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彦崧又给方正罡好好上了一课,叫他千万不要再自作主张帮他了,尤其不要让吴老爷子知道不利于自己的消息。方正罡也只能笑笑,嘱咐彦崧自己保重,毕竟他现在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忙着准备了,他和柳妍的孩子快出生了。
讲完电话,彦崧阴着个脸回到自己的诊室,刚坐下没一会就来了个病人,是个“熟客”来的,彦崧和他打过招呼,就开始了诊疗程序。
这位老哥已经来过两三次了,之前是感冒,后来就只剩咳嗽了,可复诊了三四次都不见好,不厉害,可就是吊在那半天下不来,大家都有点烦了。彦崧思前想后还是让他去拍了个片,今天他又带着片子回来找彦崧了。
“彦医生,这次是怎么回事啊?我自己也觉得好得七七八八了,可就是偶尔还会一阵一阵地咳,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这昨天你让我去拍的片子,您看看。”这位还是相当客气,尽管这次已经把他折腾得够呛,但他还是挺相信彦崧的。
彦崧也没有具体地回答,拿过报告单和片子,仔细看了好一会,也基本排除了其它肺部疾病的可能。彦崧有点想抓头发了,轻轻摇了摇头,“你这个情况我现在还真不好说,现在看上去应该不像有其它的问题,还是感冒而已。可我现在连强镇咳药都上了,可效果还是不理想……”彦崧冲他无奈地笑了笑,“我是真没辙了,要不你考虑去我们医院找专家看看吧。”
彦崧话音刚落,就透过诊室的玻璃窗看到余向天夹着个包从门外刚刚进来。这家伙不是呼吸内科的副高嘛,要不让他看看先吧。
“你稍等一下。”彦崧跟病人交待了一句,就蹿出门去。】
“余主任,有件事跟您汇报一下。”彦崧在楼梯口叫住了余向天,余向天叼着根烟转过头来看了看彦崧,皱着眉头应了句,“什么事啊?”
彦崧还是挺大方地看着余向天,说:“我手上有个病人,因上感就诊的,现在其它症状都好了,可就是偶尔还会一阵一阵地干咳,治疗了一个多星期了,效果都不是很理想。想请你指导一下。”
余向天有点狐疑地看着彦崧,半天没说话。因为他不是太相信彦崧会搞不定一个感冒,本想奚落彦崧一番的,可还是忍住没有吭声,因为他也怕是彦崧给他设圈套给他钻,毕竟彦崧是因为什么给下放到社区的他也略有耳闻。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相信彦崧是遇到了麻烦,把烟头往地下一丢,说了句,“走,看看去。”彦崧见他答应得还算爽快,没让自己难堪还是挺高兴的,只是他是没听到余向天的心理活动,要是听到话,绝对会为余向天的“小人之心”而不耻的。
余向天走进了彦崧的诊室,跟病人打了个招呼,就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翻看了一下病人的病历,也看了检查结果,最后亲自给病人检查了一次,也没看出有什么大问题。最后他看了看一直站在身旁的彦崧,见他仍然是一脸无害的表情,也就不再说什么,叫病人把手伸出来给他号了号脉。
彦崧有点疑惑,没听说他懂中医啊?
没一会,余向天找过一张处方,在背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个方子,就交到病人面前,收起了笔,对病人说:“你到附近的中药房去抓药吧,最好是拿回家自己煲,先吃上三天,其它的药都停了。如果还是不行就去医院再深入检查一下吧。”说完就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彦崧的诊室。
病人看了看彦崧,又略带着点疑惑地看了看余向天离开的方向,然后转过头对着彦崧很正经地说,“彦医生,这人是谁啊?他这药,吃了不会……那个死人吧?”
给他这样一问,彦崧还真不知道怎么答好了,只能给他一个轻松的笑容,很夸张地回了句,“绝对不会有死人的!”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其实大家都知道互相是在开玩笑,大家笑笑也就这样过去了。
还别说,三天以后,彦崧在下班的路上又遇上了那位病人,他兴高采烈地对彦崧说,真的完全好了!彦崧也有点惊奇了,之前他可没想到这余向天还真有两把刷子。以前彦崧对中医可不是很待见,可能源于以前唐小青在他小时候生病了就总会带他去看中医,并且回来以后就在家捏着彦崧的鼻子灌药汤,搞得家里总是鸡飞狗跳的。小时候的事情很多彦崧都记不清了,可这“唐氏十大酷刑之首”彦崧可是记忆犹新,所以他从医后本着一颗慈悲的心,几乎从不让自己的病人接受中医科的会诊。
自己卯了半天都没解决的问题,给余向天这三下两除二就解决了,彦崧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好了。之前这位可能前前后后花了五六百块钱了,可该咳他还是咳,一点面子也没给彦崧留下,最后余向天这一付几块钱的中药却立竿见影了,悲哀啊!
后来彦崧和何凡聊起这件事的时候,何凡还颇为钦佩地讲述了以前余向天经手的一些“疑难杂症”,无论是西医还是中医他都能来,还有条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其实中医才是他的本功,他家里祖传的中医,但是他后来上学时学的是临床医学,他也没有中医师的执照。
哦!原来他是非法行医,难怪他看自己时有点怪怪的,写的处方也没头没尾,除了组方也没有病人名字和自己的签名。不过何凡叔叔在给彦崧讲故事的时候可把彦崧给恶心坏了,一是那近乎旦角比女人还媚的眼神,二是把余向天吹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不过彦崧从那之后确实对余向天和中医这两者都更上心了,尽管不喜欢,但是能解决问题那还是着实难得啊。就像某些行业尽管经常让百姓心里添堵、不疼快,可是任何一个人却都又离不开它们,气归气,但还得当他们大爷一样供奉着。
彦崧知道自己现在开始学中医并不太现实,但是要能把那些现有的中成药玩出点花来,那倒还是有点可能的。他开始注重收集这些药物的一些消息,并且还经常会和同事讨论一下什么的,也总算是学到了点东西。
偶尔彦崧还是会流露出在社区卫生中心工作太过于清闲了,这些话尽管没有当着余向天的面说,但或多或少还是会传到他的耳朵里。余向天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既然年轻人精力旺盛,那就给你多加些担子吧!
从此彦崧经常背着个出诊箱在北桥社区上蹿下跳,除了孕产妇不用他管,什么他都被余向天强令必须插手,说是要培养全能型社区卫生人才。彦崧心里早把余向天像根油条般放进油锅里炸了千百遍,不过这只能是心里想想过过干瘾而已,谁叫他是领导呢?官大一级压死人,真是吹他不胀,拉他不长,给他整得很疯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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