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蕤也没有和暗卫统领继续说道,夜幕降临时亲自蹲守在外面,巡视着内外的状况。
洛宓在帐中思忖再三,终究找到了秦问天,同他询问了秦嫤的事情。
“秦嫤真的在这里?”
“我仔仔细细询问了她幼年的事情,都能对得上。”
“几成的可能?”
“八成。”
他现在已经基本确定这个女子就是自己的妹妹,她虽然和娘亲长得不甚相似,面貌上和自己的外祖母却有些相似。
他心底已经有了八成的确定,另外两成则是担心秦蕤从中作梗。
“那就好。”
洛宓还是甄宓的时候,便托了不少关系去寻秦嫤,可最后的结果总是失望而归。
后来组建织梦楼后,也让人追查了当年的事情,可惜时间太过久远,已经没有线索可查。
如今,压在她心头的石头算是落地了。
“秦蕤命人拿着我的书信去寻我的兄长,整件事情的走向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
秦问天总觉得秦蕤正在酝酿一个惊天布局,可惜他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其中的关键点。
“不管这场战局的走向如何,正如藏尘所言,早点结束也好。”
“是啊,左不过一个血流成河而已。”
重症还需下猛药,如今的天下已经四五分裂太久,确实却要一个人进行整合。
然而,他打心眼不太希望秦蕤成功,这个无底线的疯子做事无所顾忌,他坐上那个位置并不是好事。
“秦蕤应该是想要分而化之,可惜就算是知晓他的意图,也得按照他的计划来行事。”
洛宓算是比较了解秦蕤的人,从他的行事轨迹中略微瞧出了一些端倪,然而正如她自己所说,这是一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布局。
众人就算明知道他的意图,却也挣脱不出棋局。
事实果真如洛宓所料,君苍接到秦问天的书信后第一时间赶到了秦蕤的军帐,秦蕤也没有让人难为,反而好吃好喝地供了起来。
紧接着,洛宓便听到藏尘遇伏不知所踪的消息,她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去,却发现这简简单单的军营早已经是铜墙铁壁。
还不等她撕破脸皮,南陈失守的消息已经风卷残云地席卷了神州大地,旋风谷的战役迎来了一面倒的可怕境地。
紧接着,她便听到陈逍遥被伏杀的消息,再然后便是盛一旻被困西盛皇城拒不投降,一把火点燃了皇宫。
一场大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迅速结束,让无数骑墙的人大跌眼镜。
洛宓敏锐地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她甚至想要带着秦问天等人离开这个鬼地方,可铁桶一般的军营没有一点死角,这绝对不是对待普通犯人设下的防线。
“现在该怎么办?”
秦问天和君苍想要带着秦嫤一起离开,可最初的时候秦嫤却压根没有离去的意思。
好不容易劝说了秦嫤,如今连大门也出不去。
这里大部分的军卒已经被秦蕤带去攻打西盛,可剩下的这些人却一个个都是好手,就算是他们几人合力都无法走出去。
“他们根本不是普通的士卒,全部都是蛛网的暗卫。”
沉默不语的秦嫤瞧着几人搅破脑汁想要离开,泄气地说出了那些人的来历。
在场的几人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这些人,这些人和平时频繁出现的蛛网暗卫不同,他们原本是分部在皇城周围,暗中护卫皇城平安的人。
自打训练有成之后便没有离开过北秦皇城,可这一次居然倾巢而出。
可以说,如今的北秦主力全部放在了边境,最中央的地方已经成为了最虚弱的短板。
只是,这消息就算传出去又如何?不管南陈还是西盛,他们如今都已经没有了一战之力,而北秦的官员们早已经被秦蕤吓破了胆,不可能横生枝节。
“这是他轻易不会调动的军队,没有想到我们几人倒是有这样的待遇。”
秦嫤在秦蕤身边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大费周折地对付一群无关大局的人。
不管是她还是眼前的几个人,好似都无法更改这场战局,可他居然肯花这样的功夫设局,不得不说真是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人。
洛宓听着秦嫤的话,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她好似已经知晓了秦蕤的意图,他根本就不是为了将秦问天和君苍困在这里,真正的目的是她。
他恐怕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你怎么了?”
一旁的秦问天瞧着她色变的容颜询问了一句,洛宓则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
“秦嫤,你知道这里由谁掌管?”
“不知道。”
若是按照常理来讲,应该是由暗卫统领掌控,可如今秦蕤在西盛的皇宫内肆意妄为,暗卫统领一定会如影随形地保护。
不远处的暗卫统领瞧着几人消停下来,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他们若是再莽一次,这所为的布局真的要被打散了,也不知道陛下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有一种预感,这里的人似乎比攻克西盛还要重要,若不是盛一旻那人过于滑不溜秋,如今镇守的人恐怕就是陛下了。
三日后,秦蕤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他身上的血污和奔腾的杀意似乎已经被推到了一个顶点。
北秦胜了,可胜的极为艰难。
按照他的推断,只要耗损十万人就可以将南陈和西盛拿下,可如今不完全统计,北秦已经西盛了三十万兵卒。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次莫大的失败。
最让他感觉到惋惜的是,他刚刚提拔起来的将领倪安在攻打南陈的时候殉国了,若不是萧禇俞在紧要关头力挽狂澜,南陈那边或许会出大事。
他一早就派遣人渗透南陈,甚至还令碧儒君一早埋伏在织梦山,可就是这样的安排,险些阴沟里翻船。
“她人呢?”
“已经消停了下来,似乎已经放弃了离开的打算。”
“放弃?”
秦蕤唇角轻嘲,她可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可是她就算逃了又能如何?
她的女儿可在自己手中。
“将人带过来,是时候该见一见了。”
他这些天强迫着自己不去看她,强迫着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战场上,可他不得不承认,他之所以带着一身伤回来,就是想要提前看她一眼。
虽然这次相见或许就是永别。