去就多久回去。”

怀妄,“……”

两人相对站立间,淡淡的酒香萦绕在鼻端。怀妄默了半晌,想起这人身怀前科,一不小心就能惊世骇俗。他开口,“走吧。”

兼竹勾唇,转身领着他往前走。

鹭栖城的夜市热闹非凡,沿街的摊铺一路到了桥端河岸。

从摊位前挨个走过,兼竹挑着有特色的同怀妄介绍,“那边的是窗花纸,逢年过节戳在门上讨个祥瑞;这个是曜石做的饰品,说是能转运,但其实是消费陷阱。”

怀妄,“……”

“还有这一排都是木雕,雕人雕物都可以,雕成了拿来收藏。”兼竹说着挑了一个拿在手中,指腹沿着光滑的木雕表面摩挲。

他想起有次自己想买个木雕,结果被怀妄拉住不让。第二天醒了才发现后者暗搓搓给他雕了个浮莲灯罩挂床头,他睡眼朦胧起床时差点没把头发勾掉。

后来怀妄还站在床头给他解了半天。

兼竹失声轻笑。

他身侧,怀妄低头看来——摊铺边挂的橘黄色小灯笼映在他眼底,有星点明跃的笑意。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开心的事。

怀妄没有打断。兼竹笑完,顺手买下木雕收进口袋中,“前面更热闹,兄台,我们走。”

“嗯。”

两人顺着夜市长街往河岸的方向走,中间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

桥头有杂耍艺人当街卖艺,里外三重人围得水泄不通。

兼竹从旁边绕过时,不知谁撞了他一下,他就“咚”地靠在怀妄肩头。肩贴着肩,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到对方绷紧的肌肉。

只是一瞬他便自觉撤开,“不好意思,我下盘不稳。”

怀妄一眼扫过,“……无碍。”

拱桥两边架了朱红围栏,他们走上桥时有画舫自桥下划过,丝竹袅袅,灯影垂落。

兼竹像个尽职尽责的咨客,“每逢中元,地官赦罪,各城中会放河灯引魂祈愿。”

怀妄跟在他后面,“你知道的很多。”

兼竹背后的发带一晃一晃,“身无所长,就是人生阅历比较丰富。”

怀妄没接话,不知在想什么。

几步间走下拱桥,桥那头接近城门,人烟逐渐稀少。远离了喧闹与灯火,只有几家客栈和驿站零星坐落。

兼竹停下,“前方就是出城了,我们……”

前方陡然传来一声马的嘶鸣。两人同时转头看去,只见一匹惊马跳出驿站马厩,直冲向对面客栈的茶摊。

摊上还坐了几名城中百姓,马夫追在后面直呼,“快躲!”

昏暗麻黑的街道被打破了沉静,行人惊叫着四散跑开,马蹄高高扬起,嘶鸣厉长。咴——!

怀妄神色一动,还未来得及出手救人,身侧那道青色身影便瞬间掠出。马头调转,缰绳被一只纤瘦的手勒住。

一片暗色中,只见青衫飞扬。惊马的前蹄落在土路上,重重踏飞一圈尘土。

怀妄微抬的手放了下去。

眼见着惊马得到控制,受惊的路人心有余悸,纷纷同兼竹道谢。马夫也擦着汗从后面一路小跑过来,“多谢仙君相救!”

兼竹拍拍马脑袋,“没事了,牵回去吧。”

马夫敬畏,“仙君可是在给它施法?”

兼竹摇头,“敲你马。”

“……”

风波平息,周围人又各行其事。怀妄从后面走上前,“你对谁都这么热心?”

兼竹转头,昏暗的夜色

105、番外·一

中看不清怀妄的神情,只听得他语气淡淡,似乎并无别的意味。

他扬眉,“兄台刚刚不也想出手?”

怀妄停顿了一瞬,“我不过一介凡人,有心无力。”

兼竹人美心善地不去拆穿,只道,“有心就够了,有心才是最难得的。”

怀妄习惯了独居苍山,在城中走过一圈便觉得吵闹,兼竹就带着他出了城。

城外是荒僻的郊野,两人从官道出,沿着岔路走了一截,登上坡坎后眼前一亮,微澜的河面泛着粼粼波光。

临水拂风,兼竹把衣摆一甩席地而坐,“兄台,快过来看看这大好河山!”

