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纤纤的睫毛明显颤了一下,脸色也白了一个度。
她掐着袖子下的指节,眼底闪过丝慌乱。
她狐疑地用余光打量笑容高深莫测的白水。
这个蠢货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她垂下眼帘,再次为自己辩解,“并非有鬼,而是觉得冤屈。”
朱纤纤向白童子磕了一个头,毕恭毕敬地解释:“掌门,若不是师姐先冤枉我在先,我也不会为了教训她下什么痒痒粉。”
“如今师姐却仗着脸上长满痘痘来质疑我来路不明。”
“我都已经向师姐道歉了,师姐还不依不饶,难道不是想趁此机会落井下石吗?给我头上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她字字铿锵有力,听着中气十足,也不像是心中藏虚的人。
白水听得这席话,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扯谎倒是一流,偏偏她就是来路不明,而且身份很可疑。
现在还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她立刻皱着眉,眼圈红红的,泪盈盈地望着白童子,唇角耸拉着唇角,眼泪泫然欲泣。
“爹爹,我知道自己性格不好,这次虽说是我怀疑修炼丹是她偷得,但是女儿没有动手,不过是让她拿出来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谁知道她二话不说就朝我脸上洒什么来路不明的痒痒粉。”
她挤了挤眼睛,眼泪说掉就掉了下来,看着倒是可怜的很。
白童子眉头微凝,质疑的目光再次落在跪在地上的朱纤纤。
她咬着后槽牙,无法辩解。
白水的确没动手。
白水用袖子沾了沾眼泪,抽了抽鼻子哽咽道:“本来我就对你的身份疑神疑鬼,山脚下的村子里怎么会有七爷爷还解决不了的痒痒粉?你这里定然有鬼。”
她转头笃定地看着白童子,“爹爹,此事一定要调查清楚。”
“魔族一直觊觎我们在江湖门派的地位,指不定就会派人来潜入我们苍山派。”
提到魔族,朱纤纤身子瞬间冰冷。
她拧眉质疑地看着白水,她为何要刻意提起魔族?
莫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思绪乱入一团麻。
以白水的脾气,若知道她出身魔族,定然会咬死不放,早就在掌门面前告状了,何必等到现在?
她估摸着就是白水想让掌门还有长老们调查痒痒粉,这才提起魔族。
朱纤纤心里突突个不停,很不安,偏偏现在骑虎难下了。
白童子和孟宇互相看了眼,两人目光中皆有吃惊,可以看出,对此事很震惊。
尽管朱纤纤的身份有疑问,但也不至于相关魔族。
洛玉峰拧眉,想要发怒又不敢,只得压着怒火辩驳白水的话。
“师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魔族师妹都能想到,怕不是想趁此机会将朱纤纤赶出苍云派!”
向来没什么表情的洛玉峰,此刻拧眉,黑黝黝的瞳仁中迸射出怒火。
白水眉头皱的更厉害,“大师兄,你只知道朱纤纤是山脚下的村女,其他的可清楚?”
洛玉峰结巴了,半晌才辩解,“难道这还不够吗?”
“魔族的人怎么会那么聪明?再说了苍云派何其森严,岂止是想进就进的?”
白水嘴角噙着戏谑的笑。
对对,这里森严,什么人都进不来。
可是呢,这里就是跪着一个魔族。
她现在巴不得按着洛玉峰的脑袋,掰开他的眼睛,让他瞪大眼珠子好好看看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魔族的!
“切,是,我们苍云派是守卫森严,连一只不属于苍云派的苍蝇都难飞进来,可是这也避免不了某些人私自带来路不明的外人进入苍山派。”
白水阴阳怪气的,摆明了说有错的洛玉峰。
而事实是,他本来就有错,若不是因为他,朱纤纤如何被魔族的人利用,变向毁灭了苍云派?
罪魁祸首就是他们两个。
她定了定神儿,“爹爹,必须要好好调查调查这个朱纤纤。”
洛玉峰气得脸都绿了,从前一直在自己屁股后面喊着师兄师兄的小女孩已经变了。
他握着拳头,不忿地瞪着白水,坚决地说:“反正我相信朱纤纤是无辜的,清白之人怎么害怕调查?”
白水嘴里发出一阵细不可查的啧啧声。
若朱纤纤真的没什么问题,她早就让白童子来证明了。
何至于在这里掰扯。
这洛玉峰的脑子实在不好使。
她扁扁嘴,脑袋笨的男人,真让人生厌。
白童子闷闷地说:“好,还是先调查吧。”
朱纤纤埋下头,不甘心地咬着嘴唇。
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随后有两个穿着灰色道袍的药侍分别拿着小刷子和小瓷罐走来,半蹲下,拿着小刷子刷了两下白水袖子和衣裙上的药粉,将采集到的药粉装在小瓷罐里。
旋后叫来青禾居很有名望的药师们,一起分析药草中的成分。
年岁最大,在青禾居颇为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凝重地看着小瓷罐中的药粉。眉头拧着,时不时地用手整理花白的胡子,时而摇头时而点头。
若是他出现疑虑,那这药粉八成有问题。
在青禾居内,连徐苍耳都敬重三分的老先生,可见其的厉害。
老先生满脸疑惑地端着小瓷瓶走向徐苍耳,“七长老,这药粉实在给老朽为难住了。”
“看粉末颗粒,很像寻常的婆叶针,但仔细看和我们苍云派里常见的婆叶针也有差别。”
他指着小粉末,凝重道:“这颗粒的颜色要比老朽见过的婆叶针还要深一些,仔细嗅闻能闻到淡淡的暗芳。”
“老朽很确定是这味药散发的香味。”
白水勾起唇角,心里得意。
不愧是青禾居内的大长老,这功力绝对不是盖的,而且很厉害。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脸色苍白的朱纤纤,就等着看好戏了。
洛玉峰仍然不信邪,三步两步上前,凑上去仔细闻了闻。
他起初眉头拧着,霍地眉头舒展开,眉宇间尽是不可置信。他深深地看了眼朱纤纤,唇角抽动两下,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好家伙,打算隐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