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宝接过莫雪灵炼制出的灵器，一边在心里赞叹，一边又暗骂她资质变态。哪怕他已经对小丫头的天赋有所预料，也对这样的进度有些承受不来。
可莫雪灵看着那把银白匕首，眉头却没有松开，总感觉自己在炼制过程中还有不完美的地方。
牛金宝看着她的小脸，嘴角不禁抖了三抖：“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不满意？”
莫雪灵认真地点了点头：“老师，我感觉这把匕首还能炼制得更好。在最后融合的时候，我总觉得还差点什么。可青银矿石我已经提炼得很纯净了，也不知道哪里还能改进……”
牛金宝听她细数自己不满的地方，却没有像平常似的一一为她解答。而是非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问了一个好像不太相关的问题：“你是真的觉得不满意，不是故意要说这种话气人的吧？你不觉得，以你现在的实力，能炼制四阶灵器已经很厉害了吗？”
莫雪灵被问得一脸茫然：“可是，筑基期不就应该能炼制四阶灵器吗？而且我的神识一向比同阶要高上一些，应该要更好才对。”
面对她十分认真的小脸，牛金宝非常确定她没有说反话。这还是他第一次因为弟子学得太快，而觉得有些无力。
他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虽然四阶是筑基期就能达到的等级，但却并不代表每一个筑基期的炼器师，都能炼制出四阶灵器。更何况你这个炼器师，才刚开始接触这一行两个月。要是让其他炼器师知道你这都还不满意，肯定得先出去吐他几大口血。”
他无奈地搓着自己的大光头，看向莫雪灵的眼神既欣赏又无奈：“无论炼丹、炼器，还是契约，在三阶到四阶之间都有一道槛。这三项职业只要能够成功入门，一到三阶成长起来几乎是水到渠成，但四阶却是一道分水岭，不知道阻隔了多少人。你不用妄自菲薄，你如今的程度已经不负天才之名了。”
这两个月的学习之中，莫雪灵根本就没遇到什么瓶颈，炼器师等级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升了上来。
但她看起来却仍旧不是很高兴，看着手中的匕首闷闷不乐：“可是……我已经可以炼制四阶灵器了，为什么还是感受不到我的识海。这样下去，真的能恢复吗？”
她没日没夜地学习炼器，就是为了能早日修复识海，从活死人的状态中醒过来。可现在炼器师等级倒是上来了，她却什么特别的感觉都没有，忍不住就觉得有些失望。
她有些担心师父和陆渊，也不知道那天的事情结局怎样。自己在他们眼前出事，估计两个人心里都会不好受吧。
“前辈，您可以通过镜子看到外面的事情吗？那您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现在如何了？”
她记得牛金宝说过她硬抗化神的事情，应该是有办法可以看到外面，也不知道她现在的状况如何，他们是不是还在天华风苑。
牛金宝自然知道她在难过什么：“丫头啊，修复识海这事急不得，毕竟识海不比肉身，一旦受伤就极难恢复。你虽然这段日子靠炼制灵器增强了神识，可如今修复成了什么样子，老夫也无法知晓。”
他看着莫雪灵越来越低的脑袋，还是不忍看她如此难过：“不过……我倒是能有办法能够让你意识回归本体，感应到自己现在的情况，只是一日只能有一刻钟的时间。而且你一旦意识回归，虽然昏迷却仍是五感具在，识海受伤的感觉那可是不好受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直没提过这事，在他看来能把意识投射到空明境，不用经受肉体上每天的疼痛折磨，本就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没必要让她回去受罪。可眼见小姑娘心思越来越不安，他也只能答应让她试试。
莫雪灵咬牙点头，就算是疼痛她也认了。呆在空明境里太久，她已经能感到自己的心态越来越不稳，若是再这么下去恐怕会生出心魔。毕竟她如今没有肉身，周围的一切都感觉太不真实，她十分害怕这空明境只是她昏迷之中的一场梦，迫切地想要证明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牛金宝见她坚持，也就不再劝说。衣袖轻轻一挥，莫雪灵就消失在了空明境之中。
莫雪灵只觉得眼前一黑，原本的蓝天碧草瞬间消失在眼前。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一股难以名状的疼痛就瞬间袭来，整个脑袋都似乎要炸开一样，好像有人把拿着烧红的烙铁在她头脑中翻搅。
但哪怕她痛到了极致，却依旧睁不开眼睛，身体也好像不受自己的控制，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莫雪灵明白过来，自己的意识这是回来了，但她这会儿不能说也不能动，也不知道周围是个什么情况。想要动用神识查看一下，却连自己的识海都进入不了，除了疼痛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霎时间觉得有些后悔，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老老实实呆在空明境里炼器。只是她如今是个活死人，就连哭都哭不出来。就在她被疼痛折磨的时候，却听到身边断断续续传来说话的声音。
那说话声低沉暗哑，似乎是陆渊的声音：“墨儿，你师伯昨天来了，说是要想办法去找你师祖，说不定他能有办法让你醒来。其他人也在到处寻找恢复神识的宝物，连最近的比试都顾不上了……”
他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语调却似乎很轻松：“就风景轩和郑扬那个恨不得打遍全天下的性子，连擂台赛都不去了。你要是再这么睡下去，可就要错过无方城大比了。我听说风景轩之前到处跟人吹牛，说他师妹肯定能上美人榜，你可不能让他被别人嘲笑啊……”
他说着声音就渐渐低了下来，语调里带着颤抖：“墨儿，求你了，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好不好……求你……”
莫雪灵看不到身边的人，耳边只有陆渊断断续续的呼唤声。那声音带着哀切和颤抖，是她从没有听到过的语调。
陆渊这是……哭了吗？
她心里也同样涌上难过，只是被身体困住，给不了陆渊任何回应。
还不等她难过完，莫雪灵就再次出现在空明境之中。难以忍受的疼痛瞬间消散，她也腿软地瘫在了地上，想起刚才的疼痛感也多少有些后怕。
牛金宝啧啧有声：“我就说识海受创不好受吧……你还非得试一试。”
莫雪灵稍微缓了一下神，深吸一口气就大步走向前方的铸剑炉：“我继续去炼器，争取早一点醒过来。等到能再次让我意识回归的时候，麻烦老师提醒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