“……”怀妄看向远处乌麻麻的山和面前不怎么宽阔的河,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他旁边。

兼竹坐下后从乾坤袋里摸出个陶埙,埙身质朴无华,无丝毫纹案雕饰,“听曲儿吗,刚学的。”

怀妄眉心蹙起。陶埙声出本源,浑然一体,最接近道家天籁,是以修道之人喜埙,闻得埙声便觉灵台清静。

但兼竹说自己刚学的,刚学的还能是什么,不就是酒楼花曲儿。

“不听。”

“那你把耳朵捂好,我要吹了。”

“……”

兼竹说完将陶埙放到唇边,也不管怀妄有没有捂好自己尊贵的耳朵,启唇贴上吹孔。

乐声一出,悠远抱素,似含着五行道韵,方圆十几里风停树止,四野山河皆静。

哪是什么花曲儿。

怀妄垂眼,只见面前的人睫羽耷落,眼波沉璧,发丝半掩着侧颜,露出一只白净的耳朵。

少顷曲终,兼竹放下陶埙,两人间相对无声。他转头对怀妄笑笑,“如何?”

怀妄移开目光,“不难听。”

兼竹,“……”

兼竹轻叹,“你没朋友吧?”

怀妄,“……”

他起身拂了拂衣摆往回走,“该回了。”

兼竹也起身跟在后面,“一路。”

从城外回到城中时,夜市还没完全收摊,但人流已经比先前要少了大半。兼竹边走着边思考晚上去哪儿待一宿——

现已过了门禁时间,怀妄也知道他还在外面,临远是回不去了。

不如就在城中找家客栈凑合……

“诶!”胳膊蓦地被拉了一下,兼竹转头看见少年放大的脸。

他花了一秒思考少年怎么还在街上游荡。

一行随从分开人群赶来,看样子少年跑得很快。后者此刻也还气息微吁,“你怎么在这儿,你刚刚怎么从窗边跳下去了?”

兼竹,“我想要飞一般的感觉。”

少年,“……”

怀妄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后者大概是真的有钱,浑身上下都穿金戴玉,光是腰间把玩的折扇就价值不菲,像个花花公子。

他打量间,少年也看了过来。

怀妄气质身形出众,站在那儿便让人难以忽略。虽然相貌平凡,但那眸光却如新雪般清冽凛然。

少年发问,“这是谁?”

怀妄没应声,少年又转向兼竹,“你朋友?还是你要找的那人?”

兼竹轻轻扫过怀妄,“被幸运砸中的路人。”

怀妄,“……”

少年不明觉厉,手还拽着兼竹胳膊,“喔,既然是路人那就别管他了。你待会儿去哪儿,要不要我们再转下一个场子?”

“我要回去休息了。”兼竹说着侧头看了怀妄一眼,“这位兄台呢?”

怀妄目光掠过他的胳膊,“我也回。”

兼竹扬眉,“好啊,有缘再会。”

怀妄点头转身离开,两人就此道别。兼竹看那抹素白的身影消失在街头,扭头同少年问道,“你现在住哪儿,有没有地方可以收留我?”

少年滞了一下,总觉得这对话略耳熟。

“本少主就住城东客栈,怎么,你刚刚不还说要回去了?”

兼竹,“人总是善变的,我同你一路。”

少年云里雾里,“也不是不可以。”

……

临远宗的门禁每日亥时末落下,翌日辰时初才开启。

怀妄身上有最高禁制,穿过山门时毫无阻滞。他落到席鹤台上,迟疑片刻抬手撤去了苍山结界。

留下一道灵识后,怀妄转身回了屋里修炼。

翌日清晨。

临远宗门禁刚开,兼竹便飞身赶了回来。他身上还是昨天那身衣衫,一会儿有早课,他得赶紧回去换成弟子服。

踏上席鹤台的一瞬,庭院里的屋门从内打开。

怀妄站在门口远远看着他,“彻夜未归?”

兼竹来不及跟他掰扯演戏,挥挥手匆匆留下一句“花花世界迷人眼”。

“……”

望着那道身影远去,怀妄心头稍稍放下。

他撤了苍山的结界,却没有为兼竹开放临远的门禁。若后者回来了,便说明他能悄无声息地破开临远结界。

但兼竹彻夜未归……

怀妄垂眼,那晚的人不是他最好。

思及那狂徒抽了他的衣带,一手按在他心口语气狎昵,怀妄眼底便浮出

105、番外·一

冷峻的杀意。

若再见到,必定将人千刮万削!

半晌,兼竹估摸着把人磨得差不多了,抬手从怀妄指间勾起发带,反手系上。

他垂头间发丝随着动作滑落两侧,黑发间露出一截瓷白的后颈。漂亮的线条没入领口,就这么直接展露在怀妄眼皮子下面。

怀妄没动,兼竹系发带时有几缕扫到了他的襟前,今日清晨下过一场雨,淡淡的新雨清香萦绕在鼻端。

兼竹身上似乎很容易带上别的气味,像是去酒楼听曲喝酒,回来便带了脂粉陈酒的味道;在菜地里捣鼓一阵,起身便带了青叶泥土的气味;他从苍山出去,在别人眼里大概也是带着苍山细雪冷冽的气息。

发带不过三两下就重新系好。

怀妄退开一步,兼竹抬起头半似玩笑道,“仙尊以后可别随便拿人东西。”

“……我非有意。”怀妄抿唇。

“喔。”兼竹应得很敷衍,在怀妄恼羞成怒前,他换了个话题,“仙尊要从我这里得到消息,却又不愿同我分享你知道的消息。”

他轻笑,“空手套白狼?”

怀妄默了几秒,“想要交换,得看你带回来的消息有多大价值。”

兼竹呵呵,“仙尊衡量得真是清楚。”

“不然呢。”

跟失忆的人没有感情牌可言,兼竹料想继续对话也是自寻烦恼,他点头应下,“那便依仙尊吧。”

翌日,到了约定的时辰。

兼竹同门中众弟子一道,随着未乙掌门从纹心阁前出发,去往山门外迎接贵客。

何师兄走在他身侧,小声道,“听说今日来的是天阙宗少宗主薛见晓。”

兼竹打探消息,“来做什么的?”

何师兄笑了,“这哪是我能知道的。”

兼竹点点头,心说也是。他又暗自思量着瀛洲来人有什么用意,自己又该如何套到有效的消息。

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前堂朝山门外走,路过闻声堂时,筑基期弟子正在里面听课。

江殷本是艳羡地看着窗外,一晃眼看见兼竹也在其中,差点没坐稳!他压下心头的嫉妒,状似无意地同周围人小声嘀咕,“怎么还把身份不明的人带着……”

闻声堂中的小插曲兼竹并不知晓,他跟着队伍一路出了中门,片刻便至山门外。

天阙宗的人还没到,掌门站在最前方,神色严肃仿佛如临大敌。宗门内最拔尖的弟子全在这里,苍色衣袍迎风猎猎,威严肃穆。

兼竹侧头问何师兄,“那位少宗主是来拆我们家门的?”

何师兄嘴皮子动动,“不是,但天下第一仙宗必须有气势。”

“……”

少顷,天际云海翻涌,风过四野,树冠哗啦作响。

豪华至极的金玉舟自远方而来,彩鸟盘绕,孔雀献屏。伴随着清越的铃响,金玉舟停在山门前。

随行之人多达四五十,两名元婴修士弯腰掀开幕帘,舷侧降下碧玉长梯,“少主请——”

兼竹忽然理解了掌门对排面的执着:此等场面之夸张,不知道的还以为临远宗在迎亲。

幕帘掀开,一人从长梯上走了下来。

天蚕丝锦,昆瑗佩带,天价玉石在其行走间丁零当啷一阵响,浑身上下金碧辉煌,整个人看着就不像凡间物。

来人抬起脸,逼格十足。

兼竹身躯一震!熟悉的逼格,熟悉的脸,熟悉的少年近在眼前。

他内心滑过一串绵长的省略号………接着面无表情地看薛见晓同掌门相互施礼,双方都还在硬凹逼格。后面两只孔雀原地起舞,大彩屏开得跟二人转花扇似的。

何师兄传音入密:师弟,天阙宗少主好耀眼,感觉高攀不起。

兼竹:这一身堪比穿山甲,常人也不敢去攀。

何师兄:……

礼毕,掌门带着薛见晓往宗门内走。

众弟子侧身分开一条道,两人昂首阔步地并排向前,逐渐向兼竹的位置逼近。薛见晓正走着,傲然的目光扫过一侧弟子,冷不丁就对上了兼竹难以言喻的眼神。

他,“………”

薛见晓心中一惊,一脚踩上繁复的衣摆,“噗通”一声扑倒在地!石阶在昨日便打扫得光滑无垢,他跪地后几乎是平移着滑到了兼竹跟前——

整个场面瞬间凝固。

未乙掌门原地凌乱,众弟子屏气无声,几十道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代入感太强,他们已经开始抓地了。

兼竹在那只黄金穿山甲朝着自己丁零当啷滑跪过来时就有点窒息,现在两人一上一下地对视着,眼中有千言万语百般思绪。

片刻,他俯身将人扶起,“不必多礼。”

薛见晓,“……”

众人,“………”

掌门身侧,洛师兄一口气更在胸口:说好的谨言慎行!不可失礼!!!

虽然有些一言难尽,但薛见晓好歹是重新站起来了。他临场发挥,把住兼竹伸来的那只手,“看来你还没忘记我们之间约定的暗号。”

兼竹,“……”不,没有这种奇怪的约定。

众人惊愕一波接着一波:感情两人私交甚笃,还有暗中约定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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